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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惘然 ...

  •   倘若生活一直在机械的重复,那么一天一天的生活于我便没有了太多的意义。
      一睁眼,我蓦然发现,已是康熙四十六年三月。
      正月里,康熙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第六次南巡。
      康熙四十五年,他在五月建避暑山庄于热河,为每年秋狝驻跸行宫。只可惜,渺小的我无法亲眼见证那一幕的开始。
      按惯例,良妃也似乎从来没有跟着他南巡,即使是八阿哥也鲜少跟去。这一次,康熙钦点的阿哥中,年长的除了太子监国,便只有四阿哥留下了,连八阿哥也被带了去。
      我还记得他临走前一天,来良妃这告别时我送他的情形。
      他没有那随驾的喜悦,倒是有几分淡淡的倦意。
      有些东西,你要了很久,付出了很多,一旦真正握在手中时会有的倦意。
      那份亲情曾经是他渴望的,只是现在,他的表情告诉我,那不再是他最重要的东西。“东西都备齐了?”我轻声问道。
      他点头,刹那间那抹倦意消失,他又重新是我熟悉的八阿哥,几分狡黠、几分聪明。“跟着皇阿玛出去,自然不愁备不齐全。”
      这人,说话总是话中有话,也不觉得累。
      “可有东西需要我带回来?”
      “让我睹物思人?好歹毒的心肠!”我故意曲解他的好意,玩笑道。
      “不知好歹的丫头。”他轻笑,“我不信你一点都不想家?”
      是很想家,可是留在这里越久越明白这里我无法离开。既然做不到,就让自己尘封起来,不去想念。
      “那帮我带一坛子江南的泥土回来,可好?”我沉默了会,说道。
      他起先不解,然后微笑道:“你这丫头,满脑子的古怪的思想,这东西倒也奇特。”
      “八阿哥记着帮我带就好。”我要他的承诺。
      他一声取笑:“我若不记着,也自有帮你记着的人。”
      我一耸肩。“无福消受。”
      他勾起一丝浅笑,问道:“那是不是十三弟也不见?”
      我的心漏跳半拍,仿佛要跳出胸腔,十三!
      他笑意更浓。“没有半点江南女子的矜持,十三弟可不会要这样的你。”后半句他压低了声音。
      我瞪了他一眼,忽然皱起眉头,审视的问道:“你,想怎样?”
      他眼睛微微眯起,有种玩味的兴态,反问道:“你认为呢?”
      “希望不是。”我知道十三是四阿哥的左臂右膀,倘若断了这一臂,威力也是不小。
      “如你所愿。”他专注的看着他的左手由紧握至松开,仿佛那是再大不过的事。
      “不要玩火自焚。”我提醒他。
      “那我们拭目以待。”他淡笑,丝毫没有在意我的话。
      我轻轻叹息,不愿意看到他将来失败的那一幕。却也知道,他骄傲的听不进任何一个劝告。
      “好了,我不耽误你了。”他忽然神秘的一笑,“有个人久等了。不过,”他把声音压了压,“倘若你果真对十四弟没有心,那就早早告诉他,不要让他心存希望。”
      说完他转身离开。
      我仍在惊诧中,以为他说等我的人是十四。可转头一看,那白衣卓然的身影,那一抹懒散的笑容,不正是十三?
      心中忽然一喜,明天他便要走,今日却仍然记挂着来见我一面。
      “果然让八哥给你带礼物,对我却没有要求?”十三从容的向我走来,那清朗的面孔总挂着懒懒的笑容。
      “不敢。”我嘴上这么说,心中却着实高兴。
      他挑眉。“果真不敢,那我就不给了。”
      我一瞪他,总是改不了捉弄人的习惯。“十三爷,何必与一个小女子计较?”我柔柔的说话,声音能甜的他发腻,眼里却是明朗的笑意。
      他一哆嗦,声音发寒的说道:“这天怎么这么冷?”
      我一跺脚。“十三!”
      他大笑道:“还是这声音悦耳多了。”
      和他相视一笑,他正色道:“除了家乡的泥土,没有其他让你牵挂的东西?”
