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9、坑爹的第九十章 ...

  •   ——“母体”究竟是什么?

      在为它特制的容器中,还维持着安宁·维特维基的外貌的“母体”安静地站立于其中,等待着对它的审判的到来。

      “……所以,由于你的特殊身份和对人类与赛博坦人都造成了巨大伤害的罪行,你将被指派两位分别来自汽车人和人类的辩护律师——由代表汽车人的我,爵士;和代表汽车人的泰瑞莎·伊格女士——来为你辩护,请问你是否理解我所说的内容?”

      有着年轻女性外表的“母体”慢慢将望着虚空的目光投向了银色的汽车人副官和他身边高台上站着的金发女郎,脸部肌肉抽动了一下,在爵士通过面部分析出对方的肌肉活动趋势所指向的表情之前,她的脸部便恢复了一向的僵硬无生气。

      “是的。”她说。

      “而同样鉴于你的身份的特殊性,这场谈话同样要在双方领袖的审查下进行,并且他们也拥有向你提问的权利,你也有回答的义务,你是否明白这一点,当事人?”作为人类的代表,泰瑞莎·伊格接着问道。

      “是的。”她再一次配合地回答道,“我会配合你们的一切提问。”

      “好的,那么我将开始提问:第一个问题,你是否承认在里约发动了大规模的恐怖袭击?”自从第七十个问题之后,就由爵士包揽了所有提问的工作,让几度想要放弃为“母体”辩护泰瑞莎有冷静的时间和精力。

      “是的。”

      “你是否知道这造成了近三百名的平民死亡?”
      “通过事后的报告,是的,我知道。”

      “那你为何要发动这场行动?”
      “在那座城市下有着极为丰富的能量矿产,这正是我需要的。”

      “你对这个行动造成的人员伤亡是否有所愧疚和负罪感?”

      “不。”容器里的女性轻描淡写地说,“完全没有。”

      ——根据它的宣言,它从外太空而来,降落于远古时代的古人类面前,选择了合适的宿主,由宿主的生理活动储存的能量为生。然后在到了一定年限后,它会换一个符合标准的宿主,直至今日。

      “我做不到!!爵士,我做不到!!我没法为那个恶魔辩护!!是的,我是一个律师,我也为很多有罪的人辩护过。可是它?它根本不是人!!在我们花了整整一个上午,问了两百多个事件的问题,其中有一百六十三个是造成了大规模人员伤亡的大型恐怖事件——而这些还不到所有准备的问题的一半!!”

      “嘿嘿嘿,冷静一下好吗,泰瑞莎?只要你——深呼吸一下。”在中间休息的时间里努力安抚着想要撂担子的人类辩护律师的爵士说,“你看,今天天气那么好,对吧?如果你生气的话,天气就会变得不好,我们就没法带你去玩了……”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爵士??!!你把我当成什么路边的小孩子了吗?!我很严肃!!”不但没被爵士这话安抚道,反而更怒极的金发女性将手里的咖啡丢进了垃圾桶。

      她的话也让爵士愣了一下,蓝色光镜的聚焦有些茫然地漂移了一下:“……是啊,我在说些什么呢。”

      ——它在一个个宿主之间看着、记录着她们所见所闻,直至今日。

      【“这是人类史上第一场与外星生命体共同审理的公开审判。据知,由于‘母体’这名恐怖分子的特殊性,无论是主审的大法官还是辩护律师以及公诉人,都将由赛博坦和地球双方派出代表。我现在站在地球上最大的露天式法庭外,愤怒的群众的喊声几乎让我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爵士,注意力。”】

      在擎天柱身后的爵士无奈地关掉了自己处理器里的直播新闻,和不知为何发现自己走神的上司一起看向容器里自己面无表情的当事人。

      “……而且正如我之前告知过的一般,你除了需要在地球上接受一场公正的审判之外,还需要在赛博坦再进行一次军事审判。对此你有任何问题吗?”

      “所有登记在案的问题都已经在昨天问过了,而现在,出于惯例我将在开庭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擎天柱的声音威严庄重,“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母体’?”

