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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独苗失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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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茗烟所说的乾坤明镜就在周幽王寝殿隔壁,这是一座偏殿,空旷得有些诡异,只有正上方有一个立着的长台,一颗鹅蛋大小的夜明珠照亮了长台上方,只见似玉非玉的半透明灯罩之下,安然的插着一面镜子,镜子非铜,灰褐色,看不出什么材质,但上面雕刻精细的龙纹凤饰无不在说明着这面镜子的贵重之处。
专用一座寝殿供起来的东西,绝对与常物不一般。
薛溪等人还在外面,空荡的大殿便只有苏茗烟韩玉凌小纱三人。
小纱张张嘴,随后望向苏茗烟:“小姐,这便是那个神通广大的乾坤明镜?”
“嗯。”苏茗烟点点头,朝着乾坤明镜走去,声音不喜不悲,“只要划一滴血滴在乾坤明镜上,我便可以回我原来的地方去,至于真正的苏茗烟能不能回来,我不太确定,但是,我想,有那么多牵挂她的人,她应该会回来的。”
小纱和韩玉凌站在原地没有上前,当苏茗烟走到乾坤明镜面前时,小纱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小姐,你放心的走吧,我不会想你的。”
这丫头!苏茗烟苦笑一声,伸手准备去揭开灯罩,忽然听到有兵刃相斗之声,不由的停下手转回头,哪知脑袋还没转过去,就被人将腰一揽,“咚咚”两声,挂在乾坤明镜上的夜明珠被人打落掉下地滚远了,四周一下子暗了下去。
因为夜明珠光亮足,所以苏茗烟没有举火把,如今,她只看得到站在门口举着火把的小纱和韩玉凌,他们估计是看不到自己的。
看到小纱和韩玉凌,苏茗烟顿时全身毛都乍起来了,大殿里面本来只有他们三个,揽住她的明显是个男的,不可能是韩玉凌,难道是鬼?
那“鬼”在苏茗烟耳边吹了口气,用魅惑的声音低声说道:“大红花姑娘,你还是戴着红花比较娇艳,如果想要乾坤明镜,就要乖乖听我话,知道么?”
身子一抖,苏茗烟总算知道这“鬼”是谁了,还未等她开口说一句话,那人就将她推至一边,因为韩玉凌拿剑朝那人刺了过去。
苏茗烟发现头上似乎有什么东西,用手摸过去,竟然是朵鲜花,闭着眼睛也能知道这花一定是大红色的,新摘的吧,手摸上去特别滑,似乎还有一股清香。
没时间去管头上那朵花,苏茗烟朝刚刚放乾坤明镜的长台摸去,结果长台上面已经空无一物,顺着长台跌坐在地,苏茗烟将头埋在双膝之间,浑身颤抖。
小纱拿着火把寻过来的时候,发现苏茗烟缩在长台下浑身颤抖,唤了她一声之后,她抬起头一脸的泪,小纱顿时心疼的抱抱苏茗烟,安慰道:“小姐你别哭,暂时回不了家没关系,我去帮你把乾坤明镜抢回来,你别哭了啊。”
苏茗烟不答话,只是哭。
这一刻,苏茗烟才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苏茗烟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梦里的她一身红衣头发却是黑色,不记得是谁在她耳边说过她及笄了就来娶她,她明知自己不可嫁,却又盼着那人来,于是,她爱上了红衣,清池柳岸,街头巷陌都留下了她等他的影子,她不敢嫁给他,但是却心心念着,穿上红衣,她便日日在做他的新娘,直到有一天,她分不清自己全身是血还是泪。
“爹!娘!”苏茗烟从噩梦中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惊恐之余发现只是做的噩梦,松了一口气之下,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她已经回到了御剑山庄,她记得那日在周幽王墓中,无觅宫宫主抢走了她的乾坤明镜,她缩在长台下面一直哭一直哭,直到哭晕了过去。
“小姐!”小纱慌张推门而入,见苏茗烟没事,不由的一边朝她走去,一边没好气的说道:“小姐,大白天的,你忽然叫得这么吓人做什么?要是想谷长和夫人了,就回去嘛!”
苏茗烟委屈的扁扁嘴:“我做噩梦了,梦到我的头发成了黑色的,还非常没有出息的在暗恋一个人,然后有一天,我发现我身上的衣服原来不是红色的,只是被我的血给染红了。”
小纱瞪大眼睛走到苏茗烟面前,然后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这才点头说道:“小姐,你是烧糊涂了才会做这种噩梦,现在烧已经退了,应该好了,起床出去走动走动,有助于恢复精力。”
苏茗烟微微惊讶:“我发烧了?”
