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遇见他太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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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两天秋雨，雨停了，秋风瑟瑟，夏天终于过去。
橘园最近气氛奇怪。东西两园的主人不知在搞什么，断绝往来。司马相如天天往府外跑，不到夜深不回，回来常常是醉意深沉。芙蓉园的卓宁也不闲着，不知怎么兴起劲头来，要去管生意上的事，天天往绣坊和盐场跑，早晚不见人。
尽管没有男女主人吵架的流言，然而相比前些日子，两园主人做什么都粘在一起，如今这样，橘园里的丫环僮仆都觉出了怪异，全都小心翼翼的，惟恐自己触了哪方主子的霉头。
“咳咳……红绡，把枇杷膏拿来给我。”卓宁边往外走，边说。
“小姐，今天就别去了吧。您这样一直咳，可怎么受得了，请姑爷来看看吧，他医术高明……”红绡嘟哝。
卓宁当作没听见，仍然出府。自那日醉酒后，不知怎么伤了肺，咳起来撕心裂肺，难过死。就是这样，卓宁也不想呆在府里。站在她的绣楼上，可以看到东边竹园，她总也管不住自己站到廊下去的念头，干脆离开。相信时间久了，自然就能够淡然处之，现在她是万般不想见到他。
“听说姑爷也是咳个不停，经常半夜睡不着呢。还不停地醉酒，这样下去身子吃不消，小姐也不管管……”红绡还在不死心的嘀咕。
那日她未进去街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突然之间，小姐跟姑爷就变成这样了，冰冻了一般。好怀念小姐养病的那段日子，那时候姑爷多温柔，变着法儿的哄小姐开心。小姐也是，看到姑爷进园子来就禁不住眉开眼笑。她知道姑爷喜欢小姐，小姐也喜欢姑爷，就盼着两人能和和美美，早日抱上小公子和小小姐呢。唉，这到底是怎么了，既不吵也不闹，就是突然互相不闻不问了。
红绡愁得皱眉头。
“红绡，你留在府中，中午想吃荷叶粥，你好生看着她们弄。”卓宁吩咐完，自己上了马车，叫车夫驱车去绣坊。
“啊？小姐，小姐……”红绡被抛下，急得跳脚。
蜀锦，天下闻名。卓王孙给卓宁的这家绣坊，兼有缫丝、织锦、刺绣，规模很大，人员众多。这里劳力廉价，卓王孙采矿冶铁，都是用食物招募劳力，连工钱都不用给。卓宁让卓青做了些改进，按照工作好坏每月发给月钱，来卓家绣坊的人越来越多，规模也不断扩大。开始卓宁还不以为然，她可不想穿来西汉就是拼命敛财，做个大财主婆的。这几天为了转移心思，往生意上多想了想，突然给她想到，好像上学时学历史时看到过，汉武帝上台后推行盐铁官营政策。卓家以冶铁发家，兼以煮盐，纺织只是其中很不受重视的一项营生。如果将来朝廷不准私人冶铁煮盐，那对卓家来说，是致命的打击。于是卓宁赶紧修书给卓朗，让他劝说阿爹把生意往纺织上转转，自己也在绣坊上下了点功夫，叫卓青抓抓紧。
当然，卓宁天天往绣坊跑，绝不是突然想当个古代女强人，只是心里烦，出来透透气而已。卓青对此也早已心知肚明，小姐与姑爷的事儿，自己家的偶尔在他耳边念叨，他也略知一二。卓青比卓宁大十多岁，自小看着小丫头长大，但这些事，外人却无法帮上忙。只好每天叫僮仆把绣坊后山的亭子收拾干净，摆上瓜果点心，素琴熏香，卓宁来了，总喜欢在这里坐坐，就放她自在罢了。
卓宁一惯不喜欢跟前围一大群伺候的人。这会儿把人都远远打发了，自己坐在亭子里发了会呆，觉得很无趣，无聊起来容易意志消沉，她站起来，决定爬爬山，运动运动，省得跟个林黛玉似的，伤春悲秋。
后山这里风景挺美，山上就是大片的桑林。山不太高，卓宁顺着小路，不一会儿就爬到了山顶。站在山顶，向西望去，西岭雪山犹如美人戴着顶白纱帽，虚无缥缈间，尽显婀娜妩媚。
人都说寄情山水间，容易忘却凡尘俗世。哪天去西岭玩玩好了。卓宁看着西岭雪峰出神。山风列列，吹得她衣袂翻飞。如果可以乘风归去，不知该有多自在。卓宁暗叹口气，对这样的自己很不满意。不就是私奔的男人不顺意吗？值得为此长吁短叹，郁闷难解？况且，她本不是寻找良人来的。