      有也罢、没有也罢,结果都一样。
      看着天空,忽然觉得紫禁城的上空竟是小的可怜。而我,不知不觉,竟把三年的韶华踯躅在这一方的小天地里。
      心里,为自己不值,却也无可奈何。
      “很想出门?不想再被困在这里?”他仿佛一下刺穿我的外壳,问到了最深的问题。
      我回他一个无奈的笑。“不想又怎样?江南的一切对我而言,已恍如隔世。很多东西,记得都不再真切了。”
      他深思的看了看我,眼中有一道亮光闪过。
      “你让八哥带的礼物倒是极为特别,让我犯了难,到哪儿去找比这更有意义的东西。”他挠了挠头,故作伤神的问道。
      我逗他。“才高八斗的十三爷竟会不知道该送何礼物?我不信,怕是不愿意费心罢了。”
      他眼珠一转,偏不上当的答道:“想用激将法?段数还不够。”
      我回他无所谓的神情。“我有那泥土思乡足够了。至于其他的,我也不多想。”
      他哈哈一笑。“你这丫头,嘴上说不要,心里却巴巴的紧。罢了,就当我上你的当,就为你费这次心,也让你欠我个人情才是。”
      “那多谢十三爷了。”无关于是否费了心,只要是你给的,我便珍惜。
      他看看天色,说道:“该走了,回头还要谢过八哥给我的人情。你要有什么事,尽可以找四哥,他在,会尽力帮你。”
      “我懂。”他能特意为我叮嘱这些,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还有一句很重要的话。”他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神色严肃的说道。
      我心一拎,不明白他何以如此慎重。“什么话?”
      他招招手,示意我靠近,轻声在我耳边说道:“千万不要太想我。”
      说完,不等我回神,便大笑着离开。我摸着自己烧烫的脸颊,那笑声格外的恣意,恣意到多年以后,我仍然记得那笑声,如此清晰的刻在我心里。

      宫里浩浩荡荡的走了一大批人,倒是有些空落。规矩虽说不那么重了,但底下的嬷嬷和太监仗势欺人的却多了起来。
      这天,闲来无事四处走走,经过三年的摸索,终于这紫禁城的路让我熟悉了大半。空闲之余倒也安心的走走让自己解那不得自由的苦闷。
      途经浣衣局,却听到一个尖刻的声音呵斥道:“你这贱丫头,别给脸不长脸,你以为你是里头那些娘娘,装什么清高。”
      我看过去,只见一个中年的嬷嬷和一个中年太监正对一个着绿色宫装的宫女又踢又打,一边止不住漫骂,还有一群人像看好戏一样指指点点。
      我不由停下脚步,虽知道那不该我管也无从管却还是向那边望去。
      这一看,却犹如脚下生根,再也动弹不得。

      那女子清淡秀丽的面貌,那眉宇间沉静却又隐隐倔强的神情,刹那间,生生的刺痛了我的眼。
      怎么会是这样一张面孔?
      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我再无法坐视不理,没有人能对自己也无动于衷。
      那张面孔,根本与我原本的容貌如出一辙。只是更年轻了些,也更倔强了些。
      我冲到那群人面前,使力推开那踢打她的老宫女,护在她身前,小心翼翼的触碰她脸上的於青,问道:“要不要紧?”
      她怔怔的看着我,不明白素不相识的我何以如此关心她。这时,被我推开的嬷嬷一股子劲把我推倒在地,骂道:“你是哪来的东西,居然在我面前撒起野来。”末了,还不解恨的踢了我一脚。
      我忍着痛,站起身子,冷冷的扫他们一眼,道:“这位嬷嬷,莫说我不是你浣衣局的人,便是你这儿的人也由不得你不当人看。你们这儿的把戏要闹到上头,怕也落个不轻的罪名。”
      “哎哟,好大的口气,你是哪个娘娘宫里的姑娘,口气这么大?你主子若有点分量,这会子还在宫里头待着?你真当我是好吓唬的?”她哼了一声,又上去给那女子一巴掌,然后挑衅的看着我,“我便是今儿把她给打死了,你又能耐我何?”
      我止不住涌起的怒火,把那女子拉至身后,紧紧护着。“那嬷嬷不妨试试,你今天要了她这条命,赶明儿看看我会怎样。”
      那个嬷嬷愣了一愣,倒是那太监阴阳怪气的道:“这姑娘倒是善良,倒不知姑娘你能怎么护她?”
      我一个激灵,是啊,我能怎么护她。今天救下了她可明天他们能再打回来。我的逞强根本是在害她。
      低下身子,我轻声对那女子问道:“你叫什么?”