小纱用同情的眼光望着她点头:“是的,而且烧了两天两夜,把我和薛庄主都要吓坏了,不过好在昨天晚上你的烧就渐渐退了,现在起床正好,我给你弄点早饭去。”
“唉,等等。”苏茗烟唤住欲转身离开的小纱,问道,“那天在周幽王墓我晕过去了,然后呢,发生了什么?”
小纱面色一变,不忍的转身:“小姐你先吃点东西再听我说吧,免得一下子又晕了过去。”
小纱离开了房间,苏茗烟呆呆坐在床上,心开始慌乱起来。
不出半刻,小纱便端了碗红枣莲子粥,苏茗烟现在哪里有心情吃,便不断的追问她,恰巧这时薛楼听说苏茗烟醒了,就过来看她,小纱无奈,只好说道:“那天小姐你哭晕了过去,韩公子与那抢乾坤明镜的人打了半天,因为韩公子腿上有伤,让那人给跑了,当我们出去的时候,外面那一百多个御剑山庄侍卫,全部都死光了,而薛公子,下落不明。”
一百多个侍卫都死了?苏茗烟惊得张大双眼,怪不得没见薛溪来看她,他失踪了?为何失踪?这一百多个侍卫都是无觅宫的人杀的么?那么他们为何要抓走薛溪?想不明白,苏茗烟忙问道:“那噬星剑呢?”
“就是薛公子从棺材里拿出来的那把宝剑?也不见了。”小纱如是回答。
看来噬星剑是被凤影给抢走了,这人真缺德,抢她的乾坤明镜,还抢薛溪的噬星剑,苏茗烟难过之余,瞟见面前的薛楼,不由的眼眶一红:“薛伯伯,对不起,都是烟儿不好,害得溪哥哥下落不明。”
苏茗烟哭得难过,薛楼也看得难过,忙安慰道:“没事没事,薛家祖宗会保佑溪儿没事的。”
一想到薛溪是御剑山庄独苗,苏茗烟哭得更难过了,抽抽噎噎说道:“跟踪我们进周幽王墓的是无觅宫宫主凤影,溪哥哥肯定是被他捉去了,他还抢了我要的东西,还说要想要要回东西,就要乖乖听他的话。”
薛楼先是一惊,随后问苏茗烟:“烟儿,你是如何认得无觅宫宫主的?”
苏茗烟总不能说是因为她有点暗恋崇拜无觅宫宫主,故意引他重视然后两人相识,想了想她便说道:“来烟州的路上不小心遇到了强盗,是无觅宫宫主假扮的,不知他为何有这种癖好,我也是眼尖瞧见了他的令牌才知道的。”
薛楼皱皱眉,随后点点头:“好了,溪儿的事你不用担心,大病初愈,好好歇息吧。”说完,转身准备离开,走了两步之后,又忽然想起什么,停住脚步扭头朝苏茗烟问道:“你与韩公子又是如何相识?而且,看得出他似乎对你不一般。”
苏茗烟愣了愣,随后低头回答:“前两天机缘巧合认识的。”
看了苏茗烟几眼,薛楼也不欲多究,只是在离开之前朝苏茗烟提醒道:“韩公子不是一般的人,日后,少与他打些交道,你若不想嫁给溪儿也无妨,我依旧当你是半个女儿。”
薛楼走后,小纱朝苏茗烟说她发烧的这段时间,韩玉凌一直陪在她的身边,本来这是不合礼数的,但是,薛楼似乎对韩玉凌颇为忌惮,直到昨晚,见苏茗烟烧退了,韩玉凌这才安心离去。
苏茗烟愣了,她可能是烧得糊涂了,根本不知道韩玉凌一直守在她的身边,想了想,苏茗烟脸上一红,朝小纱问道:“我发烧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胡话?”
小纱摇摇头:“胡话倒是没有,但总是哭得一脸的泪,我和韩公子都被你给吓着了,我想把你掐醒,但是韩公子不让,转头照着你脖子就是一掌,然后小姐你就不哭了。”
下意识的拿手去摸脖子,苏茗烟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仇我记着了,下次见了,毒针伺候!”
虽然薛楼说了薛溪失踪之事不必她担心,但是苏茗烟还是觉得薛溪失踪是她害的,那凤影抢了她的东西还让她乖乖听话,她想,她得以身作饵,等着他来找上自己。所以这两天,苏茗烟继续招摇的红衣白发加上头上一朵大红花,流连于东都酒楼茶馆。
安静的午后,茶楼二楼窗户边溜进来的风,吹乱了苏茗烟三千烦恼丝。她与小纱本都是闲不住嘴的人,两人凑在一起更是无所不谈,刚到茶楼的时候她们还兴奋的点评着来往茶客的长相气质与服饰,极尽猥琐之词,听得旁桌客人纷纷憋笑,但不多久,两人便都蔫了,一个托腮望天呈石化状,一个趴桌上咬着食指目光涣散。
托腮望天的那个一声长叹:“难道咱最近面色不好,那贼人忽然对咱失去了兴趣?”