“啊——去你的，司马相如，姑娘我不陪你玩了！咳咳——”卓宁冲着山谷大喊一声，山风灌进喉咙，引得她又一阵大咳。卓宁弯着腰，一直咳到无力，唉，瞧她把自己弄得多狼狈。不过，喊过后心里是痛快多了，山林间隐隐有回音传来，不知有没有人听到？卓宁直起腰，举袖擦擦嘴。
抬起的脚步硬生生停住。她身后不远处，一个黑衣男子抱肩看着她，冷咧的目光像是野兽看着猎物。
卓宁直觉来者不善。她在这里没得罪什么人，应该没有人找她麻烦吧？
卓宁决定视而不见。抬步想从他身边走过去。刚一动，男子倏忽逼近，挡在卓宁身前。
卓宁看着他，等他发话。
男子似乎对卓宁的冷静有些惊奇，开口道：“大爷是个杀手。”
所以？卓宁挑眉。
“有人让大爷来杀你，花了大价钱。”
“花了多少？我愿出双倍，你若为了钱，不必杀人。”
“哼，你到是狡猾。不过我杀你，不止为钱。”男子不为所动。
“那为了什么？我应该没有见过你。”卓宁暗自心急。不知她好久不回，卓青会不会派人来寻她。
“告诉你也无妨。雇我的人是司马相如，你的夫君。”男子冷酷的目光中闪动着嘲弄。
卓宁沉默。如果说司马相如勾搭女人，她相信。说他雇人杀她？她不信。她应该没有做什么，让他恨到要杀了她。
男子见卓宁不信，冷笑道：“你以为司马相如是什么好人？你不过是他窃资的工具。现在钱财到手，工具自然无用了。他十六岁，就能为了胜儿，杀了自己最要好的朋友，还有什么他做不出来？”
胜儿是谁？十六岁的司马相如，太遥远。即便是现在的司马相如，其实她了解的也很少。
“既然你知道他不是好人，为什么要替他做事？杀了我对你还有什么好处？”卓宁看着黑衣男子，估量着如果她发足狂奔，躲过他的机率有多少。
“有没有好处不是你该管的，你好好想个死法吧。大爷很少杀女人，可以给你个选择。”男子扬手将佩剑抛了过来，“你可以自我了断。”
“杀了我，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卓家的财势，你应该听说过，只要有钱，可以雇无数的人来追杀你。你日后也不得安宁，何必呢？”卓宁抑制住心底的恐惧，做着最后的努力。她这个人从十岁起就活在时时疯狂的妈妈的逼迫下，练就了越害怕越能镇静的本事。她只要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不慌了手脚，就可以快速敏捷的应对。
“哼，你以为官府查得出来？你要么自刎，要么我把你丢下山崖，追查起来，也是司马相如的嫌疑最大。”男子冷笑。
“原来你跟司马相如有仇。那你怎么不去杀他？”
“杀他？我不会让他那么痛快。对付他，最好的法子就是让他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男子眼里闪着仇恨的光芒，又往前踏了一步。“别妄想拖延时间，杀你，顷刻足够。”
“你别过来，我自己来。”卓宁大声喊道，俯身拾起剑，双手颤抖抽了出来，像是怕极。男子止了步，看着她。
卓宁突然用力将剑朝男子扔出，趁他接剑的瞬间，飞快地侧身想往山下跑。
然而没跑出两步，左臂突然巨痛，那柄剑擦着她，“叮”一声钉在了旁边的一棵树上，挡住了她的去路。
男子不紧不慢地踱过来，冷笑地看着她。
一个杀手，一个弱质女子，相差太悬殊。
卓宁咬着唇，随着男子一步一步接近，只得一步一步后退。
“司马相如挑女人，从来好眼光。”男子盯着卓宁流露出一丝恐惧的眼睛，突然一笑，“卓小姐既敢私奔，也是风流人物，不如伺候伺候大爷，伺候好了，说不定大爷会怜香惜玉……”男子说着话，突然伸手来抓卓宁的肩。
卓宁吓得一拧身，好容易避过，却被长长的裙裾一绊，身体失去平衡。卓宁闭着眼，摔倒的身子就势骨碌碌滚了几滚，未待男子反应过来，飞快地滚落下山顶。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遇见他太惨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