      “没有。”对方甚至没有一毫秒地犹豫便干脆利落地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好的。那么,距离开庭还有一刻钟。希望你已经知道这个容器外加成了隔离力场——而根据我们的统计数据,就算你的能量输出达到最大,也是无法打破它的。”
      “是的,我知道。”

      “很好。”

      擎天柱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甚至没有多看透明容器中有着自己记忆数据里那位金发女孩模样的人一眼,转身向人类的领袖代表做出礼让的手势后,在他身后向出口走去。

      ——直至今日,它通过这些宿主的记忆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星球并没有存在的必要,它唯一的价值就是给自己提供能量,然后前往下一个星球,判断那个星球是否有存在的必要。

      “……那你的宿主,”在走出隔离门的最后一刻,擎天柱站住了脚,侧头向身后目送着自己的被告问出一个完全不在官方问题列表上的问题,“有什么要说的吗?”

      跟在擎天柱身边的爵士觉得自己身体齿轮的活动在那么一瞬间停止了,只为将噪音降至最低去等待来自身后的回答。

      许久,久到擎天柱不再有时间和耐心等待它的回答,带着爵士迈出隔离门离开审讯室的那一刻,在闭合式隔离门合拢的轻微摩擦声中,一个回答从即将闭合的门缝中堪堪挤出,传进爵士和擎天柱的音频接收器——

      “……她已经说过了。”

      ——据非官方人士推测,它判断的标准是自己的能量是否能够对这个星球上的生物造成毁灭性的打击。这也是它等到现在的原因:它要等到这个星球上的生命体被机械包围,依赖机械到一种必不可缺的程度时,再依靠它的能量——那些能够控制机械的能量——毁灭这个世界上的高等生命体,以得到这个星球全部的能量。很多人认为,这就是它与KSI公司合作的目的:让人类生活中进一步地充斥机械造物。

      “……搜索小组目前已经将最新也是最终的‘母体’基地搜索结果发给了公诉人和辩护律师双方,请问公诉方有什么问题吗?”代表人类的斯芬克斯·哈夫拉大法官向公诉方的警车、斯派克·维特维基问道。

      “没有。”黑白相间的军事战略分析家,暂时充当了这场至关重要的军事法庭的公诉人的警车说。
      “我也没有。”年轻的上校狠狠地瞪着被告席后立着的透明容器里在听完那一长串罪行指控后依然面不改色的女性,看上去恨不得直接跳过审判给它一枪。

      “那么辩护律师有什么问题吗?”

      “我没有,法官阁下。”泰瑞莎·伊格说。
      “……”

      “……咳咳。”擎天柱轻咳了两声,试图提醒自己发愣的副官回话。可是后者却仍然惊愣地看着手中数据板新显示的“母体”基地搜索结果,表情怎么说,像是见了鬼。这让擎天柱不得不直接开口向爵士道,“辩护律师爵士,请问你对这份报告有什么问题吗?”

      “是的,我——为什么你——但这是……”猛然回神的爵士语气有些急促甚至是气急败坏,但他追问的对象却是自己当事人。可他满腔的疑惑却在看到对方那毫无生机、如无机玻璃一般的眼睛和死水一样的表情的那一刻停了下来,从发声器里退了回去。

      最终,爵士在纷纷的议论中回过了头,看向擎天柱和他身边的哈夫拉大法官:“我没有任何问题,法官阁下。我只是看到这份报告的内容有点……激动而已。非常抱歉扰乱了法庭秩序。”

      【记忆自动保存备份提醒:请问您是否想要为之前一个循环的记忆数据进行备份保存处理?是。否。】

      爵士看着处理器里惯例弹出的自动保存弹窗,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数据板上显示的一长串物品清单,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否”。

      ——而无论这些言论是否正确,有百分之几正确,我们都无法断定。但无论如何,在“母体”毁灭地球以得到能量的道路上,身为“活着的机械”的赛博坦人是最大的威胁。

      【“它折磨我们!解剖我们!!活生生地!!还解剖那些已经回归火种源的赛博坦人!!”】巨大立体投影上的小诸葛和转轮的控诉简直是声泪俱下,【“它研究我们的处理器,还、还建造了一个能让所有死掉的赛博坦人火种重燃的装置——当然它的目的是为了让这些复活的赛博坦人能够自主思考如何遵照它的指令更好地毁灭世界,这也是为什么它要研究我们的大脑!!它要清除这些赛博坦人的所有记忆,植入新的、能够保证他们对它忠诚的记忆数据!!它已经按照这些赛博坦人的危险程度清除了一部分赛博坦人的记忆了!!!哦感谢普神你们及时赶到,拜托你们一定要杀——”】