      “可妍。我叫可妍。”她看了一眼我身后这些人,倔强的咬了咬牙,道,“姑娘不用管我,这些我都习惯了。我不想连累你。”
      “好,我记下你的名字。有机会,我一定想办法带你离开这里。”我给了她一个承诺,站起身,不再去看那些人让我生厌的嘴脸。
      离开后,一直在思索该怎么办。良妃的身份和行事作风决定了她不便为这事出头,绮萱和宜妃倒都是说的上话的人,可眼下都随皇上南巡去了,加上同去的八阿哥、十三、十四,我连一个能帮上忙的人都没有。
      此刻才发现,自己的力量真的很渺小。
      忽然,脑海里闪现一个人的身影。那淡漠的表情,四阿哥!
      对,十三临走前嘱咐过,有事可以找他帮忙。对一张相似的面孔,又是那般倔强的性格,我做不到坐视不管。
      即使求助的对象是四阿哥,我也认了。
      一路飞奔至永和宫门口守着,这个十三,只是告诉我可以找四阿哥帮忙却没有说如何才能找到他,除了这里,我真的不知道哪里还可以找到他。
      直至黄昏,终于看到那清冷的青色人影从永和宫里走出来。看到我站立不动的身影,他有些诧异有些嘲弄的笑笑,默然的往前走。
      “四阿哥。”我犹豫了下,还是叫住了他。现在万分懊悔那天说他有强迫症,为一时之气逞口舌之快,却不知道他记不记恨。
      他停下脚步,饶有兴味的问:“盈雷姑娘可是在跟我说话?”
      我低着头,暗暗的咬牙。明知故问,这里还有第二个四阿哥不成,若有,我宁愿去求另外一个。“盈雷有事央求四阿哥。”声音低的自己都快听不清了。
      “嗯?”他挑起眉毛,问道,“什么?烦劳盈雷姑娘再重复一遍,可好?”他问的轻巧,可眼里却是淡淡的笑意。
      我鼻子里出了两口气,然后抬起头,声音抬高了八度,说道:“盈雷烦请四阿哥帮忙!”
      声音大的让他忍不住用右手遮了下耳朵,皱了皱眉头,我赶在他发作前,笑问道:“四阿哥可是听清了?需要盈雷再复述一遍么?”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看你如何发作。
      他眸子里划过好笑的神情,说道:“不必了,盈雷姑娘真是客气。”顿了顿后,他又问道:“盈雷姑娘是有事相求吧?”
      好个四阿哥,轻轻松松一句话马上扭转局势。我立马消了气势,把刚才的所见简略的叙述了一遍,最后,诚恳的说道:“请四阿哥无论如何帮盈雷这一次,盈雷不胜感激。”
      他幽暗的眸子定格在我的脸上,有丝冷凝,让我不觉感到刀尖般的冷意。“救人?我为什么要救她?盈雷姑娘可否给我一个理由?”
      我黯然。“没有理由。”
      他冷笑一声,便径直往前走。

      “四阿哥。”我快步跟上他,拦在他前面,说道,“您是信佛的,难道不懂我佛慈悲的道理?”
      他嘴角勾起一抹讥嘲。“盈雷姑娘,我该说你善良还是说你自私?”
      我怔住,不解的看他。
      “说你自私,你却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丫头来向我求情;说你善良,你却只顾一个丫头的死活。你说,我该怎么说你?”他的声音变得有些眩惑,很轻、很轻,却抓得人心里有些麻有些寒。
      我不由后退一步,他的气息强烈的让我有些抵触,四周的空气淡薄下来后,我呼了口气,说道:“自私也好,善良也罢,如今我只想救她一个人,请四阿哥成全。”
      他轻扯一丝笑,但眼中依旧冰冷。“盈雷姑娘,真正的慈悲是对整个天下,而非对某一个人。你的心愿,我怕是无法成全。”
      “四阿哥!”
      “盈雷姑娘,我一直认为姑娘是个有骨气的人,想必不会想着靠别人的力量来达成自己的目标。”他顿了顿,语气尖锐,“在这个宫里,你若要保护你想保护的人,靠别人是没有用的,靠自己才是真理。跟着老八这么久,连这个道理都没有学会吗?”
