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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Act 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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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也不能吃,那个也不能吃,你还让我吃什么嘛?!……
我下意识地鼓起腮帮子,心里愤恨地开始哼唧哼唧,心里无比不爽,但是因为太火大了所以什槽也吐不出……
我不想让他听见的话,他便听不见。
所以,阿狱经常性地被我冷落被我无视,我经常性地发誓要一周甚至一个月无视他的存在,但是,总也成功不了。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阿狱在恶趣味地配合着我的无视行动,比如他也会一声不吭沉默地走在我身边,结果总是不出半天我就沉不住气主动找他说话。
……
所以,罢了罢了,这个人一定是我生命里的劫,他划分了我生命中的黑暗和光明,虽然我不认为阿狱将我从地狱带领出来,我只觉得,他是陪伴着我从一个地狱逃出来,然后落入了另一个地狱。
……
但是,那样很好。
因为命运是我自己决定的,谁也改变不了。
就想当初我选择为了他杀掉我生命中的第一个人,就像我当初鼓起勇气提起刀,用沾满血的匕首向被捅得稀烂的尸体上扎下一刀又一刀。
从第一个地狱,通往第二个地狱的那条道路,是我自己开辟的,是我自己挖掘的,是我自己选择走下去的。
……
但是他的存在让我不再绝望,所以,他是光。
来自地狱尽头,某个未知地方的光。
……
连核桃牛奶都不给我喝啊,太过分了你太过分了阿狱!!
当阿狱把我伸向盒装牛奶的手拍掉的时候,我嘴角抽搐了。
我知道他不给我买冰淇淋吃,不给我买咖啡喝,还不给我买那些零称的猫耳朵零食……因为这些东西似乎对感冒都起不到什么好作用反而有不良影响,所以被阿狱开在了禁止触碰食物清单上。
……
可是,核桃牛奶啊,学校早餐奶里销量第一的核桃牛奶唉,才“上市”不到几天就大受学生欢迎的,而且核桃牛奶不是对脖子以上的东西都有好处吗,补脑养颜什么的……
虽然心里不满,但我还是乖乖地收回了伸向核桃牛奶的手,心里酸涩,格外不舍地瞅了一眼,无奈摇摇头,准备垂下头从超市离开,结果走了几步阿狱拦住我,用不算冷漠也不算热切地上声音,压低身子在我耳边说了一句。
「小弑你发烧烧糊涂了么,脑袋坏了连热牛奶都不会买么……」
阿狱的话很像嘲讽,实质上是一种无言的关心,我想,我是挺习惯他这种性格了。
……
……其实阿狱你年轻的时候是傲娇吧。
我对他那种“脑袋烧坏”的说法不搭不理,阿狱的吐槽就是这样,无视掉就无视掉,越放心上反倒是越气愤,比起跟他较劲,我更喜欢绕个圈子反过来吐槽他。
……
所以阿狱你年轻的时候是傲娇吧,果断傲娇,哈哈。
我掰开纸盒上的吸管,用压撕开吸管的塑料包装,顺带露出个合不拢嘴的笑容。
那厮没有理我。
我用眼角瞅了眼身后的男人,看到他依然是那身黑西装和暗红色衬衫,只是玄黑的眸子并没有看向我,泛着冷灰色的银白发丝挡着他的表情。
那我就当你默认了~
我欢快地开始喝热乎乎的核桃牛奶,自行进行着我无所不能的脑补。
……
年轻时候的你,是不是还没到我这个年龄时,就开始杀人了呢,我的阿狱?