      关掉了后面都是脏话的受害人陈述视频,擎天柱向表情依旧无所波澜的“母体”问道:“——通过审讯我们得知了对方建立于北极圈利用从海底捞出来的、最后一任‘母体’宿主所搭乘的泰坦尼克号的一部分拓建成的基地,并在基地里找到了洛杉矶大战后的唯二的被“母体”俘获后还幸存的两名生还的迷你金刚——转轮和小诸葛。以上是他们对被告者的罪行控诉,请问他们说的情况,被告人有什么要申诉辩解的吗?”

      “没有。”对方没有丝毫踌躇的回答在法庭上卷起了轩然大波——这已经是开庭以来的第四次了,擎天柱和哈夫拉大法官不得不再一次地维护秩序,并让法警带走部分情绪行为过于激动的旁听人。

      也在这时,集束炮毫无征兆地从上方落了下来。

      ——所以在那场可以说是“母体”恐怖行动的开幕式的汽车人与霸天虎最后一场正式战役后,它渔翁得利地操纵了所有在那场战役中死去的赛博坦人——无论是汽车人还是霸天虎——还有所有霸天虎飞船,在退居于暗处准备了三个月后,它正式开始了对地球、在逃的霸天虎、落单的汽车人的恐怖行动。

      这场劫狱行动完全没有被提前侦察到,而且由于大量内部人员以及法警的参与——虽然事后调查才得知这些参与了劫狱的内部人员实际早已被暗中替换为了植入了芯片保证服从命令的人造人——这场军事法庭上双方对阵的局势几乎是一面倒的。

      “该死的‘母体’,我就知道你有这招!!”从叛变的法警手中夺过镭射枪的斯派克·维特维基一枪干翻了企图拿起装着“母体”的容器的劫狱的赛博坦人,破口骂道,“但你若以为你能跑得掉就错到你姥爷家了!你的追诉有效期可是史上最长的一百七十二万零一百二十三年!!无论你和你的同党跑去宇宙的哪个角落我发誓我都会把你追回来在你的蓝色石头上来一枪!!!”

      就算出现如此混乱的场面,脸上仍没有丝毫表情的“母体”静静地看向以自己的容器底座作为掩体打爆所有试图接近这边的劫狱者的脑袋的斯派克,语气僵硬机械:“你错了,斯派克·维特维基。我对这场劫狱行动一无所知。这不是我安排的。”

      “哦是吗?”眼见擎天柱也向这边奔来,一路解决了不少劫狱犯,总算得到一点闲暇的斯派克·维特维基用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向容器里金发女性比出了中指,“我相信你,可我的小手指好像有不同的意见,是不是呀,我的小手指?”

      “斯派克·维特维基。”
      “怎么,生气了?我的老天爷哦,了不得啦!‘母体’居然生气了!”

      “开启你的一次性防护罩,就现在。”

      接触性飞弹在母体基座下爆炸,条件反射地开启了一次性瞬时防护罩的斯派克被冲击波震飞,可勉强捡回了一条命。而装着“母体”的容器同样因为这一下从固定基座上掉了下来,滚在地上,把里面有着人类机体的“母体”撞得头破血流。

      “‘母体’,”发射出这一发威力巨大的飞弹的赏金猎人——禁闭缓步向艰难地在特制容器的圆形边壁上站起来的“母体”走去,同时用无比古老晦涩的古塞伯坦语向对方道,“你的造物主要你回去。”

      不知是否是擎天柱的错觉,自始至终,哪怕被抓住的时候也没有任何表情的“母体”,在这一刻脸上露出了绝望的惨白。

      也不知道是因为没站稳还是其他什么原故,它脱力地跪在了容器圆形的边壁上,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冲过来的擎天柱一拳揍飞试图捡起自己的禁闭,转而抓起装着它的管状容器,然后被支起身来的禁闭操纵的飞船巨大的火力击倒在地。

      “擎天柱!!”见状爵士急忙想要过去支援,却被更多的禁闭的手下缠住,“坚持住,擎天柱!!”