      我默然,他说的没有错。
      “谢四阿哥今日的金玉良言。”我行了个礼,也许他说的很残酷,但,他说的才是真理。
      真正的慈悲是对整个天下,而非对某一个人。这便是一直以来被世人误解的雍正的心声么?
      这是他所谓残忍的背后的真相?

      回到储秀宫里,看到良妃那了然的笑,我心中一暖,问道:“是不是十三的信?”
      每次,十三的信如约而至的时候,她便是这样的表情,带几分了解、几分捉弄人的笑意。
      “每次都遮遮掩掩,也不知十三给了你什么宝贝,乐成这副模样。”她取笑道。
      但我知道,她心里还是在为我高兴的。
      回去房里,把信展开,其实,每次,他都不会写上太多,只是附上一首词,一幅画。
      画里,是他所到之处的风景图。
      是“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的飘逸。
      是“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的轻愁。
      是“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的朦胧。
      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明艳。
      每一幅画里,是他对江南的演绎,是他对我内心憧憬的了解。
      每一幅画里,都有一个江南女子,或浅笑、或轻吟、或沉思,却都是同一张脸,一个叫柯盈雷的女子。
      人在画外,灵魂却被他画在其中。他懂的,他比这里任何一个人都要懂我。
      他看懂了我的渴望、看懂了真正的我。
      “初八月,半镜上青霄。斜倚画阑娇不语,暗移梅影过红桥,裙带北风飘。”容若的词,那不羁的心,在这南巡的日子里一点一滴的敞开,让我知道,也让我体会。
      心是万般明澈的。
      爱或者不爱,仿佛在这一刻都不再重要。
      这个世界上你爱着的那个人,看懂了你,这一生,你还有什么不能知足的?
      把那些书信和字画全部放在匣子里,收着。取出一枚铜钱放入另一个匣子。
      那里,盛满了重重的铜钱。
      也盛满了我那颗想念的心。
      每想他一次,便放入一枚铜钱。两个多月,匣子里早已沉甸甸的。每次在储秀宫兑换铜钱的时候,凝芳她们都笑话我,总是用些精致的值点钱的玩意儿去换她们那些不值钱的铜板,最后这换铜钱的名气竟传了出去,若有谁看中了我什么东西,自觉的会拿铜钱来换,让我又好气又好笑。
      只是她们不知道,兑换铜钱的时候,我是快乐的。
      数着日子,等待他们回来还有好一段时日,觉得心空的厉害,却不知道,他在那边,心可会有些空落,即使,仅仅只是一刹那。
      拿起针线,绣着香囊,想着古人能送的礼太少,这绣活虽不精妙,但此刻的我也只能做此随身之物送给十三。
      脑子里不禁又在盘算着他回来的日子,连自己都忍不住笑话自己,竟这些时间都熬不住。

      这时,凝芳打起帘子,进来说道:“八福晋过来瞧主子呢,你也去跟前看着,看有没有要伺候着的。”
      我搁下手中的绣活,应道:“我过会子就去,主子可还有别的吩咐?”
      “主子嘱咐你把那莲子奶糊和杏仁酥做一份给送去。这八福晋一来便说要尝你的手艺,保不准是十阿哥在她面前念叨的。”凝芳笑道,“这本事倒从紫禁城给传了出去。”
      我笑笑,没有接茬。
      “那我先出去,你上个心。”她见事情交代好,便急着离开。
      我点了点头,道:“你忙你的去吧。”
      捣鼓了一阵后,我带着食物往良妃内室走,果然听到里屋传来一阵笑声。我不由的微笑,看来,这八福晋果然很得良妃的喜欢,虽然不常来,但每次来,都能给良妃带来笑声。
      看到我进来,良妃止了点笑意,说道:“盈雷,快把东西给翎儿,她可叨念着我头都大了。”
      八福晋嗔笑道:“额娘又取笑翎儿了。总在念叨的是十弟才对,来我们府上一次,念叨一次,爷都不堪其扰呢。”
      我陪着笑,没有多说话。却看见良妃对我使了个眼色,倒像在笑我怎么那么拘谨。
      八福晋和良妃谈了好大一会,眼看着良妃的身子有些乏了,便要告退。良妃嘱咐我送她出门。
      我将她送至门口,行了个礼,道:“八福晋一路小心。”
      她没有动,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带几分笑意的问:“你这丫头的名字倒是如雷贯耳呢。”
      我不懂她的来意,便微笑了下,说道:“福晋取笑了。”
      她不以为然的说道:“是便是,没什么好扭捏的,我看你也不是个小家子气的人,不用如此拘束,你的事多少我也知道几分,我倒也佩服你的某些聪明,只不过……”
      她的眼睛里忽然划过一道利光,只一瞬,便恢复了清澈,语气依然欢快,却多了几分隐含的警告。“只不过,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人才是最聪明的人,盈雷,你说对吗?”
