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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司马相如犯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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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朗、明泉送卓宁和司马相如到天府成都新宅。
马车穿过宽阔的市街,驶向西城。这里是天府最繁华的商业区,商铺林立,人声鼎沸。向北则是富户豪门居住区,朱门大院一幢幢相连,再向北则是占地广大的园林,隐在青山绿水间。
卓宁站在一座高敞的门楼前,仔细辩认门楼上刻的牌匾,就她这些日子强化训练的结果,这园子名“橘园”。
大门前,大管家卓义带着两列男女僮仆迎接他们。让她惊喜的是,红绡站在卓义身后,正冲着卓宁笑。
卓义快步迎上来,行礼:“少爷,小姐,都安排好了。”又冲明泉和司马相如一一行礼。
卓朗点头,“卓青到了吗?”
“到了。”卓义唤身后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上前,对卓宁说:“小姐,老爷不放心,特命犬子卓青前来襄助小姐管家,你们也是自小认得,小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他去做。”
卓青挺拔高大,面白微须,冲卓宁和司马相如抱拳施礼:“姑爷,小姐。”
卓朗笑道:“以后别叫小姐了。”
“对对,要称夫人了。”卓义率众僮仆一起见了礼。
卓宁看了司马相如一眼,他面带微笑,温文尔雅。一众年轻的丫环瞧着俊雅的姑爷红了脸低下头,又不时偷偷瞧他。
卓宁抿嘴一笑。司马相如转眸望她,亦是一笑。伸手过来,扶住她纤腰。卓宁招手,将红绡叫到身边。前面卓义带路,卓朗和明泉相陪,新婚小两口从容迈进新家大门。
橘园比临邛卓府小,但更见精巧。一路回廊相接,廊外修竹佳木,亭台楼阁。妙的是引活水入园,在园中挖成一狭长小湖,将整个园子自然分为东西两半。湖上遍植荷花,新叶亭亭如盖。自南向北,三座小桥连通两岸。湖心筑有水亭,雾气迷蒙中,若隐若现。
“阿妹,娘生前最喜欢这园子,一向有人打理。这次不过略略修整一番,时间仓促,有些地方可能不得你意,有什么需要改的,告诉哥哥,再找人来修。”卓朗看着卓宁,一脸宠溺。
卓宁笑道:“已经很好了,多谢哥哥费心。”
“我没费什么心,倒是明泉,知道阿爹给了你这园子,巴巴的让人连夜运了上百株芙蓉树来,栽在湖西岸边。这几天可把他忙活坏了。”
卓宁转头望明泉,这一路他一直默默不语。卓朗当着司马相如的面如此说,令他有些不好意思,面色微红,腼腆笑道:“没怎么忙。那年咱们一起来园子里避暑,文君不是说过,湖西要是种上两排芙蓉树,花开时节锦绣如霞,才叫美呢。”
卓文君多年前无意中说的话,他至今还记得。卓宁心下感动,冲他甜甜一笑。
司马相如扶在她腰间的手收紧,拉她快步向前。
明泉一人在后,微微失了神。
主院在湖东,门前一片修竹。院子很大,前后两进,有回廊环绕,到处绘彩涂粉。
在高敞的大厅里坐好,卓义命僮仆上茶水点心瓜果。众人略坐一坐,各回屋里休息。
卓宁和司马相如的起居室在后院,门前两株西府海棠开得正艳,楚楚动人。
丹墀玉阶,红纱披垂,随风轻舞。瑞兽香炉内,淡淡的香气飘出。
红绡领两个丫头捧了铜盆来请两人净手,又上了香茶。卓宁拉她欲问她走后情形,红绡看看司马相如,抿嘴一笑,道日后再说不迟,一溜烟跑了。
屋里只剩卓宁和司马相如两人。
卓宁跪坐锦席,依在红漆木几上,噗的一笑,“这演戏还真挺累的。”
司马相如一手轻扣玉杯,闻言淡淡瞥她一眼,嘴角一扯,似是轻嘲。
卓宁也不理他,只要把今晚打发过去,明天卓朗他们走了,她就可以自由自在地过她的新生活了。
卓宁起身走到屋宇深处,一张朱木雕花大榻横在地上,上面玉枕锦被,成双成对。
卓宁皱眉。那夜在草屋里,他狂风暴雨般扫荡她的情景浮现脑海,他灼热的唇,无处不在的手,猛烈纠缠的占有,他的喘息,她的低吟,犹在耳畔。
这些日子他们分房而居,相安无事。没想到,刻意想忘掉的一夜,突然全都在这暗香浮动的新房中清晰起来。
卓宁有些心慌,抚额回头,想快点离开这里出去透透气。
哪知一转身,却撞入一个怀抱。司马相如瞬时伸臂抱住她,将她扣在怀中。
卓宁闷着头挣扎,司马相如丝毫不动。他要不松手,卓宁怎么也挣不开他。
他不光是男人,还是个有武功的男人。可气。
卓宁愤愤地抬头瞪他。司马相如恰低头看她,卓宁抬起的头往他挺直的鼻子撞去。也不知司马相如是怎么偏头躲过的,卓宁回过神来,他已经顺势覆住了她的唇。
“咳咳……”卓宁一口气呛住,喉咙里爆出一阵咳嗽。
司马相如狠狠吮她一口,无奈地放开她的唇。
“你,你,你犯规了……咳咳……”卓宁边咳边指责。
“是你自己冲过来的。”司马相如无辜地挑挑眉。
“咳咳……”卓宁气得又咳,谁让你站我身后那么近?还有,是我亲你的吗?狡辩!奈何说不出话来,只得狠狠瞪他。
瞪了半天,司马相如也没自觉,仍然紧抱着她不放。卓宁冷下脸来,刚要说话,司马相如凑近她耳边,低声道:“别忘了,事情还没完。你家卓老爷说了,要是给他知道你不快活,来打断你的腿。你想让你哥看出端倪?”
