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是陈世美（喜剧版）》喜善大人

99、第九十七章 陈大姐的决断

　　窗帘、门帘、帷幕、床帐，一层又一层，使得屋内的光线趋于昏暗，再加上混合着药味和檀香味的空气，让人的脑袋也开始昏沉起来。秦香莲怀疑，在这样的环境里待久了，没病也要变成有病。
　　可陈大姐一点异样都没有，正捧着一只碗，温柔地劝说丈夫喝药：“良药苦口利于病，吃了药，病才能好得快。”
　　赵姐夫无奈地张开口，又吞了一口药——真是苦啊！
　　看丈夫喝得那么辛苦，陈大姐心里也觉得苦。官人这一次病得太猛太重，吃药都这么费劲，真是让人心忧。心里虽是这么想，脸上却是努力带上笑容：“官人放心，你这病很快就会好了。”
　　妻子眼中的忧色，赵姐夫怎么会看不到？心里不禁一阵愧疚。娘子虽然为人刚强，对他却是真心的好，可事到如今，只能继续演戏，否则眼前温柔的绵羊立马就会变成凶猛的老虎。
　　“娘子，辛苦你了……”想了半天，赵姐夫也只能这么说。
　　被丈夫握住了手，又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陈大姐心里一暖，前些日子的争吵仿佛都烟硝云散了。只是三郎一家都在，她不好意思和丈夫亲昵，赶紧抽出手，小声嗔道：“谁让奴家是你的娘子，不辛苦我还能辛苦谁？”
　　这话说的赵姐夫更加惭愧，不禁怀疑自己为了一个妓女闹得家宅不宁，甚至还要装病欺骗妻子，是不是真的值得。可随即他又想到了袁四娘，想到了她的婉转和娇艳，心里又不由一阵火热——要是能同时拥有高贵美丽的陈大姐，温柔妩媚的袁四娘，岂不美哉？
　　“官人，你怎么了？”陈大姐见他突然脸色潮红，担心地问道。
　　“啊，没、没什么……为夫是在想，娘子实在是太辛苦了，以后这些杂事就让别人……”他看到站在陈大姐身后的秦香莲冲他使眼色，知道是怪他说多了，只好停住了嘴。
　　“这怎么会是杂事？再说，让别人服待你，奴家又怎么能放心？”说到这里，陈大姐突然一顿，脑子里冒出个念头来，脸色渐渐变冷。
　　赵姐夫看到这一幕，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去。
　　“哼，官人是想让袁小姐来服待你吧。”陈大姐心里有气，也不顾陈世美一家人在旁，直接问了出来。
　　赵姐夫窘迫地说道：“我、我不是这意思……我就是……”嘿，弟妹怎么又在冲他使眼色了？明明说好了，他装病，然后看四娘是如何尽心地照顾他，以便让妻子相信四娘是个好女子。可自他“生病”，就只见到四娘一面，外加几滴眼泪，也不知是不是妻子不让她来。
　　陈大姐虽然心里有气，可想到丈夫就是因为她和袁四娘争风吃醋才气出病来，也就只得忍下来：“袁小姐近来似乎忙得很，奴家派人去请都请不来。好吧，既然官人想见她，一会儿奴家再让人去请。”
　　赵姐夫半信半疑，却也只能讪讪地笑笑。

