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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3 商场如战场 (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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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从工地返回市区后,先到母亲公司和她见面。昨天她拒绝了我一起吃饭的请求,想来现在她已经焦头烂额了,哪里有心思吃饭,更别说是和我一起吃饭了。
早就料到谈话不会愉快,只是没有料到会是很不愉快。以往每次谈话母亲虽说都是一副能不多说就不说的样子,但基本上作到了和颜悦色。这次不同,从一开始就非常强势,让我很不习惯。
她开门见山地要求我退出投标。我没有反驳只是说没有必要,我保证继父不会受到影响。
没想到母亲居然说:“你保证?你能保证什么?!凯文,我真不明白你,在法国过得好好的,干吗非要回来?回来就回来吧,开什么公司?你父亲的遗产不是足够你挥霍一生吗?你干吗非要来分一杯羹,还搞得所有人鸡犬不宁!”
这番话母亲竟是用法语讲的,讲得又急又快,带着浓浓的巴黎口音。
我面上镇定,内心却透着一股化解不开的悲哀。这哪里是我所熟悉的母亲,那个虽然对我淡漠,但却总是美丽、优雅、温婉的女子?十五年了,十五年来从来没有踏上法国土地的母亲居然还能讲一口流利的法语,看来母语就是母语,逼急了的时候,自然而然就冒了出来。
原来我的归来竟把母亲逼到了这步田地。
“妈,你能不能拖他们三天,三天而已!如果到时他们还在威胁你,我就退出。”
只是,心里不会没有气:既如此当初又何必非要生下我,既如此当初又何必非要与我父亲斗气坚持不肯交出我的监护权、非要把我带到中国!
所以临出门,我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又加了一句:“我父亲的遗产我不清楚,按法国法律我还未成年,所有财产都在我监护人手上;不过,我自己的财产也足够我挥霍一生,只是我就是喜欢惹是生非,从小如此!”
看着母亲的脸刹那间变得白如薄纸,我心里一阵发紧,后悔得要命。
出了母亲的公司,天完全黑了下来,一看表,7:25,和裴约好7:30在“五香阁”吃晚饭,今天又迟到了。满腔的怒火现在全都转移到了许晋身上:没想到我一时的妇人之仁竟带来了这么多麻烦,许晋,是该给你点颜色看看了!
闷闷地吃着饭,裴澈霖看我心情不好,也不作声。饭快吃完的时候,心绪总算安宁下来,正准备说点什么,电话又响了。
电话是施工队长从工地打来的 ---- 度假城发生安全事故,脚手架倒塌,三个碰巧正站在下面的工人一死两伤。
餐桌对面的裴澈霖看我脸色有异,连忙劝解:“也不一定是许晋干的,先查查是不是有人故意破坏再说。而且参加投标的又不只晋飞一家,别人也有嫌疑。”
有兴趣投标的公司自然不只我和晋飞,但我们两家从“凯文工作室”成立就开始斗法,斗到现在,是人都看得出来,胜者只可能在我们两家中产生。不是许晋,还会有谁?我刚才还在想着要怎样教训许晋,没想到他已经恼羞成怒抢先下手,不惜得罪“凯文工作室”的另一个老板金灵也要让我付出代价。
饭是没法再吃下去,我匆匆赶往现场,裴澈霖怕我情绪失控,死活要当我司机。其实我虽然生气,但还不至于乱了章法,裴澈霖还真是不了解我。
工地没有想象中的混乱,受伤民工也已经送到医院。我前脚刚到,陈不语又赶了来,我们与施工队长还有负责安检的人员一同查看了事故现场,的确有人为破坏的迹象。只是不知道那几个民工怎么会那么巧刚好站在垮塌的脚手架下面?这大慨也是天命吧?!