“可是我哥……”
“嘘,来了。”司马相如一低头,照旧含住她的唇。
与此同时,门口传来卓朗的声音:“阿妹——”
卓宁使劲推司马相如。他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才抬起头,拥着她一起转向门口。
卓朗一脸尴尬,嘿嘿笑道:“天还早,有事找阿妹说说。”
卓宁用指甲在司马相如后腰处狠狠掐了一下,脸上红红的,羞涩地低头说:“哥哥,进来说吧。”
卓朗却飞快地逃开了,哈哈笑道:“阿妹,月色不错,我在凌波亭等你。”
卓宁猜凌波亭应该就是湖心那座小亭。顺着湖边的小路走去,有栈桥通往湖心小亭。卓朗正在亭中等她。
见卓宁进来,卓朗看着她笑,卓宁不由红了脸,嗔道:“哥哥。”
卓朗心情很好,“先前我还在担心,你与长卿不过初识,怕你是一时迷惑冲动。如今你二人这般,做哥哥的倒放心了。哥哥这些年跟着阿爹在外做生意,往来见识的人多了,自认有识人之明,却觉得看不透长卿。长卿确实是人中龙凤,必不会久居于人下。原本哥哥担心,他诱惑你是别有居心,不过如今看他待你,倒是真心实意。”
卓宁心说,哥哥你看错了,我们不过是合作关系。当然这话不能说给他听,卓朗如此心疼妹妹,前因后果都为她考虑周全,也实在让她感动。
“哥哥放心吧,妹妹心中有数。”
卓朗这才笑道:“哥哥就是要你凡事留个心眼,别总是傻乎乎的被人蒙骗。”
“我哪有傻乎乎的?”卓宁撅起嘴。
“呵呵,你啊,就是傻丫头。认准了的事,不撞南墙不回头。”卓朗轻抚卓宁发丝。
“哥哥,这次你和阿爹就放心吧,保准不会出问题。相如日后也定会有出息。再说,妹妹也不是好欺负的人。”
“那倒是。谁真惹了你,可也了不得。”卓朗大笑。又从怀中取了一串钥匙出来,递给卓宁,“这是橘园金库钥匙,你自己好好保管。阿爹虽没给你热热闹闹的办喜事,给你的嫁妆却不薄,但长卿不知何时才能出人头地,坐吃山空也不是法子。咱们家以冶铁为主,生意大多在临邛。在成都倒有一家绣坊,一家盐场,阿爹说这两家铺子归你。知道你不耐烦管这些事情,你就交给卓青去打理。他原本也是成都的总管事。府里的事叫他家嫂子帮你管。他二人都是咱家的家生子儿,靠得住。你啊,就不用操这些闲心了,依旧跟你的司马公子诗酒琴赋,逍遥度日就行了。”
卓宁说不出话来。阿爹和哥哥如此为她着想,生怕她吃一点苦,受一点委屈,她却帮着外人,合伙算计他们。卓宁觉得愧疚。现如今事情已经做出来了,想回头也难,她不由潮红了眼。
卓朗见她这样,也有些不舍,强笑道:“呵呵,阿爹虽然骂你,不肯见你,但心里还是疼你的。这次你嫁长卿不比嫁窦家,阿爹想的多些也是放心不下。妹妹别管这些,只要你开开心心的,阿爹和我就高兴了。”
卓宁偎进卓朗怀里,含泪道:“哥哥,你回家去,一定替我好好孝敬阿爹。他年岁也大了,叫他别一味逞强。钱财多少是够啊,开心和健康才是最重要的。他老人家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啊。”
“知道了,阿妹放心吧。”卓朗拥着她,低声安慰。
桥上一人提着灯笼,慢慢走来。
“长卿找来了,夜深了,回去吧。”卓朗推推卓宁。
“别管他。”卓宁埋在卓朗怀里,不肯动。
卓朗失笑,拧卓宁的鼻子,“还淘气。嫁了人可不许再任性。”
“兄长,夜深露重,我给文君送件披风来。兄长在这里多住几天吧,兄妹也好多说说话。免得文君想家难过。”司马相如将一件薄绸披风披到卓宁肩上,对卓朗说。
“不了,明天一早我和明泉就要回去。家里也有不少事。阿妹以后就拜托给长卿了,请你一定善待她。”卓朗对司马相如郑重地说。
“兄长放心。相如绝不会辜负文君。”司马相如将卓宁揽过来,同样郑重地说。
想到他这样做足了戏,欺骗她的亲人,而她竟然是他的同伙,卓宁心里郁郁不乐。回到房中也不说话,合衣睡下。迷迷糊糊间,知道司马相如上了床榻,也懒得理会,翻身向里背对他。
半晌,听得背后一声轻叹。他横臂过来,轻轻将她的头移到他臂上枕好。他还记得她不喜欢玉枕这样硬的枕头。卓宁心里涌上一阵酸楚,不知是为他的细心,还是为她的心软,或者是为他们这样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