《血色心动》末尚尚

9、完成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在走，她闭了闭眼睛，说：“OK。”

　　狄桉收回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继续看书。才半分钟的时间，气氛颠倒，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屋子里只有铅笔纸张摩擦的声音以及他的翻书声。

　　本来就不该有交集的两个人，今夜之后，便各走各的路罢。

　　窗外鸟在枝头上跳跃，天边泛起鱼肚子般的白色微光，一晃眼，一个夜晚就已经过去。白彤正在画最后一张，她早就想趴在桌子上睡了，但只要偷偷瞥一眼还在看书的狄桉，就醒了神，继续
　　画。

　　勾勒完最后一笔的下巴，她呼了一口气，很有成就感。

　　她望向狄桉：“我画好了。”

　　狄桉合上书，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辛苦你了。”态度疏离而礼貌。

　　白彤咬唇，将画稿递给他看。

　　狄桉一张一张地看过去，眼神在其中一张上停留，手指点了点画像上男人的耳朵，说：“我记得他有耳钉。”

　　白彤凑上去，努力回忆了一阵子，说：“那我加上去，什么颜色的？”

　　狄桉说：“红色。”

　　她嘟囔：“大男人还戴红色的耳钉。”她刷刷地把耳钉加上去，望向他，等待结果。

　　狄桉拿走画稿，说：“行了，谢谢你，我会让安颜付给你报酬。白小姐，给你带来麻烦，我很抱歉，将来不会了。”

　　白彤讷讷地点头。

　　离开别墅，太阳才刚刚升起，她想起昨晚狄桉威胁她，开始生闷气。因为帮你做事，受到两次惊吓，不补偿精神损失费就算了，竟然还威胁她！他话里的意思，不就是让她保密么？

　　算了，以后也不会见面了吧。她相信他想做到的事情，一定能够做到。

　　回到家，翻出手机来看，才发现手机早就没电了。她站在镜子前看了一会儿，决定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昨晚的衣服被扔了，身上穿的这套是狄桉让人送来的。

　　她正打算去医院一趟，李弈竟然跑回来了。

　　白彤打掉李弈搂过来的手，说：“你怎么回来了？不用军训了？”

　　李弈笑道：“我军训结束了啊，姐姐，我们去逛街好不好？”

　　白彤没心情：“不去了，你自己跟同学去吧。”

　　李弈坚持：“姐姐，跟我去嘛，我有很多东西都没买，你跟我去。我舍友都男的，男生跟男生逛街，有什么意思！”

　　最终白彤还是拒绝不了他，答应跟他去逛街。

　　周末人流量大，过马路的时候李弈主动地牵她的手，她没抗拒。李弈的手心很热，也只有像狄桉那种人在夏天手依然冰冷吧。

　　李弈缠着她在衣服店买情侣装，她拒绝不成，再次顺从。

　　好巧不巧遇到李弈的同学，白彤昨晚没睡，本来就没心情逛街，见到那几个女生她简直就想甩脸走人。

　　“是李弈！”

　　“弈，跟你姐姐来逛街呀？”

　　李弈点头笑笑，问了一些班级里的事情。

　　白彤进去试衣服，出来了还看见上次的那个女生跟李弈有说有笑的，她不高兴，拉下脸又把衣服换回来，情侣装不买了。

　　李弈以为她不喜欢，一直问她喜欢什么款式的，她摇头不语。

　　她到底是生李弈的气还是自己的气呢？这样的情景老是让她觉得自己老了，是她在糟蹋这个少年。

　　李弈竟然也能从她的态度里明白了缘故，搂着她的手臂温言软语：“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跟她们说话了。”

　　“什么？”

　　“阿彤在吃醋吗？因为是一个班的，我不可能不理她们，但如果你不喜欢，我就不跟她们说话。”

　　白彤望他：“少来，我没这个意思。你有你的同学，你的交际圈，我没权利干涉。我只是昨晚工作太晚，没心情逛街。”

　　李弈的脸上没了神采，恹恹状：“那我们回去吧，下次再出来。”

　　白彤挣开他的手，说：“你同学还在后面跟着呢，我先回去睡觉了，你跟她们去逛逛吧，下次我们再出来。”

　　李弈拉她：“你生气了？”

　　白彤说：“不是，我回去睡觉了，待会你逛完就回我那儿吧，我煮晚餐。”

　　李弈说：“那好，阿彤在家等我喔。”