      然后他看见了,对着从地上艰难支起身子的擎天柱,有着“安宁·维特维基”的容貌的“母体”轻启薄唇,慢慢说道:

      “Just one more time,before I go, I'll let you know,(在这最后一刻,在我走之前,我想让你知道)”

      ——自从九十六年前救护车利用唇语知道了“母体”在飞船起飞的轰鸣中对他们说了什么之后,也跟着学了唇语的爵士对此庆幸不已。

      然后在他与擎天柱一起等待对方想要告诉他们的事时,回过神的禁闭更为猛烈的攻势让他们节节败退:擎天柱被巡航式追踪导弹击中,撞在了法庭的另一角;爵士被偷袭的火种吞噬兽——一种凶蛮攻击性极高的机械类犬生物扑倒在地;装着“母体”的容器被禁闭捡起,踏上接应飞船降下的升降梯。

      “不!!!”追过来的擎天柱向禁闭射击着,却被飞船的防御力场隔绝在外。知道或许无法阻止对方离去的汽车人领袖最后向站在容器边缘俯视着自己的“母体”质问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她已经说过了。”——通过唇语,爵士“听”到它这么说。

      有什么东西在爵士处理器里一闪而过,而在这关键的时刻,爵士抓住了它:他想起了九十六年前在霸天虎飞船的发动机轰鸣声中“母体”向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Stars are only visible in the darkness(星光只在黑暗中可见)”;他看见了让他失态的那份清单上的“‘混音大赛最终参赛曲目’CD”,然后他选择了播放——

      【“总之,我们要决定最后混音的曲目了。确定是《Waiting for the end》和《Battle Cry》了吧,爵士?”】

      在爵士的处理器中,《Battle Cry》的前奏和当初与安宁商讨的话语轰然炸响。

      为什么她在擎天柱问宿主还有什么要说的时候回答“她已经说过了”?
      为什么她在刚才擎天柱问她到底想要说什么的时候还是回答“她已经说过了”?

      因为她真的已经说过了,只是他们不理解罢了。

      【“Stars are only visible in the darkness(星光只在黑暗中清晰可见) Fear is ever changing and evolving(恐惧在不断发展变化)”】

      处理器里播放着的女声高唱着他们当时共同选定的歌曲的歌词,气息混乱,唱功堪忧,跟专业一点都搭不上边,却让爵士发出了来自火种深处的懊恼的呐喊,将热能炮插丨进了火种吞噬兽的嘴里,扣动了扳机。

      【“Just one more time,before I go, I'll let you know,(在这最后一刻,在我走之前,我想让你知道)”】那清丽的女声还在唱着,【“That all time I've been afraid,wouldn't let it show.(这么久以来,我一直都很害怕,却没有让它显现出来)”】

      从地上翻身而起的爵士看见了容器里女性紧紧交错的手指,和在纠结交错的手指上方紧紧相对的大拇指——他记得这个小动作,他一直记得这个小动作,这是安宁害怕时下意识的小姿势。

      下一句歌词是什么,她最后想要告诉自己的是什么——

      在搜索到下一句歌词的那一刻,处理器里的女音也将它唱了出来——

      【“Nobody can save me now, no.(如今已经没人能够拯救我,没有了)”】

      “我!!我知道了!!!安宁!!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嘿——!!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了,安宁!!阿粘——!!”爵士向骤然回头看向自己的金发女性大喊道,“我会去救你!!你听到了吗?我们都会去救你!!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了!!阿粘!!我知道了!!”

      那毫无生机的蓝眸在这一刻染上了光辉,变得无比灵动起来,欣喜、悲伤、歉意……无数情感翻滚交织在里面,简直让爵士和擎天柱目瞪口呆。要不是亲眼见到,他们简直不敢相信人类那小小的晶状体能够溢满那么多那么复杂的感情。

      然后她的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没有像当时爵士初审她时那样在摆出能够分辨出的表情之前便恢复僵硬,而是如冰皮始解花苞绽放一般,比他们这些金属造物还僵硬刻板的表情崩碎开来,她向他们绽放出了他们见过的最美丽也是最灿烂的笑容。

