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是陈世美（喜剧版）》喜善大人

7、第七章 关于发财的讨论

　　“叔翁，您说我是大富大贵的面相，是真的吗？”秦香莲嚼着烧猪肉问道。
　　“当然是真的！叔翁可是天师道第？代正宗传人……”
　　“叔翁，您上次不是说您是上清派的传人么？怎么这么快就改头换面了？”
　　“上清派？哦，我师娘出身上清派，老道我身兼两派之长……”
　　“师娘？您还有师娘？道士也能结婚？”
　　“为什么不能？”秦老道奇怪地看着她。
　　秦香莲却是不知，道教直到宋末元初由王重阳建立正一道之后才有了类似佛教出家禁欲的戒律，而之前的道士在家庭生活上和普通人并没有太大区别。但秦香莲仍是怀疑那个上清派出身的师娘只不过是秦老道临时编出来圆谎的。不过这并不是她关注的重点。
　　“叔翁您认真点好不好？我是真的想知道自己有没有富贵命。”
　　秦老道有些犯难，毕竟扯大话已经成了他的职业习惯，可侄孙女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又怎么好继续睁着眼说瞎话呢？
　　“唉，好吧，叔翁今天就跟你说说实话。单从面相上看，你的确是大富大贵的命。”这是严格按照师父教给他的相术分析出来的，可未来到底会怎样他又如何能知晓？就连师父都说过这只是混饭吃的家伙，能让别人把你当神仙固然好，但切莫自己把自己当作神仙。
　　“也就是说，将来我到底是富贵还是贫贱，叔翁您根本就掐算不出来。”秦香莲“闻弦歌而知雅意”。
　　秦老道被伤了自尊，偏又无言反驳，只得尴尬地咳了几声以示回应。
　　“叔翁您就别咳了，咳破喉咙也是没用的。”秦香莲说完皱了皱眉。“那您说命这种东西到底该不该信？”经历过轮回转世，她不再是坚定的无神论者。
　　秦老道马上神色一凝：“大姐，头上三尺有神明。”
　　秦香莲撇撇嘴。好吧，她承认世间有神明存在，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地府的黑幕告诉她，下辈子会投个什么样的胎并非完全取决于天意，还取决于你能给阎王爷多少回扣。
　　秦老道以为秦香莲被吓住了，得意地摸了摸胡子：“其实命这个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
　　又开始忽悠！秦香莲不由地又撇了撇嘴：“照叔翁这么说，只要不信，命运就能改变？”
　　“哈哈，你都不相信命由天定，又怎么知道这命有没有发生改变呢？”
　　“别人没办法知道我却是有的。”秦香莲心中暗道。
　　“叔翁，您说了半天，到底是想告诉我命由天定、不可改变，还是想告诉我别相信什么狗屁命运呢？”
　　“咳咳，女儿家说话要斯文。人的命运当然是由老天注定的，就如人有生死、草有荣枯。但天意的深奥不是凡人该揣测的。你真以为叔翁掐算不出你的未来？哼，那只是因为擅自泄露天机必遭横祸，不但殃及自身，还会祸及子孙！”秦老道终于为刚才的失算找回了台阶。“再说，知道自己的命运又能如何？人的命运并非不会改变，但能改变它的也只有老天爷。我朝太祖一夜之间黄袍加身，不是天意是什么？可他若不能招贤纳士，只是整日坐在家中做皇帝梦，老天爷还会眷顾他吗？所以说，命由天定，但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局究竟如何，切不可试图窥破天机以期便宜行事。”秦老道翘起了二郎腿——装神弄鬼几十年，怎么能没有点资本呢？
　　“那要是老天爷注定一个人只能再活一天，他积极响应又有什么用呢？难道老天爷还会因为他勤劳勇敢就饶他不死？”秦香莲有些恼火，因为她觉得叔翁说来说去还是什么用都没说。
　　秦老道却大笑起来：“怎么会没有用呢？也许他不能改变即将死亡的事实，但他可以决定他最后一天是怎么度过的，是快意恩仇、了无遗憾，还是终日惶惶、怨天尤人。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这段话如同一阵轻风抚过，吹散了秦香莲心头的迷雾。她抬眼向秦老道看去，赫然发现他身上多了一层神圣的光芒，刺得她眼睛都睁不开了——今天的阳光好刺眼啊。