      我暗自觉得好笑。每个人都喜欢跑过来警告我这句话,而我又做了什么呢?“谢过八福晋的提点。”
      她略略点头,适才那一点警告味散掉,她轻笑道:“其实我还是很欣赏你,能让额娘赏识的人不简单,能让他欣赏的女子更不简单。也许,我和你还是可以成为朋友的。”
      “得福晋抬举,盈雷不敢。”这女子倒是喜怒不定,我却偏偏不愿意跟着她的思路跑,淡淡的回答她,但聪明人还是能听出那一点的冷淡的。
      她诧异的望着我,失笑道:“竟给我颜色看呢,好一个盈雷,这份胆识我倒也喜欢。要知道,这宫里头还没人敢这么对我说话呢。你对十四弟也是这么说话的?难怪他对你念念不忘来着。”
      我只觉头皮有些发麻。“回福晋,盈雷对每个阿哥态度都是一样的恭敬,怎么说,脑袋都是比骨气重要的。”
      她呵呵笑道:“你果然有趣,这话倒是坦白,我喜欢。以后来额娘这,我便来找你聊聊天,倒也不错。”
      我假笑了两声。在现代,你要找我聊天我还要收费,到了这里,反而变成我的荣幸。真是今非昔比。
      “这么不乐意呀。”她凤目一转,故意嗔道,可那美目里几分笑意泄露了她的情绪。
      “岂敢岂敢。”我冲她一笑,这个女子,性子直爽,倒是我喜欢的类型,良妃的说辞恐怕还是过于夸张了些。她只是个被娇惯的格格,她只是对自己所喜欢的人有种强烈的占有欲而已。
      的确,如此的坚持,在古代难寻,也幸而,她遇见的是八阿哥,那个懂得坚持的男人。
      有些人,终究还是幸运的。
      愿她永远这般开怀。

      她坚持让我多送她一程,我坳不过她,便和她边走边聊。她轻快的说着在宫外的趣闻,那些八阿哥陪伴她的日子,一点一滴烙在这女子的心上,让人感叹她的付出。
      见我听的专心,她笑道:“等胤禩回来,我跟额娘求个情,逮着机会让你也出来逛逛,可好?”
      “福晋可是说真的?”我开心的问道。
      “叫我翊翎吧,别福晋福晋的的好不生分。就这么说定了,我不会戏弄你。”她笑的灿烂,却在看到那边走过来的身影后收敛了笑意。
      “原来四哥也有闲情在园子里逛。”八福晋立马像换了个人似的,那平和的语气里透着针尖般的冷。
      “八弟妹也是好兴致,算来,我们也许久没有见面了。”四阿哥倒是微微的扯出笑意,仿佛在说天气很好,不如一起出游一般平常。
      “四哥贵人事忙,我怎敢叨扰。这不,翎儿该回去了。”八福晋微微一笑,眼底却仍旧冷淡。
      四阿哥也回了她一个微笑。
      “盈雷,还是快些回去。这宫里,有些人是要退避三尺的,会吃人呢。”她拍了拍我的肩膀,抛了我个意义不明的笑,便款款离去。
      我轻笑,这女子倒是爱恨分明的紧。当着这位冷面的阿哥说这番话的大概也只有她了。
      “你觉得很有趣?”头顶上方响起的那个漠然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我退后两步,使得自己可以平视他,然后,笑了笑,说道:“奴婢很爱笑,听到笑话的时候通常都忍不住。让四阿哥见笑了。”
      “我很好奇,究竟哪副面孔是你的面具?”他的眸子暗了一暗,嘴角扬起的笑却丝毫让我感受不到暖意,只添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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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说喜欢的人,发现自己狂自卑的那种,需要有人鼓励:(先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去,太没出息.
      这两天貌似写的米有灵感,是不是把十三丢出去了,灵感也被他带走了.回来吧,其实我也很想念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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