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而过》一江烟月

39、番外 生日 (中)

　　生日 (中)

　　当游戏室里正在上演“昔年杀手抓回逃家小鬼”一幕好戏的时候，莫天正在小岛另一端的园子里，品茶谈天指点江山。
　　园子是一座典型的江南园林，陪他谈天论江山的却是个不那么典型的女人。曲廊回径一池碧，风荷垂柳满院香，景是好景，人也是美人 --- 虽算不得绝代佳人，却也面目清丽风姿灼灼。二人刚谈妥一笔重要交易，此时，该是论论私下交情的时候了。
　　“Kevin 可真是个好孩子，他最近竟然找到了萧家，估计离挖出大祭司的日子不远了。”女子有感而发。
　　莫天淡淡叹口气：“这孩子总是看不透，就算把大祭司找出来又能如何？人活百年终有一死，生生死死不过尔尔，没有必要过于执着。”
　　女子自嘲地笑笑，“到了我们这个年纪，经过那么多生死，世间红尘，还有什么看不透的。可是天哥，你应该为Kevin 想想，他还那么小，你若真的走了，他以后的日子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在漫漫人世上独自苦熬？”
　　能够在莫天面前毫无顾忌地说这番话，此女当然非“凡品”，而莫天的回答也应证了他们交情的非同一般。他端起茶杯品了一口，淡淡道：“凤儿，安风也走了那么多年了，你的日子又过得怎样？”

　　原来这就是成名十数年、“四颗明珠绕凤凰”中的那个凤凰。与四公子齐名、被传为风华绝代的凤凰凤越，外貌竟不过是个A-，不知道会打碎多少少年的梦！

　　年龄与莫天相若的凤越看上去只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听了莫天的话，默然半晌，才幽幽道：“天哥，你又何必揭起旧伤，我有愧于风，实在没有胆子下去见他。何况，我有十七和安。”
　　“你有十七和安，你又怎知Kevin 找不到他的‘十七’找不到他的‘安’，你又怎知他就注定要在‘独自苦熬’中过完下半生？！”
　　凤越定定地看着莫天，似乎想要看到他的心底去，看了半天，笑了 --- 她整个人因这个笑容而完全改观，刹那间，仿佛有阳光自他们所坐的这座亭阁之中射出，而凤越，就是那个阳光仙子，真真是风华绝代！难怪熟悉她的人都知道：栖于九天的凤凰，鸟有十羽人有十面，只有当她想要成为一个绝代佳人的时候她才会让你看到一个绝代佳人！
　　凤越笑着对莫天说道：“天哥，你知道我最佩服你什么吗？”
　　问出这个问题当然不是为了要答案，所以她马上自问自答：“我最佩服你的肚量，真的是一代明君的肚量，是个男人！”
　　“凤儿，承你美言，不过我这个有肚量的男人，可要把话说到前头：你和阮三不要玩花样。”莫天懒洋洋地斜倚在一把宽大舒适的椅子上，高大的身材把椅子填了大半，左手搭在椅侧的茶几上，有力的手指好似不经意地在茶几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弹敲着，脸上的神情也平平静静嘴角还挂了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一副慵懒散漫的无害形象。可他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夺人气势却没有因此而有丝毫的减弱，从那双半眯半睁的眼睛里射出的锐利目光，更是散发着令人心紧的寒意和浓浓的危险气息，让人不敢对他的话有半分忽视。
　　凤越歪着头看他，竟有点小姑娘的憨态，半晌才笑着说：“天哥，真是什么也瞒不了你，好在我们什么也还没有做。”
　　“那就最好。”莫天了然地一笑，继续说，“凤儿，这个世上，最宝贝他的，恐怕就是我了。把他扶上下代家主的位置于我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不这么做的原因相信你们也明白。”
　　“‘自已打的江山坐得牢’。全天下都知道你们莫家的这条家规。”
　　“我们莫家还有条家规：‘子孙夺位不得利用外族之力，违者，杀！’凤儿，可别有一天怪我没有告诉你，这个杀字，是既杀不肖子孙也杀无良外族。”
　　凤越不以为意地耸耸肩笑颜不改，喝口茶，姿态优雅高贵地放下茶杯，这才施施然地开口道：“天哥，你不是要告诉我，400家莫家的每一位家主夺位都没有利用外族之力吧？我记得你可是位神挡杀神百无禁忌的主，怎么突然把莫家家规看得这么重了？”
　　“正是因为那几个不肖之子，莫家才会有几近灭门的历史。引狼入室，这种事绝对不许在我手上发生。”莫天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他的坐姿一点都没有改变，仍然是那副懒散模样，可一双眼睛这时已经完全睁开，目光如电。
　　凤越收起笑容：“话既然都到这份上了，我们不妨挑明，免得有丝毫误解。天哥，你是不想让Kevin参与夺位，还是不想让英吉助他？”
　　“夺不夺位是Kevin的事，由他自己决定。他精于计谋把白道玩于股掌是迟早的事，可惜心却不够狠，老实说，要作莫家家主，实力不够。Kevin 若得英吉鼎力相助，以英吉的阴狠毒辣和在□□上的势力，他们两个联手，这一白一黑，确实让人刮目。只是，这一切，都不得假借任何外族之手。否则，我便不会坐视不管。”
　　略一沉吟，凤越一双凤目微微眯起，直视莫天的目光，沉声道：“好，天哥，我凤越在此立誓，绝对不介入莫家家主之争。”瞬息间，这只凤凰再次变脸，由绝代佳人转眼成了豪气云干一诺千金的巾帼英豪。
　　莫天这才笑了，阁里的气氛随着他的这一笑缓和了下来。