　　“嗯，叔翁说得有理。所以，我决定了！”秦香莲蹭地站了起来。
　　“你决定什么？”诗兴被打断，秦老道有些不快。
　　“我决定不管老天爷怎么安排，我都要想办法赚钱！赚钱！赚钱！”
　　“赚钱？”秦老道噗嗤一声乐了。“你一个小丫头怎么赚钱？”虽然早就熟悉了侄孙女吝啬贪财的性子，却还是没想到她已经对财富痴迷到如此地步。
　　秦香莲神色不变：“这就要问您了啊，叔翁。您可是咱们老秦家最有文化、最有见识的长辈。”既然自己一时想不出好点子，就不妨听听别人的意见，这就叫头脑风暴。
　　“我？”秦老道目瞪口呆，而后立刻想到了一个可能。“别把主意打到叔翁身上。”他慌忙摇头。“这真的是师门戒律！可以偶尔给人指点迷津，但绝不能以此敛财，否则必定有祸！”
　　秦香莲心想：“可不是吗？利益越大风险越大，一旦骗局被人识破，当然必有大祸。”但她所指并非此事。“叔翁想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您老纵横江湖这么多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难道就不知道什么赚钱的好点子？”
　　“谁说我没吃过猪肉？刚刚才吃过呢。”秦老道有点不高兴。这年头猪肉地位不高，只有下等人家才会吃，连猪肉都吃不起那就是下下等了。
　　“哦，那叔翁有好点子了？”
　　“呃……没有……”他要有赚钱的好点子还至于死乞白赖找侄孙女借钱么？
　　秦香莲皱了皱眉。她寄希望于秦老道，是因为她相信此人虽非高人却也非无才之辈，只是过于懒惰缺乏上进心而已。可现在看来，却是有点朽木不可雕也，靠不住了。
　　“上次您不是说会去打听王婆家发财的秘密吗？打听到了吗？”秦香莲忽然想起来。王婆原是秦家的邻居，夫家姓张，夫妻俩一口气生了四个女儿，只靠着男人做小手艺养活，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但就在秦香莲重生不久，他们一家不知发了什么横财，声势浩大地搬离了破落的朱家巷。
　　“这个啊……其实啊……他们家那事，咱们秦家做不了……”秦老道的神情比刚才还要尴尬，说话更是吞吞吐吐。眼看着秦香莲脸色越来越黑，秦老道忽然一拍大腿：“哎呀，想发财还不容易吗？叔翁就有个好法子。”
　　“什么法子？”
　　“呵呵，再过上几年，给你找个有钱的夫婿不就好了？”
　　若非还记得这位是她的叔翁，秦香莲就要一口啐上去了。“叔翁您这是什么馊主意？这是嫁人还是卖人？再说，别人家再有钱也是别人的，能无偿借您天天去喝酒吗？哼，太祖早就说过，自力更生才能丰衣足食。”
　　太祖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他怎么不知道？不过侄孙女这话倒也有道理，靠谁都不如靠自己爽快——明天他就上街摆摊去！
　　“那叔翁就没法子了。”秦老道两手一摊，一脸无奈。
　　“叔翁，您不是常夸东京店肆林立、花样繁多，就没什么适合咱们秦家的吗？”秦香莲还不肯放弃。
　　“大姐，钱固然是好东西，但也不可过于贪鄙。再者，商贾乃是小道，你爹若不是没法子也不会走上这条路，但切不可再给祖宗脸上抹黑了。”秦老道痛心疾首，他老秦家怎么着也是世代根正苗红的贫农啊！“若真想光宗耀祖，就该送大哥二哥去读书，将来若能得个一官半职，再买上几十亩良田，盖上几座大宅，到那时……唉……”秦老道眼中溢出水光，到那时，他定要每日来上一壶千日春。
　　秦香莲却又大皱眉头。虽然早知道这时商人的地位不高，却也没想到就连没钱喝酒的秦老道都看不上。但转念一想，这不仅仅是观念问题也是社会制度的问题，如果只想着赚钱而没有相应的权势、地位做保，反倒风险更大。

　　“嗯，我决定了！”
　　“你又决定什么了？”秦老道缩了缩脖子，看来侄孙女太健康了也未必是件好事。
　　“我决定全力支持大哥、二哥去读书，然后参加科举，金榜题名。呀，说不定还能中个状元尚个公主……”在她这个穿越主角的光辉照耀下，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呃……”秦老道张了张嘴。“大姐啊，你这个想法很美好的，但是——”现实是残酷的。“不是读过几年书、认得几个字就能中状元。唉，别说状元，全天下的读书人每次能考中的不过十之一二，哪有这么容易？”
　　秦老道不禁想起了当年……想当初，因为比起那些粗笨的同村少年多了些小聪明，他便自以为是天才，也有过做大官的远大理想。但有机会来过县城，见识了那些读书条件更好也更为聪颖的同龄人后，他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待到后来在京城里看过举子落第后的人生百态，更是庆幸没有一根筋走到底。
　　“叔翁，您这不是灭自家人威风吗？您怎么知道大哥、二哥就没机会考中呢？”秦香莲依旧踌躇满志，想当年她也是千考百试出来的。“退一百步说，就算他们考不中，能识文断字总比做文盲强。”君不闻，有文化的流氓最可怕吗？
　　“可是，要想读书也得有钱啊。请先生要钱，买纸墨要钱，有机会赴考也要钱……唉，就算将来能做官也得有钱上下打点……”秦老道不断地泼着冷水。
　　要想有钱就得出人头地，可要想出人头地也得有钱……这怎么又成了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秦香莲略一思索便有了答案。
　　“读书的钱省一省还是能有的，只是需要时间。所以呢——”秦香莲冲着秦老道灿烂地一笑。“还得先麻烦叔翁。”
　　“麻烦我什么？”秦老道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话来：黄鼠狼给鸡拜年！
　　“麻烦叔翁先给大哥、二哥当回蒙师，教他们认字，将来有机会进学堂也不至于差距太大。哦，把侄孙女也加上，有文化总比没文化好嘛。”她虽然不是文盲，但总是比不得土著，而且这样也可以掩饰一下她的“天才”。
　　“这个……”秦老道捻着胡须久久不语。这是好事，可他总觉得就这么答应好像很吃亏。“这么一来，叔翁恐怕没时间给人指点迷津了。”
　　“一个月三十文酒钱。”
　　“三十文？是不是少了点？”
　　“叔翁，酒喝多了伤身。”
　　“可喝少了伤心啊……五十文！”
　　“二十五！”
　　“怎么更少了？”
　　“再啰嗦二十！”
　　“好！好！唉，真是个小财迷！”
　　“嘻嘻，叔翁，这只是底薪罢了，只要叔翁教得好，还有奖励。”
　　秦老道转忧为喜，这一家子都大字不识，教得好不好还不是他说了算？

　　唉，这两天的码字速度简直比蜗牛还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