      谢谢。爵士看见她说,还有对不起。

      在进入禁闭飞船的前一秒,她松开了紧紧交握的双手,向两边伸开了双臂。

      莹蓝色的能量光弧在刹那之间充斥了整个容器,然后将它撑得爆裂开去。击碎了容器的光弧蓝焰气势不减地向法庭四周,甚至是从这个法庭为中心向整片大陆扩散开去。

      所有接触到这个能量冰焰的劫狱犯无一例外地被强制下线倒在地上,甚至也包括那些脑部被植入了芯片的人造人,而从震惊于对方的能量居然能够控制“活着的机械”——赛博坦人的擎天柱的内部通讯网路中传来了来自“母体”基地行动小队的紧急联系——

      “紧急情况!能够激活所有这个基地里赛博坦人火种的装置被强制启动了!!威震天复活了!!……等等,他们好像没有攻击的意图。他们……他们的记忆都被消除了。”

      ——对那些大势已去、躲藏于世界各处的霸天虎来说,“母体”无条件的捕猎行为和强大的实力让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和汽车人以及人类合作。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双方的交流,霸天虎余党和汽车人之间的矛盾在“母体”那几乎是压倒性的实力和残暴目的之下渐渐化小直至消失。

      在无数次的曲速跳跃后,被禁闭带到了自己的“造物主”——一直以来说的“那个人”——面前的“母体”在自己身周投影出了以蓝色为主基调的最后一任宿主的立体投影,向着对方鞠了一躬:“很荣幸再次见到您,我的造物主——宇宙大帝。”

      以巨大的星球状态矗立在他们面前的宇宙大帝没有理会“母体”的问候,而是向一边明显处于禁戒畏惧之下的禁闭道:“赏金猎人,无需紧张,你带来了我要的东西。现在按照之前的协定,我将给你说好的报酬——来自远古赛博坦、却有远超于如今赛博坦的科技的宇宙飞船——方舟一号。”

      “你最好如此。”

      目送着这位敢于跟宇宙大帝做交易的赏金猎人驾驶着新得到的飞船逃也似的向来时的方向疾驰而去,准备进入曲速轨道,“母体”的立体投影回过头,刚准备说什么,就感到了来自身后的巨大光热能量。

      ——而在距“母体”正式开始恐怖行动的九十六年后,我们和斯派克·维特维基上校在山姆·维特维基——第一位与汽车人友好合作的人类,同时也是斯派克上校的曾祖父——的舍身协助下,成功制服了伪造了身份和活动机体、埋伏在医院企图从山姆身上得到汽车人或是人类政府机密信息的“母体”。

      惊诧地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爆炸的方舟一号,回过头的“母体”向罪魁祸首——自己的主人——宇宙大帝问道:“造物主,我不明白您的意思。禁闭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将我带到了您面前不是吗?”

      “而我也给了他当初许诺的报酬。”

      “但您炸毁了他和他的报酬。”

      “这与他是否完成任务无关,只是在开始真正的屠杀之前的一点开胃小菜而已。现在,我忠诚的仆人‘母体’啊,向我汇报你这么久以来的功绩吧。”

      环绕在棒球大小的蓝色球状体周围的人形投影脸上的影像有那么一瞬间闪烁了一下,然后在宇宙大帝催促之前将视线从爆炸后的飞船残骸上收了回来,谦卑地向对方深鞠一躬,用无数记录的宿主记忆数据构成的巨大投影画面挡住了身后向四处飘散的飞船或者是船员的零件甲壳。

      ——“母体”如此残暴的行为让人们都有着两个疑问——它为什么要这么做?它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够了。我已经看腻了。”在观看了一段时间“母体”所记录的记忆数据之后,宇宙大帝显然对里面参杂的过多的人类之间的感情纠葛感到无趣。他向与自己相比大小简直可以忽略不计的冰蓝色球体伸出了链接触手,“剩下的部分就由我吸收同化了你之后再看吧。”

      看着向自己逼近的链接管,“母体”的投影表情依旧谦卑而忠诚:“伟大的造物主啊,在同化吸收并拥有我的一切能力之前,能否请您告诉愚钝的我一些问题的答案?为什么您要我尽可能接触那些赛博坦人?为什么要设置在我接触他们时自动植入能量病毒的程序?您到底是怎么知道那些未来的?”
      “为何我要这么做?”

