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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5 较量(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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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到一楼大厅,不出所料,所有的客人都已经不见踪影。看来今天想要毫发无损地走出这间别墅,需要动点脑筋费点口舌。
已到了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原本并不十分明亮的客厅又拉上了两笼窗帘,只有沙发旁边的落地灯亮着。灯光柔和、透着丝丝缕缕的温情,落在厅里古朴的家俱陈设之上,烘托出一个上好的温柔乡谈情地。
邢冬阳依然对我温温和和地笑着:“我准备了点水果,小席,一起吃。”
“邢总,如果我请你放过我,你会不会答应?”没有理会邢冬阳,架起腿坐到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现在的我,情况很糟,而且会变得越来越糟,我跟他耗不起,开门见山是唯一选择。
邢冬阳一面把一盘什色水果往我面前推,一面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我的反应。我猜想正常情况下,他们给我下的药现在应该已经出现反应。只是他不知道,我怎么都不能算是在“正常情况”下长大的 ------ 我这俱身体早经过“特别处理”,曾受过毅志力方面的诸多特训,虽说无法真的抵抗药物,但是视药物的厉害等级,把药效的发作延迟15到30分钟还是可以办到的。
“小席,怎么这样说话?”
“许晋扔下我走了,难道不是把我作为礼物送给你了吗?难怪当初要我‘预先设计’,原来是有拿下工程的万全之策。”
“小席,我们不要谈许晋,还是来谈谈我、和、你,怎么样?”
我淡淡道:“刚才我不是问过邢总肯不肯放过我吗?”
“什么放不放过的,我又不会伤害你。小席,跟了我好不好?条件由你提。”
“邢总,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想我们根本谈不拢,我对你没有兴趣。”我作势要站起来。
“小席,不要太固执。跟了我有什么不好?你想要开公司也好,想要在绘画上有所造诣也好,我都可以给你。况且,你也不是不能接受男人,是不是?”
“邢总,我们还是打开窗户说亮话,我这个人一向冥顽不灵,把你们手上的东西拿出来,如果真能威胁到我的话,恐怕比什么劝说都更有用。”
邢冬阳叹口气,似乎对我的固执有点恼火:“我根本不想威胁你,小席。我听说裴氏的那位公子哥在追求你,你跟了我绝对比跟着他好。冬阳与裴氏相比,只高不低,而且他不过是个靠着父辈余荫过日子的大少爷,他能给你的我都能,他不能给你的,我也能!”
“裴氏也好,冬阳也罢,与这件事根本毫无关系。我席凯文想要的东西,自己会去拿会去偷会去抢,就是不会用身体去换!”我站了起来,冷冷的道,“我不相信你真能威胁到我什么,失陪了,邢总。”
“等等,小席,你不妨听了这个再走。真是年轻气盛。你应该明白我其实并不想走到这一步。”
我早就注意到他沙发旁边的小几上放了台袖珍录音机。邢冬阳这时按下播音键,厅里回荡起一个中年男人沙哑中带点哭腔的声音:“许总啊,整件事都跟我没有关系啊,是姓席的一手策划的。我们哪懂这些合同啊工程啊,还不是席凯文说啥就是啥。是他说的,只要照他说的做,200万很容易到手。而且现在钱都在他手上。许总,我们真是什么好处都没有讨到,这件事真的不关我事啊!......”
邢冬阳“啪”地一声按下了停播键,然后不紧不缓的说:“听说上周五你让财务划了200万的款,现在这笔款子不知去向,而且那个工程也被发现是一桩骗局,所幸抓住了其中的一个同伙,他供出你是主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相信警察很快就会发现那个接收失踪的200万的户头和你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想起了上周五许晋打电话回来让我找财务经理划款的事,当时事出紧急,我确实有在那份划款书上签名。这事我有打电话明确请示许晋。原来这些事都在这儿等着我。
录音中那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也认得,虽然只见过一面。正是那个工程的甲方,叫秦江,不过估计是化名。
我坐回到沙发上,越想越觉得好笑,最后竟真的笑了起来。TMD,好你个许晋,居然在定好了计策后,还骗我卖命给你设计度假城。手段并不高,是我席凯文太笨!
金灵从一开始就在提醒我,然后出现了冬阳工程,明明知道许晋把这个工程看得比命还重,我却连调查一下邢冬阳是否有特殊取向这么简单的事都没有去做。这根本不是我的风格。说穿了,倒象是我自己不愿意去怀疑,选择了信任。又或者,我一直被保护得太好,竟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张脸是如此的惹是生非?
真有点大风大浪都见过了,却在小河里翻了船的可笑。
邢冬阳看我的神情还以为我给吓住了,继续趁热打铁的说:“小席,你可能还不太了解许晋的能力,对他来说这些证据足够把你关上10年8年的。”
我收了笑,满不在乎地问他:“那邢总你呢,如果你再加进去,我岂不是要被你们判死刑?”
“不,小席,这件事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我怎么舍得害你!”
浑身一阵恶寒。好你个老狐狸,这个时候卖起乖来了!可惜你们找错了对象,我虽然没有抢到先手,不过,我手上的证据也足够证明我的清白。这又是沾了高科技的光,我的手机有自动录音功能,出于习惯,我一直把这个功能开着。
“真的吗,邢总,难道那些加了料的饮料也是许晋安排的?”我有点讽刺的问。我被下药,只可能是在打网球喝水的时候发生的。“还有,这里手机没有讯号也是许晋安排的吗?”
“小席,你疑心太重。这个地方手机的接收讯号一直都不好,至于你喝的那瓶水,那倒的确是许晋准备的。”邢冬阳气定神闲地看着我说,神态颇为儒雅,就象这一切真的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无辜的礼品接受者一样。
我看着邢冬阳,这是个温和内敛的男人,不张扬却气度自如。说实话,他一直都不令我讨厌,虽然肯定是个伪君子,但我本人也不是什么好鸟,所以我一向不以世俗的道德标准来评判一个人。前提是,他不与我为敌。
“邢总,你看上去不象是个执念很深的人,而且我们也是第一次见面,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陷到许晋的这个套里边去?我知道我长得不错,不过天底长得不错的人又不只我一个,为什么你就非要志在必得呢?值得吗?”就目前来说,邢冬阳的势力不是我对付得了的,我可不想把自己的大半时间都用在思考怎么防备他之上。
邢冬阳看了看我,没有说话,弯腰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器,把挂在大厅侧面墙上的大屏幕电视打开,一阵按键之后,我怔住了。
屏幕上出现的正是我。
......
我穿着风衣从走廊上快步走过
我微笑着和同事打招呼
我认真地画着图
我看着电脑
我打电话
甚至,我抬手把插花扔出
......
看着自己在屏幕上的一举一动,我突然想起了在日本的那个午夜场,那里也有个屏幕,屏幕上的演唱会,屏幕上的时装秀......
只觉得脑子中“啪”的一声响过,有根弦就这么断掉了。
怒火在胸中越积越多,拳头越握越紧,眼光变得越来越冷,脸色慢慢地沉了下来......
“许晋,你、竟、敢、偷、录、我、的、像!”我听见一个声音在心底一字一顿字字滴血地慢慢说着。
这一刻,我知道,我心中那个叫着“恶魔”的自我被唤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