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还不完的眼泪》柒酉

4、第 4 章

　　回家的路上，他们一言不发，只听得风刮竹叶的声音和各种鸟啼叫的声音。
　　音萱撕扯着自己的袖口，她会是很难过吧。刚有了和自己玩、和自己说话的人，而他现在又要走了，他走了是不是自己的生活又变得和以前平淡无味了。她不想他走的原因就只有这些吗？她还小，就只能想到这里。

　　木屋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金色的光。
　　窗户上竹叶的影子在摇曳。
　　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和门洒进屋内。
　　戈亚奶奶看着他们回来了，双手到围裙上擦了擦，迎了上去。
　　“回来啦？找到药引子没有啊？”
　　“没......奶奶，他要走了，找到药引子他就要走了......”
　　音萱低着头，继续撕扯着自己的袖口，袖口就快要扯烂了。
　　“是吗？那，幽弦不多住几天了吗？这么快就要回去啊？”
　　“不多住了，我师父还病着呢，我找到药引子就要回去了......”
　　音萱转身跑回自己的屋内。
　　戈亚奶奶对凡幽弦笑笑。“音萱这孩子就这样，从小我把她惯坏了，呵呵。”
　　“哦，没关系。”他朝音萱屋那望望，眼神忽然闪过一缕失落。
　　凡幽弦坐在木椅上，古典茶杯里的茶水飘着丝丝茶叶。他望着茶叶，望得出神。
　　“幽弦啊，你在这先歇会，我去看看音萱。”
　　他从木椅上一下子站起来。
　　“奶奶，让我去看她吧。”
　　他缓步走进侧屋。
　　音萱在榻上趴着，小声的抽泣，肩膀也一颤一颤的。
　　“对不起......”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说。
　　“对不起？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那......你别哭了，”
　　她抬起头，哭得通红的眼睛望着他，眼神让人看了心疼。
　　“我如果不哭了......你还会......走吗？”
　　“不走了......不走了，好么？”望着她，心中一阵绞痛。不想让她难过，现在才知道，原来真的是有善意的谎言的。
　　她还带着泪光的大眼睛像极了一泊湖水。“真的吗？你不走了吗？”
　　“呃，不走了。”他苦笑。
　　屋内又多了音萱“咯咯”的笑声，她围着凡幽弦蹦啊跳啊。看着她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高兴的样子，让他心里不禁泛起一丝苦涩。
　　他反问自己。“凡幽弦啊，你值得吗？”
　　她手舞足蹈的跑向正屋。
　　“奶奶，奶奶，不走了，他不走了！”
　　......