　　一个漂亮的西人女子这时跨进阁来。她看上去30出头，身材非常高，看样子将近180公分，穿了身平平常常的淡色衣裤，褐色长发在脑后随随便便的挽了个髻，象个家居的邻家阿姐。她先向莫天好脾气地笑笑，扬扬手里的披风，说：“起风了。”
　　莫天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女子走到凤越身旁把披风给她披上，并在她耳边悄声说了点什么。凤越抬起头看她：“真的？”
　　女子点点头。凤越“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这下有好戏看了，十七不得给气得半死！”
　　边笑边起身，抬脚就要往外走：“我们过那边去看看。”
　　女子一把把她拽回椅上：“坐下！那边一大帮公子少爷，各家的都有，你去干什么。”
　　凤越有点不甘心，但听她讲得有理，也只好老老实实坐那儿没动。
　　一旁看笑话的莫天冲女子点点头：“安，这才象个老公的样子，你这老婆早该管了。”
　　安还是好脾气地笑笑：“跟天哥你的老婆一样，都是祖宗，怎么管？”
　　莫天被呛得一时没了词。
　　幸好这时外边响起一阵脚步声，阁里三人的注意力马上转移。

　　一行五人进到阁里，前面走的是莫十七和“奖品”，后面跟着Kevin ，小霍克和瑞奇。
　　小霍克和瑞奇一进门就非常聪明地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尽量虚无化，恨不得化身为两幅画挂到墙上去。今天这个乌龙虽然错不在他们，但被迁怒的可能性不小，而阁里现在可能被迁怒到的就只有他俩。
　　Kevin走到莫天身旁单膝跪在他椅子边，上身倚靠着椅子扶手上向他轻声讲起事情经过，莫天听得笑了起来。他这一笑不打紧，马上就引来了莫十七大为不满的眼光，他二人本是堂兄弟，熟得不能再熟，只是打小就不对路，目光这一对上，辟辟啪啪火星子四溅。
　　那边凤越却抓了孔雀翎子，劈头就给“奖品”一下，笑颜不改，嘴里出来的却是满口讥讽：“看不出，你还真行啊，当上MB啦！三郎的场子是世上最好的，要不要我介绍你过去？”
　　刚才胆敢跟莫十七嘴硬的“奖品”这时却一声也不敢吱，头埋得低低地，一副做了错事的小学生模样。
　　凤越停了停，看他没有反应，又继续说：“你以为你这样就把你老子气死了？他宣布一个继绝父子关系一脚把你踢出家门，屁事没有。你这是天下第一笨办法，知不知道？要想气死你老子，我法子多得很，有没有兴趣和我作个交易？”
　　一句话，莫天和莫十七的眼仗立即停火，不约而同地看向凤越。
　　象是感受到了莫十七的目光，凤越微微侧过脸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这一笑不含任何花样，就是一个普通女子面对她所信任和关爱的亲人的坦然微笑。
　　“奖品”闻言也抬起了头，满脸企盼地看向凤越。凤越从莫十七身上收回目光，端起安刚刚换好的新茶喝了一口，这才去看“奖品”，立即就对上他那双充满希望的闪亮眼睛。凤越“哧”的笑了一声：“你笨啊，离家出走也不是这样出走法的，看见那边那个美人哥哥没有，那是你Kevin 哥哥，当年人家离家出走，可是开公司当老板，玩得比你高档多了！”
　　“越姐姐，我又没遭你惹你，干吗没事把我扯进来啊！”Kevin 几乎抓狂，从地上一窜而起。

　　天呀，他是不是流年不利，没缘没故地又被扯进了这桩乌龙案里！
　　忍不住偷眼看看身旁莫天的脸色。当年他还是太年轻轻轻容易就被骗回了家，只以为没事了，结果却被莫天收拾了个够，还美其名曰是因了他的警告不得再找其他男孩子...... 往事不堪回首...... 他可不想莫天今天又旧事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