……
我想我并不是爱着阿狱。
因为,我毕竟,不相信爱的。
……
诚然,爱情是有保质期的,顶多一两年的样子,我所不相信的原因,其实很简单。我想或许那就是爱的本质。
从爱到亲情,从每句话都会关心对方的感受,都会在意对方是否会受到伤害,一直到渐渐地将亲情什么的忘在脑后,将那些都视为枷锁。
……
所以我才不相信爱。因为我不无私,我不喜欢被任何人无视掉感情。
……
所以我觉得,我并不是爱阿狱。
就像我曾经大声地对他说过的那样,我并不爱你,我的阿狱。
但是那个男人只是露出一个浅浅淡淡的微笑,并不言语。
……
所以后来的话我只是呢喃着却没有说出口。
……
我并不爱你,阿狱。
……
我只是,离不开你,而已。
「生病了就好好吃药,喝了热水然后睡觉。」
男人双手按在我肩膀上,沉闷的声音从我头顶上响起,我想他大概是极度不耐烦了,直接就想从我手上抢手机,但事实上他即使能碰触到我此时接触的东西,他也没有那么大的力气能将手机从我手指间抽出。
我记得,四五年前的时候,我见过这个男人少年时的摸样。
……
银白发丝和玄黑眼眸的少年,尖削的下巴以及冷漠的眼珠,那些都像是从某个故事中走出的一般。
他的存在来源于我入手的那本墨绿色日记,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少年时的摸样,他说,他叫狱之月。
然后,我便记住了。
他说,叫阿狱就好了。
我说,那你叫我小弑便好。
然后,他成了我的阿狱,而我,则是他始终陪伴的那个小弑。
……
哭喊着嘶鸣着要拉全世界给我陪葬的时候,那个少年把我搂在怀中,用温凉的怀抱给予我那样一个让我哭笑不得的答复。
……
你拉我一个就够了。
小弑。
因为,我会成为你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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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恐高的症状很久之前就消失了,因为强制性的心理暗示,以及奉行了那句“勇气是弱者唯一的保护伞”这句话而强制培养的结果。
……
因为,攀着阳台边缘寻找着落脚点的时候,他并不会在我身边。
只有在逃跑的时候我能彻彻底底地感觉到自己是孤身一人的,而我知道,几乎让我崩溃的那种吞噬精神的恐惧感,并非来自六层楼的高度,而是来源于那种陌生的孤独。
……
整栋楼被荒废很久,等着政府下达指令来拆,我踉跄地跳进阳台,背部着地砸在了什么东西上,粗略地伸手摸摸,感觉像是花盆,不过,已经被我压碎了,泥土黏在衣服上。
我坐起身,感觉背部凉飕飕的,我将双手都背到身后扒掉背上的泥巴,动作太急促碰到了新划出来的几道小口子,倒是意外的疼。
「会变猪的,小弑。」
脑海里却忽然回想起阿狱曾经吐槽我的话。
……
阿狱很喜欢在我暴饮暴食的时候吐槽我变猪,当然他会换用各种不同的口气和句式。
多少天之前他还说我吃了太多冷鲜牛肉,并试图用吐槽阻止我继续对火腿肠下毒手。
……
谁会变猪……切。
我环视四周没找到能砸的东西,只好拉上拉链把自己罩在厚实的外套里,阳台太窄,没留多少助跑的空间。
……
我要真变猪的话,惯性可是很大的!
我退了小半步,吸了口气用手臂护着脸整个身子向阳台的玻璃门撞去。
……
我的胳膊肘重重地捣在玻璃门上,痛得要死。
……
那玻璃门倒是稳稳当当的纹丝不动,我揉着手肘心想,果然我还是没变猪啊阿狱你少乱说……
你才是猪呢,全家都是。
……
我并不知道阿狱有没有亲人,总之就先认定他全家都是猪了。
我握着匕首开始撬阳台门,半蹲着身子不敢将自己暴露地太明显,匕首是我遇见阿狱后的某一天他突然送我的,而这匕首是意外的结实好用,不知道切断过多少动脉血管刺穿过多少颗心脏。
我擅长的只是切肉,就像那些菜市场里用刀切猪肉牛肉的屠夫一样,与屠夫不同的是我不擅长用大菜刀砍骨头。
……我不是分尸癖。真的不是。
匕首戳啊戳终于把玻璃推拉门的接缝处戳开了,我激动地直接跳了进去,双膝着地然后顺势趴着,用握成拳的手挨个敲着瓷砖。
……
阿狱就爱干这种事。
他就不会好心地告诉我活动板到底是那一块,他喜欢藏在不知道哪个地方看乐子似的看我手忙脚乱地到处找。
但是这次我找得很快,并且找到之后直接掀开,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