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行板 by 兜兜》黄花社

4、4、

　　丢了银子损了大将还挨了骂的蔡京有气没处发，掐断了好几根胡子。

　　戚少商也很恼火，他觉得顾惜朝想出这种主意来根本就是报复他，哼哼唧唧地赖在小院里不走。小挽被他一会儿要这个一会要那个的支使急了，甩甩手找崔略商玩去了。

　　顾惜朝不可能管他，他却也乐得静静地看着顾惜朝。看他读书、发呆、磨墨、写字，如果最后没有把笔丢到他身上就更好了。

　　顾惜朝真心后悔跟铁游夏回京城：若自己悄悄地潜回来何必对付这个煞星！他早就清楚地知道自己拿戚少商没辙，两人并肩进退的感觉也很好。可惜他已经用一柄小刀决定了两人的命运，既如此，相见不如不见。

　　然而京城人多口杂，很快顾惜朝重回京城的消息便传了出来。三年间几次大赦，官府已经不再追究他的谋逆大罪，可江湖人却不会放过这个或报仇或成名的机会。

　　第一个找上门的是穆鸠平，然后息红泪和赫连春水，最后是小雷门。顾惜朝带着女儿冷冷地看着戚少商挡在他们的身前挨骂挨打，一贯从不示弱的人居然没有出声。

　　待好生热闹的一场唱完，曲终人散了戚少商还惴惴的，顾惜朝却只道此时正是抓陈杵臼的好时机。

　　时机的确好。陈杵臼以为戚少商自顾不暇正松懈的时候，一些江湖人陆续以各种名目住进了六扇门大牢。陈杵臼做了亏心事必然心虚，惶惑之下便求蔡京给他换个地方。

　　蔡京自然想到戚少商可能会利用这个机会，但想到不意味防得了——九现神龙和玉面修罗联手，天下几个人能防得了？

　　陈杵臼终于被生擒回金风细雨楼，在交出名册后血祭死者。

　　两件大事都漂亮地解决，戚少商拎着酒坛子找顾惜朝庆功。顾惜朝想着自己明日便走得无影无踪从此不死不见，倒也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

　　和对的人喝酒总会醉得很快。把顾惜朝搬上床之后，已经睡惯板凳的戚少商半开玩笑地也挤了上去。他的嘴唇真的只是无意间触碰到顾惜朝微凉的颈子，可他的身体却像渴望已久般自动行动起来。

　　他从不知道自己居然可以如此温柔，温柔到顾惜朝不忍心拒绝；他也不知道自己居然可以如此疯狂，疯狂到能迫得清冷骄傲的顾惜朝出语哀求。

　　只是哀求的结果不提也罢。这一夜一发而不可收拾。

　　顾惜朝睡梦中还在嘀咕“宰了你”之类的狠话，戚少商醒来一睁眼就看见他的睡脸，不由得在心里道戚大胆你真是胆大包天真是太行了你啊……

　　顾惜朝醒来看见戚少商，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脸却不由自主地一红。已准备就死的戚少商看到眼里就想反正死定了干脆做个饱死鬼吧。于是趁着顾惜朝宿醉外加身体酸软之极再次把人扑到。

　　吃饱喝足且受害人已无力反抗的情况下，戚少商志得意满地把人抱回了金风细雨楼。回去后听说小挽一大早就去了六扇门，就亲自去“接女儿回新家”。

　　小挽顶着两个黑眼圈长吁短叹地已经折磨了四大名捕一上午，总捕们刚摸索出一点线索就见戚少商仿佛背着五彩霞光地走进来。

　　成崖余绝顶聪明惜乎不通风月，铁游夏太过刚直又对顾惜朝心有芥蒂，冷凌弃不知道想些什么反正看戚少商的眼神带有一丝怜悯。只有视顾惜朝如弟的追命崔略商一下子顿悟事情的真相，颤抖地指着戚大侠的鼻子：“野兽啊你……还笑？要笑在这里笑够了，回去还这副嘴脸的话明年的今日小挽就要给你上坟了！”

　　戚少商心情大好地认为这是顾惜朝他家里人承认他俩的关系了。所以说大侠们总是有化逆境为助力的本领的。

　　顾惜朝其实到金风细雨楼没多久就醒了，然后一直趴着抱着被子纠结，脑子乱得不知道在想什么，归纳起来是想走但是动不了，动就疼，一疼就忍不住骂戚少商。他想一阵骂一阵，直到戚少商回来。

　　两相对视，两个人都冷静了。戚少商抢先道：“我想好了。你若死，我也死；你若走，我就跟着。这楼子就还给王小石好了。”

　　王小石若能回来还轮得到你鸠占鹊巢么？顾惜朝愤愤想，又一次忽视了这人又一次无耻地用自己威胁他。于是几个回合几天几十天地磨下来，戚少商又一次成功了。

　　就算他们之间隔着巨大的恐怖的沟壑又怎样呢？就算顾惜朝时时被噩梦惊醒又怎样呢？戚少商知道自己要什么，也强拉硬扯着顾惜朝做了决定。他要他们在一起，不管背后怎样鲜血淋漓、前方怎样荆棘满地的，在一起。

　　此后金风细雨楼一直居京师白道龙头之位，几经风雨屹立不倒。两年后王小石回京，戚少商、顾惜朝带着一众江湖义士策马赶赴边关共抗外辱。

　　从此潜龙脱困，神龙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