咬食指的那个幸灾乐祸:“小姐,那贼人的属下都嫌你丑,可见那贼人长得比女人还女人,断袖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所以小姐你不要再自卑自己长得难看了,毕竟跟人妖比,是很失面子的。”
苏茗烟嗔了小纱一眼:“小姐我的人生字典里可从来没有自卑两字,是谁说的来着,自信的女人最美,就算咱是歪瓜裂枣,只要我自信,我就是西施貂蝉!”
小纱立即鼓掌:“小姐说的话,总是透着那么一股王八之气,我喜欢!”
苏茗烟捂脸羞涩:“不带这么夸奖人的,讨厌~”
四周响起一阵抽气之声,众人皆汗,“呱呱”两声,窗外有乌鸦飞过。
似乎意犹未尽,苏茗烟笑着朝小纱扑过去:“小姐我太喜欢你那张小甜嘴了,快过来给咱亲亲~”
小纱立即捂住嘴巴哀叫:“小姐,你放过小纱吧,小纱还是不懂事的小雉鸟一个,不会亲嘴啊!”
“木事木事!”苏茗烟猥琐的笑,“小姐我会就成了。”
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下,白发红衣的苏茗烟就化身淫贼朝小纱扑了过去,小纱装得楚楚可怜,眼中却是带笑的,她和苏茗烟经常闹着玩,一般情况下最后的结果要么是她誓死保卫贞节,伸出手去挠苏茗烟的咯吱窝,要么豁出去将嘴撅得高高,两种情况下苏茗烟都会破功,小纱则会用牛哄哄的语气说道:“小姐,你功力太浅了,装淫贼不像。”
余光瞟了瞟四周,小纱觉得现在她要是撅着嘴凑过去,准保把周围的人都吓坏了,思量之下,她瞅准方位,正准备朝苏茗烟咯吱窝袭去时,“嘭”的一声,似乎是谁的脑袋被砸到了,然后,只见苏茗烟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小姐!”一惊之下,小纱连忙接住苏茗烟要倒下去的身子,本以为是苏茗烟装的,但是,目光瞅到地上的一只青缎布靴时,顿时一股怒气直冲心头,转过头就朝着众人叉腰瞪眼睛大声吼道:“谁拿靴子把我家小姐砸晕了?!”
刚刚还可怜温顺的小丫鬟,顿时变身河东狮吼,一双美目睁得快掉出来一般。
众人皆被小纱彪悍的样子唬愣了,一齐指向东南角的一张桌子,上面坐了一个黑衣清秀的少年,见自个儿被众人出卖,也不急,只是望着小纱冷笑一声,不紧不慢的说道:“姑娘好生无礼,在下救了你一命,你反倒用如此怨毒的眼神瞪着在下,好像在下杀了你全家似的。在下平生做惯了坏事,好不容易做了回好人,结果却被如此对待,莫非是坏事做多了报应来了?对了姑娘,请问芳名,我好想想,我有没有杀过你全家。”
那黑衣少年簌簌叨叨正经的望着小纱说完,小纱忍了半天,见他终于住口,还用哪种“姑娘,我认真问你话呢”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的怒从心起,挥起双刀就砍了过去:“哪里来的臭小子,口出狂言,看你小纱奶奶我今天将你揍成稀泥,为我家小姐出气!”
“噼里啪啦”桌子椅子被踹得东倒西歪,茶楼里的客人均躲开看热闹,掌柜的闻声上二楼,看到打斗的两人,东倒西歪的桌椅,顿时泪流满面,各种肉疼。
小纱用双刀,两手舞起来,好看又有气势,她从小习武,根基好又刻苦,所以药谷谷长很放心她陪着苏茗烟出来闯荡江湖,跟那黑衣少年过了几招之后,她便发现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黑衣人用剑,使得比她的双刀还灵活,而且他还颇具绅士风度的只守不攻,小纱一根筋上来,决定非要在他身上留下一刀血印不可,然而,一盏茶过后,她累得气喘吁吁,却还未伤那黑衣人半分。
趁着小纱累极下手慢之际,黑衣人一只手用剑挡开小纱的一把刀,另一只手及时握住她的手腕,双眉微微蹙起,声音依旧不急不缓:“姑娘,你家小姐不见了。”
“啊?”小纱一愣,连忙收了刀朝刚刚她们坐的那张桌子看去,果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小姐!”小纱吓坏了,下一秒就直接拿刀指向那黑衣少年:“快说,你故意引开我,然后把我家小姐掳走,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