　　白彤转身，穿过马路，在想自己做得对不对。出于自我保护，她也不应该答应跟李弈在一起吧，她觉得自己耗不起了。

　　她没有心思再像小女孩一样，只要喜欢就不顾一切，她的背后还有母亲和父亲。

　　这事，再想想吧。她走入人群，再也看不见李弈的人影。

　　晚上整理书架，想起狄桉说的那本书，她翻到缺失页码的地方，看了很久。她实在想不起自己看过纸张的内容，那就没法把内容补回去了。

　　明天寄到公司还给他吧。封面有一个“狄”字，不管这书为什么会跑到书店里，既然狄桉说是他的，那就还给他好了。

　　白彤去广场的展览区看自己的广告效果，意外碰到高中的同桌姚姗姗。

　　姚姗姗眼尖，一眼就认出白彤来，嗓子一喊就吸引了周围很多人的目光。白彤觉得今天出来绝对是正确的，这就像一个惊喜。

　　她的高中三年都是跟姚姗姗坐，高一的时候被班主任分配跟姚姗姗成为了同桌，后来两个人都选了理科。高二高三的班主任十分明理，同桌是可以自己挑的，白彤就这样跟姗姗一起渡过了那些紧张的高中时光。

　　有几年没见了，白彤很开心，姚姗姗咋咋呼呼地骂她没良心，上了大学也不联系她。

　　大学的时候白彤没电脑，很少跟以前的同学联系，电话也是不怎么打的，姚姗姗去了北方的一所大学，白彤就跟她失去了联系。

　　白彤笑弯了眼睛，说：“姗姗，我可想你了。”

　　姚姗姗嘴上说不信，又骂她没良心，拉着她一直没肯松手。

　　姚姗姗说：“你现在在M市工作？”

　　白彤说：“嗯，毕业一年多了，一直在M市，你呢？”

　　“我这几个月是来M市出差的，前些日子我还不想来呢，好在来了，不然就抓不到你这没良心的了！”

　　白彤说：“大学的时候外部条件跟不上嘛，后来我想联系你，又联系不上。”

　　姚姗姗挽了她的胳膊，说：“走，找个地方坐坐，热死了。”

　　在附近一家咖啡店里找了位子坐，白彤一直望着姚姗姗笑，像是看到以前的高中时光一样。

　　姚姗姗骂她骂得累了，就叹气，说一些自己的近况。

　　白彤以前是知道的，高中的时候隔壁班有个男生追姚姗姗追得可猛了，但姗姗整天跟白彤腻歪在一起，没想过要谈恋爱的，根本不理人家。

　　“世事无常啊，我现在跟他是同事，前段时间跟他在一起了。想起以前他追我那么猛，我都不鸟他。这次竟然是我主动的，他比以前帅气多了！人也不错。”

　　白彤说：“那就好啊，以前我就觉得他还不错的，不过你不喜欢，我就没敢帮他说好话。”

　　姚姗姗单手支着下巴怅然：“那时候也不是不喜欢，就是比较迷茫，不懂这恋爱谈来有什么用，何况我们那时候学习那么紧张。”

　　“也对，你现在住哪？我是一个人住，今晚要不要去我那儿睡？”

　　姚姗姗眼睛一亮：“好哇！就这么定了，我还愁没地方住呢，那就麻烦你收留我一段时间了，我不仅能煮饭，还能暖床，嘿嘿嘿嘿嘿。”

　　白彤深情状：“暖床还不够呀，我有点难言之隐，我知道你能帮我解决的，咱们每晚试个一俩小时，总有一天会成功的！”

　　姚姗姗说：“我靠，你丫不错啊，堕落了？跟哪个野男人学的？”

　　白彤正色：“自学成才，我帮医院设计广告呢，性功能障碍、一夜情毁了我的幸福什么的，还有什么□□修复手术啊，我以前都要看的。”

　　姚姗姗说：“不错，干脆你先带我逛逛M市，晚上咱们再说些悄悄话。真是太久没见了，我真该带把刀出来，架你脖子上问你爱不爱我，竟然这么多年都不联系我！”

　　“爱你呀，我最爱你了，咱们现在不是破镜重圆了么。未来的幸福之路等着我们！”

　　旁边桌的一个男人还以为她们是同性恋，喷了，并且露出了可惜的神色。坐在他对面的男人鼓励地望着他，表示你看大家都这么开放，你就不要跟我不开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