　　陈大姐被扫了兴致，很快就在秦香莲的陪同下离开了。她一走，赵姐夫就从床上蹦了起来，一边拿袖子抹着汗，一边叫道：“快！给我倒杯水！”
　　冬哥机灵地端过一只碗：“姑夫，这是我给您藏的糖水。”
　　赵姐夫咕咚咕咚一口喝完，才慈爱地笑道：“冬哥真是懂事。”而后转过头抱怨道：“三郎，这药里放的是什么，苦得我心肺都要吐出来了？”
　　冬哥抢先道：“是黄莲！我娘说，药不够苦，会穿帮——会露馅的。”其实他娘说的是，像你姑夫这种花心男，就该多吃点苦头。
　　赵姐夫无奈地摇摇头，又说道：“三郎……嘿嘿，冬哥乖，去外面玩会儿。”
　　冬哥立刻把嘴巴一撇：“切，还想瞒着我？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赵姐夫大窘：“姑夫和你爹爹说的是大人的事，小孩子听不得。”
　　“大人的事？”冬哥把小胳膊一抱，满脸不屑。“姑夫是想问我爹爹，为什么袁小姐没来看您吧。这事我可以作证，姑母确实派人请过她，是她自己说生病了来不了。姑夫您可不能随便冤枉好人啊。”
　　“……三郎，冬哥可真是聪明啊……”
　　别提赵姐夫，陈世美自己都羞惭至极。他这个儿子，似乎除了读书，样样都堪称天才，和他小时恰成反比。也不知妻子是怎么想的，竟然连这事也不瞒他，还说没他这事就办不了。
　　“呃，姐夫，冬哥这孩子还是知道轻重的，这些事他是不会说出去的。”唉，姑且相信吧。
　　冬哥笑咪咪地接口道：“那是，冬哥可是说话算话的好孩子。”
　　就在这几乎是密不透风的情况下，赵姐夫居然打了一个寒战。他才不担心冬哥会说出去呢，他可是已经付了五贯钱的封口费。
　　犹豫了一会儿，赵姐夫才又喃喃地问道：“三郎，冬哥说的都是真的么？”
　　陈世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袁四娘，心里不免有些生气，但他又不善说慌，只是闷闷地道：“嗯，是真的。”
　　“啊？怎么就病了呢？”赵姐夫有些着急，不知道袁四娘是身体不适，还是为他担忧过度，偏又无法前去探望。
　　“姑夫，我爹爹说的是，袁小姐称病不来是真的，可没说她生病是真的。”冬哥也见不惯姑夫这不争气的模样，便提醒他。
　　赵姐夫不乐意了：“你这孩子，生病还能有假……”他忽然想起自己就是在装病，顿时就噎住了。
　　冬哥笑嘻嘻地看着他，看得他老脸又开始发热。“好端端，她装病做什么？这不是荒唐吗？”他一急，竟是把冬哥当作同辈人说话。
　　冬哥可一点也不惧，坦然道：“装病就有借口不来看姑夫了，更不用为您端汤送药。哼，您以为谁都像姑母一样好心？”
　　这些话由别人来说，就有挑拨离间之嫌，由他说，顶多就是童言无忌。尽管不可能立刻说服姑夫，但只要能在他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就行。这就是八卦的威力。
　　赵姐夫当然不信，可外甥话里的埋怨让他很是尴尬，只能再次讪笑。
　　陈世美看不过眼，安慰道：“大姐不是说了，再派人去看看，到时就知究竟怎么回事了。”
　　冬哥也点头：“嗯，一定要打听清楚，真病还是假病。”
　　赵姐夫又被他郁闷到了，闷闷不乐地想道：“四娘怎么会是那种人呢？四娘应该不是那种人吧……”

　　这边，陈大姐和秦香莲说的也是袁四娘，只是气氛比较吓人。
　　“这个混账，都病得快死了，还有心思惦记那妖精！”陈大姐拳头攒得紧紧的，仿佛是紧紧地握着那妖精纤细的脖子。
　　“大姐，你应该这样想，姐夫还有心思惦记妖精，说明他的病就快好了。”秦香莲这些日子宛如陈大姐的主心骨一般，两人的关系亲近了不少。
　　“你啊……”陈大姐哭笑不得，可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脸色便又有些低沉。“香莲，你跟我说实话，你姐夫的病到底怎么回事？”
　　秦香莲眨了眨眼：“姐夫的病……没什么大碍啊……郎中不是说了嘛，就是心急上火，另外……身子有些虚……”这两个病症倒是真的。心急上火，是因为家花和野花争宠；身子有些虚，自然是那妖精的功劳。
　　她神色中的犹豫没有被陈大姐错过，心里不由一紧，抓住她的手又问：“既是没什么大碍，怎么这么久还不好？是郎中不行还是药不行？又还是……你姐夫的身子不行了？”
　　“哎呀，大姐你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不是在咒姐夫吗？郎中不是说了嘛，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姐夫的病要痊愈，肯定需要些时候。”
　　如果冬哥在场，一定会说“演技太差了！”可陈大姐满心想的都是丈夫，倒是没有留意秦香莲的表情有多么别扭。
　　“真的没事？可我听说……他的病有些凶险……我睢着他的脸色，也比前些日子苍白……”想起自己前晚听到的支言片语，陈大姐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大，忧虑也越来越重。
　　那是因为今天抹的粉比较多。秦香莲心里偷着乐，脸上却是一片愤慨：“果然是有人到大姐面前嚼舌头！大姐快告诉我是谁，我倒要看看，他这般胡言乱语是何目的？”果然是按着她的剧本在走，真是太妙了。
　　“我、我不知道……我没有看清……”她甚至不知道那两个人说的是不是自己的丈夫，只是前后联想推敲，再加上丈夫的病情迟迟未好，就难免多心了。
　　早知这样，就不该为着一个妓女和丈夫闹得不可开交，硬生生把他急出病来，要是……一想到万一丈夫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母子几人未来的生活会是怎样，陈大姐就不由感到惶恐和愧疚。
　　“唉，罢了，不过是个妓女罢了。既是他喜欢，就让他收了吧。”
　　“啊？大姐你说什么？”秦香莲眼瞅着陈大姐脸上突然散发出来的圣洁的光芒，心里不由一跳。
　　陈大姐露出一丝苦笑：“我说，就让你姐夫把袁小姐收了吧。明天就让人去问问，得要多少银子……多一个娇艳如花的妹妹，也没什么不好的。”也许这样，丈夫一高兴，病就好起来了。只要他好好的，即便将来自己独守空房又有什么关系？
　　“哎呀！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