      “据我离开您的这段时间的经历分析,我发现我似乎具有将记忆数据转化为能量的附属功能,所以或许您的回复会带给我巨大的信息量,从而让您能够在吸收我的时候得到更多的能量。”

      “Hummm……好吧,就把这当做是你这么多年来对我的忠心的报酬。”宇宙大帝没有经过太多的思量便同意了对方的请求,毕竟这个请求就和对方的体积一样,对自己来言实在是微不足道,“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是第二个问题,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是在不久之后——在我吞噬同化了你之后——我会用你植入的这些病毒控制所有的赛博坦人,让他们成为我的傀儡。虽然我看到你在最后的九十六年时间里宣称自己无法控制赛博坦人,但我们都知道那是谎言:你的能量可以控制所有的机械金属,当然也包括赛博坦人——只要他没有像我一样在你的最高行动指令中编入不能伤害自己的程序,你便能操纵他。”

      “是的,最终行动指令α:禁止对造物主造成任何伤害性行为。”

      “而那些‘未来’……那可不是我给你的,那是你自己带来的。”

      “……我恐怕不明白您的意思。”

      “啊,那是……我想想,那可真是在几百万个循环之前了。我捕获了你——来自另一个宇宙的访客。当然出于习惯,我先将你所有的记忆数据都提取了出来,然后发现了一些非常有意思的记忆,那些通过影片方式展现的‘未来’。我对此非常感兴趣,于是便对你进行了编程,给了你所有的行动指标,将你投放到地球——那份‘未来’发生的星球,希望你能给我带来一场有趣的闹剧——和一份能够控制大部分精锐赛博坦人的大礼。”宇宙大帝说,“而现在看来,我马上就能得到这份大礼了。”

      静止的链接管再次向“母体”逼近,后者在沉默了一下说:“伟大的宇宙大帝,不知您是否对我最后一任宿主的部分记忆有所关注。在那部分记忆中,宇宙的诞生被认为是一个奇点的爆发而形成的,而这个奇点在爆发之后,分裂出了六个……”

      “荒谬可笑的言论!我便是自宇宙之初便诞生的存在,没有什么……”

      “或许这个宇宙是这样的,但或许有另一个宇宙是我刚才所说的那样呢?”
      被自己的仆人打断了话语的宇宙大帝在不快中忽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这是他在和元始天尊和他那十三个蠢货决斗之后便没有再感觉过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那个奇点或许并不是完全分裂成了六份,它或许分裂成了七份甚至是八份。或许,在其中,有那么一个核心,一个保留了那个奇点的综合力量的核心。又或许,它在经历了许多我无从得知的经历之后,来到了另一个宇宙,被一个金属造物捕获——顺便一提,宇宙大帝,您知道奥伦——FALLEN,堕落的领袖曾经研发出了一个能够摧毁恒星的机器吗?”

      “够了!我已经听够了你的谬论疯语了!你的使命就此结束,我要……”

      “我只是想说,”瞬间收回了挡住宇宙大帝看向那艘被摧毁的方舟飞船所有投影画面的“母体”,向着看到被自己利用方舟飞船的零件组成的、已经蓄能瞄准完毕的恒星摧毁器而停下链接触手的宇宙大帝说,“您觉得曾经创造了一个宇宙的奇点的一部分,在那么久之后,是否已经重新得到了一个恒星的能量?”

      ——据它的宣言所说,这些行动就像人类吃饭喝水一般属于印刻编写在它核心的本能,它的一切行为都是按照这核心程序而行动的。除了这些程序逻辑之外,它并没有人类所谓的“感情”,如同一个计算机,除了运算达到目标之外,它不会为达到目标这个行为会造成多少生灵涂炭这一点感到任何快感或是怜悯。

      “愚蠢!你的最高级行动指标规定了你无法做出任何伤害你的造物主——也就是我——的行动,并会在危险到来之时用尽一切方式保护我。你会在射线击中你自己之前把它停下的!”

      “首先,我没有做出任何伤害您的行为,我要摧毁的只是我自己。其次,我无法阻止这个射线,所以我能给您的帮助只有一个建议——逃。第三,”深蓝色的投影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大大的眼睛因为这个笑容灵动起来,“你刚刚才才承认了你并不是我的造物主,只是偶然间捕获了我的狱卒——宇宙大帝。”

      ——但是事实真的如此吗?