这次事故的经济损失并不大,大陆工人的命不值钱,工程伤人事故层出不穷,这不是新鲜事。只是在这个时候出现这种事故,我们又是刚成立的新公司,对接下来的投标会产生多大负面影响可想而知。
从现场回到裴澈霖的公寓已近午夜,明天一早要送他去机场,我今夜留宿裴家。
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我本来毫无“性”趣,不过到底太年轻,经不得裴澈霖一番挑逗,又想到他这一去或许再不见面,竟□□焚身,床上激情四射,直折腾到临晨3点。只是我心情不好一直把裴压在身下,任他撒娇哀求耍心眼全都无用。
等到裴澈霖睡熟,我到书房打了几个电话,我原想试一回小人物的“得饶人处且饶人”放许晋一马,没想到小人物这么难当。算了,看来我这种人,命中注定,只能玩刺刀见红这类游戏。我认了。
翌日,从机场返回市区的车上,接到林羽的电话,他找到了为许晋买凶的中间人,又是那个刘旗安!而许晋经过上回财务经理绑架事件,学乖不少,已经向本地一个□□组织交纳了保护费,由该组织负责他和另外几个晋飞高层的人身安全。
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中国大陆并不在莫家势力范围之内,正因为如此,七哥才会专门为我安排一组护卫。这样做,并不是因为我们与本地势力不合,而是靠人不如靠己,况且,我的这个少爷身份也颇为麻烦。只是这样一来,我们在别人的地盘上不可能过于肆无忌惮,毕竟道上的规距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不顾。
既便如此,解决许晋的办法仍然不少。譬如,直接“做掉”,又或者,打出我莫家席少的招牌,只是在许晋已与□□“签约”的情况下,这些作法都要与本地□□“通气”。此事牵扯颇多,别的不说,单只一个莫家Kevin被人下药之事,就会荣获本年度道上第一笑话大奖。所以这个办法是下下策,绝对不能用。又譬如,让本地□□退出交易。这个有点难度,因为那是在陷人于不义,□□也是要讲信义的,所谓帮有帮规国有国法□□也有□□的道义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只要找对了中间人,也不是不可能。与其它办法相比,这个法子最可行。所以......
所以阿灵,是该揪出你狐狸尾巴的时候啦!
“喂,阿灵。”我边开车边打电话。
“凯文,你找我是不是为了昨晚那个事故?”金灵很聪明,估计她已经猜到我的目的了。
“阿灵,你不能不管,你也是老板。”
“我就知道你要找我麻烦。”金灵叹口气,“现在后悔当初心慈手软啦?”
金灵知道我放过刘旗安这件事一点也不希奇。
“无所谓后悔不后悔,做过的事我就不会再去想。我现在想要让许晋后悔才是真的。”
“许晋太张狂,是得教训教训他。”
“所以你做前半段我做后半段,怎么样?”
金灵轻笑:“席少爷,你这算盘打得也太好啦,那么肯定我做得了前半段?”
“阿灵,其实我早就想问,你家老板到底是姓阮还是姓凤?”我笑吟吟的道。
“有区别吗?”
“没有,只是好奇而已。”
“什么时候发现的?”
“在邢家别墅的时候。”
“凯文,你呀!”金灵叹一口气,“小祖宗,我去给你办前半段,一日之内我让他们退出合约。你可不要同情心再次泛滥。”
“喂,阿灵,你好象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好啦,我家老板原话‘如果那个小祖宗一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就告诉他阮三问他好’!”金灵生怕我问得太多,话一说完匆匆挂机。
原来是阮三。
金灵出现的时间很好,不太早(我已经在B市呆了两个月),也不太晚(那时我还没有决定要不要留在B市),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引起注意。等到在邢宅中了暗算之后,才猛然发现每一次她都出现得那么“巧”。
从一开始她就不想我进晋飞,大慨是了解许晋为人、对他的动机有所怀疑;后来在云天酒会上她明确提醒我注意许晋;又拉着许晋上露台,“碰巧”看见我和裴澈霖拉拉扯扯,那一次的目的可能是想警告许晋我有背景。到了最后,看到她和裴双双出现在邢宅,如果那个时候我都还以为一切只是巧合,那就不只是一个“迟钝”了得了----那天的事,即便于剀不通知,金灵肯定也已经得到消息,于剀不过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
从种种迹象看,金灵是受人之命对我暗中照顾,而下令之人希望一如继往的装聋作哑以避免卷入某些尴尬事件,这才不让她挑明。
大陆南方凤家和阮三都有势力渗透,而知道我是莫家Kevin的人也只限于象他二人那种“级别”的大哥大姐,就算是金灵,恐怕也只知道我是个“小祖宗”而已。这才有了刚才一问。
既然金灵是阮三的人,那么当日阮三出来见我的目的恐怕不简单:或许是为了看看我值不值得花力气,又或许是为了与七哥达成某种和我有关的协议,更可能是为了某些我根本想不到的原因...... 想要知道真正原由,只有一个办法:逼问七哥。
我暗暗叹口气:如果七哥是那么好逼问的,他就不会以27岁的年纪坐到莫家老七的位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