　　阳光透过竹林泛着柔和的光。
　　凡幽弦修长的身躯倚在门框。
　　幽绿的眼睛一如初见时的忧愁。
　　“在想什么呢？”她几乎是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他的面前的。
　　“哦？没想什么啊。”吓了他一大跳呢。
　　“看你心事重重地样子，要不然我们今天出去走走吧，好不好？”
　　是该回去了，正好利用这次机会，虽然是骗了她，可是这是自己无可置疑的命令，不可违背。如果有机会，自己会再来找她的。
　　“好吧，出去走走也好。”他的目光黯淡下来。
　　踏在竹林中的小路上，音萱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而凡幽弦眼眸透着一丝落寞。
　　他们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出竹林，到了竹林旁的草地上。
　　不时有微风吹过，细草摇摆不定，像一阵阵波浪。
　　不远处的向日葵开得灿烂。
　　音萱长长的头发被微风吹散在肩上，微蓝的皮肤反射着柔和的阳光。他看得痴迷，她原来这么美。
　　“幽弦，你在看什么呢？”她早已扭过头看着正望着自己的凡幽弦。
　　“嗯......看向日葵......”他慌张地把头扭到向日葵处。
　　音萱想到他经常问自己的那句话，看到他刚刚望着自己的样子，她忍不住想笑。
　　“看向日葵啊？可我怎么看到你在看我呢？”
　　他的脸也一阵灼烫。“没有......”
　　她和他打闹在一起，他们在草地上打滚。
　　他看到她颈上的蓝水晶，竟不忍心拿走。如果自己不拿走，也不知道妖王皇后会怎么样，也许不会太责怪自己的，妖王皇后一直那么看重自己，就这一次，只有这一次，应该不会责怪自己的。
　　他站起来，“不闹了啊，不闹了。”他笑着，仿如黑夜中最亮的那颗星星。
　　他望向远方，目光尽是纠结。
　　“再玩会嘛，好不好？”她摇摆着他修长而光滑的手指哀求着。
　　“不要......”那么认真的看着她，含情的目光像雨点敲打着音萱的灵魂。
　　“好啦，不玩就不玩。”她羞涩的低下头望着他的手指。
　　“音萱......我......”他从来没有和谁表达过自己的情感，难免会说不出来。
　　“怎么了？”她正歪着头，那波清澈湖水似地眼睛望着凡幽弦。
　　他用手指摆正她的头，托起她的下巴，那如花瓣似的唇，贴在她的额头上。她微颤，从来都没有抱过，只是偶尔牵牵手，他居然吻了自己。
　　他的声音变得沙哑，“对不起......我要......离开......”
　　她打了个激灵，他说什么，要离开？“你......要离开吗？”
　　“是的，我必须要......离开......”
　　浅蓝的眼泪从那波湖水中溢了出来，“你不是说不走了吗？哦，对了，你是骗我的对不对？原来你还会开这种玩笑啊，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呢。”
　　她勉强的让自己脸上绽放笑容，可笑的一点都不好看。
　　“我是骗你的......对不起......可我真的要走了......”他心疼的抚掉她脸上的泪滴。
　　“那你......还会记得我吗？会不会呢？”
　　“会，我会记得你的，那，你可不可以真心的笑给我看看呢？我想......在我走之前，看你笑给我看，好吗？”他心里有着道不出的不舍和留恋。
　　她调整好紊乱的气息，大大的吸了口气，那张完美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是那么闪耀。
　　他望着她，是该回去了，为了不伤害她，他情愿这次回去被妖王皇后处罚。
　　一缕青色烟飘上天空。
　　她再也支撑不住了，眼泪如磅礴的大雨从眼眶流了下来。她哭着对天空大喊。“凡幽弦！我会等你的！我会等你回来看我的！”
　　他听见了，望着草地上那个女孩，他闭上了眼睛。
　　空旷而昏暗的大厅。
　　幽幽的烛火，散放着诡异的光。
　　高高的柱台上，偌大的袍子下只露着一双犀利的眼睛。
　　凡幽弦再次走入这个大厅，寒冷的阴风让他一下子受不了，他微微的颤了一下。
　　偌大的袍子下面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徒儿，我的好徒儿，蓝水晶拿回来没有啊？”声音刺痛着耳膜。
　　“恕徒儿无能，没能拿回蓝水晶。”他低沉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厅。
　　如大的袍子下面再次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哈哈哈，是吗？是这样吗？不是我的好徒儿无能，恐怕是我的好徒儿舍不得拿吧？哈哈哈......”
　　凡幽弦一震，那刺耳的声音不仅刺痛着耳膜，还重重的敲打着他的心。
　　“师傅，是徒儿无能没有拿回来，守护蓝水晶的人很厉害......”他勉强的回应着。
　　“哈哈哈，是守护蓝水晶的人很厉害吗？”
　　......
　　恐怖的笑声戛然而止，“我想知道我的好徒儿是去夺蓝水晶了还是去谈情说爱了？”
　　‘谈情说爱’？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那样的话，在他的认为中，他是不会爱的。可是自己......
　　他是知道妖王皇后怎样处罚不听她命令的人的。妖王皇后为了保持自己的容貌，会喝用人的血水酿成的酒而保持容颜的。所以，对于不听从她命令的妖精，都会吸取其血液而酿酒。
　　“我的好徒儿，你是知道为师是怎样对待那些不听从我命令的人的吧？”
　　“知道......”
　　“可是，你是我最好的徒儿，我舍不得啊。”那双犀利的眼睛依旧望着凡幽弦。
　　“师傅，徒儿无能，请师父处罚，徒儿绝无怨言。”他绝望的闭上眼睛。
　　“只要徒儿夺来蓝水晶，为师是不会处罚你的，就看你是怎样想的了。”
　　她看到凡幽弦不语，“你要记得，是我赐予你生命和力量，你会是无条件，无怀疑的照做我说的每一件事。好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在七天内帮我夺来蓝水晶。
　　他大大的吸口气，走出了那个残忍的大厅。
　　他要夺回蓝水晶，但他是不会伤害她的，因为，自己也许是有那么点爱她的。
　　他再次来到那个小镇。
　　小镇依旧。
　　走向后山。
　　后山依旧，竹林依旧。
　　他出现在木屋的门前。
　　不同的是，木屋门前挂着一方白布。
　　走进木屋，还是那么简单的摆设，只是多了一口棺材，正屋上方还有这大大的‘奠’字。白布黑字，是那么引人注意。
　　他不小心碰到木椅，“谁？”
　　依旧的少女，从侧屋走了出来，只是脸上多了一份成熟。
　　看到是他，她哭着扑到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