      以蓝色作为所有主基调的投影不断变幻着,从身着兽皮的女性到穿着白色连衣裙的金发女孩,像是在对这个世界作出最后的谢幕一般,所有成为过“母体”的宿主的人类女性的身影都在蓝色球状宝石的立体投影上一闪而过。

      而在射线抵达宝石外缘的那一刻,立体投影定格在了安宁所见过的“那个人”的代言人——一位身着古怪的盔甲和同样古怪一边长一边短的发型、却拥有一副能让这从上到下的古怪都不再重要的惊人美貌的金发女性身上。

      ——“母体”真的没有一点情感吗?

      “愿这次,我们能得到永恒的安宁。”

      ——那些宿主的记忆真的对它没有一丝影响吗?

      她的双手手指紧紧交错,唯有两只大拇指相抵于其上。

      ——这一切在那场公开的军事法庭审判上突发的劫狱行动之后成为了未解之谜。

      带着可观的破坏力,射线击碎了球状宝石的外层,在莹蓝色晶片支离崩碎、分散而出的那一刻,击中了隐藏保护于其中的暗含着七彩流萤的不规则、近似椭圆形的深蓝色宝石。

      ——没有人知道“母体”去了何处。也没有人再见过禁闭甚至他所开的飞船。

      蓝色冰焰一般能量光弧如破堤之洪水、覆天之海啸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可核心崩碎后产生的黑洞却以更快的速度将所有的光线、所有的能量、这个宇宙角落里所有能够证实这次谈话的存在的证据都吸入其中。

      一个巨大的黑洞静静地在宇宙的一个角落里产生,吞噬着所有经过的、原本在此所有分子、原子、质子、夸克,在时空上留下了一片空白。

      ——所有人都觉得“母体”的恐怖行为带来的只有噩梦,有更多人认为,回忆一个已经一百七十三万地球年都无所踪迹的星际级恐怖分子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或许,在那个黑洞中,有那么一些曾经是“母体”的组成部分的晶体残存了下来。它们带着属于同一个宿主的残留记忆数据,在万、亿、兆、京、垓个时间计数单位之后,奇迹般地相互吸引,结合在了一起。

      ——而我个人——擎天柱——认为,从客观上来说,“母体”在一定程度上也促进了人类的科技发展,让人类与赛博坦人的友谊更为坚定,同时也让汽车人与剩下的霸天虎之间的矛盾彻底化解——这可以说是“母体”带来的积极影响。而回首过去,能够避免我们犯下相似的错误,或者说,能够在某一天“母体”再次袭来时做足准备。正如地球的一句老话所言:以史为镜,可知兴替。

      也是或许,在它们组在一起形成了最稳定的球状体之后,在时空奇异的黑洞之中,又经过了以正、载、极、恒河沙、那由他、不可思议乃至无量大数来计数的时间单位后,迎来了另一个奇迹——在另一个宇宙之中,有那么一个建立于同样称为“地球”的星球上的神秘的政丨府在研究一个与它能量构成有部分相似的能量立方体,而在一次实验中,那个立方体为它在黑洞中打开了一道通往这个宇宙的这个星球的这个国家的虫洞。

      ——我,是擎天柱,我是汽车人的领袖,我希望所有阅读此书的人——无论是人类还是赛博坦人,亦或者是这片广袤的宇宙中的任何一个星球的居民,能够铭记这份历史,记住这份和平的来之不易,并珍惜它。

      仍旧是或许,在掉落在那个星球上后,它重新组成了残存的数据所记录的宿主机体,利用自己的能量,在这个星球上开始找寻回到原来的宇宙方式——仅仅只为了看一眼那个渐渐复兴的、所有赛博坦人的故乡,迎来自己真正的安宁。

      所有的一切,都仅仅只是或许。

      或许,这份奇迹会发生。

      只是或许,她会得到审判之外的宽恕。

      ……

      “擎天柱,时间快到了。”爵士敲了敲门,然后在屋内主人的应许下走进了自动向两边滑开的密封门,“还在写你的著作呢?”

      “已经完成了。”红蓝相间的高大金属造物想了想,提起激光笔将数据板上的“是汽车人领袖”,改为了“曾经是汽车人领袖”,然后在最后用公正规整的字体写道——

      愿这份万众一心持续到永恒。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