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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五十七章 大胆狂徒 ...

  •   双福和双喜知道她们去均州的目的不是为了服侍秦娘子,而是为了成为陈三郎的妾室,为陈家诞下更多的子嗣。谁都不愿背井离乡,可当她们见过陈三郎之后,心里便只剩下对未来的期盼和憧憬。但很快,她们的憧憬就破灭了。
      秦娘子总是有数不清的活计要她们做,让她们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在陈三郎面前露脸。就算偶尔撞到陈三郎来看望娘子,她们也会立刻被赶走——别阻碍男主人和女主人卿卿我我。想偷偷摸摸去见陈三郎?影响三郎温书备考该当何罪!
      最令人难过的是,船刚刚驶离江浙地区,她们就被赶下大船,另换上小船,连夜送回苏州。秦娘子说了,实在不忍心因为她的缘故让这两个花信少女远离亲人和家园。为了证明对她们不是不满意,秦娘子还赏了不少财物,可这一切又如何弥补得了两颗受伤的少女心?
      秦香莲可不管那两个少女如何心伤,更不管陈大姐得知真相后会如何生气,她现在想着的只是如何与一别三年的亲友诉说衷肠,如何与从小就被她“抛弃”的儿子培养感情。
      那只神秘的小箱子,几乎每隔一日就要拿出来整理一遍。那里面装着的都是她为冬哥收集的宝贝,有各具特色的玩具,有她亲手制作的玩偶,当然也少不了独树一帜的识字卡片——这可是穿越文里笼络小孩子的必杀技!
      “怎么又拿出来了?”陈世美看着铺了一桌的小卡片忍不住笑道。
      “我在想,是不是还得再添一些?”秦香莲皱着眉头认真地思考道。
      “冬哥年底才满三岁,能识得多少字?等他再大些,慢慢添就是了。”陈世美轻轻拍拍她,不知从何时起,两人相处的方式发生了变化。
      “你说,冬哥会喜欢吗?”秦香莲扭头问道。本来自诩是必杀技的,可事到临头又担心起来,后世的东西就一定能在古代大放异彩吗?
      “当然会喜欢。”陈世美不假思索地答道。“我小时要是能有这个也一定会喜欢。”他倒不是一味吹捧,这怎么都比《三字经》、《千字文》有趣得多。
      秦香莲眉开眼笑,突然呀了一声,转身又从那宝贝箱子里拿出一本用麻线装订好的小册子,献宝似地递到陈世美面前:“差点忘了这个,等冬哥再大些就让他看这个。”
      陈世美翻开一看,居然就是他小时候听过的那个关于猴子、肥猪、和尚、白马还有女妖精的故事。如今成了白纸黑字,情节也更加详实,但总觉得还是不如小时听香莲姐姐滔滔不绝精彩。他不禁又想起了那时和二表兄、秦家两兄弟玩角色扮演的情景:二表兄是最厉害的孙悟空,已经有些发胖的秦大毛扮猪八戒,年纪最小的秦二毛扮最没有存在感的沙僧,而他则是最没用的师傅唐三藏。哼,明明他和那个唠唠叼叼的和尚一点都不像。那时他们也邀请秦香莲一起玩耍,甚至允许她扮演最厉害的观世音菩萨,但被每一次得到的都只是深深的鄙视。
      “喂,怎么样?”秦香莲焦急地问道。这可是她花了一年的时间、绞尽脑汁整理出来的。毕竟她没有堪比电脑硬盘的记忆,记不太清楚的地方只好胡编乱造自圆其说,心里难免有些忐忑,怕被人看出假来。
      “记得小时候我和二表兄都最爱听这个故事了。”陈世美感慨地说道。“到现在我都好奇,娘子是怎么样想出这么新奇的东西来。”
      “这哪是我想出来的。”秦香莲讪讪地收回那本新编宋版《西游记》。“这故事我是听一位姓孙的老爷爷讲的,呃,听他说是一个姓吴的人编出来的。”她实在无法厚起脸皮冒充四大名著的作者。
      这故事再怎么精彩也只是小道,陈世美没怎么在意,只是有一点点吃味,娘子现在只想着冬哥了。
      “唉,也不知道冬哥现在长成什么样了?”秦香莲叹了口气。离家时就已经看得出来那孩子会是个小帅哥,可身为母亲没能亲眼看着他长大总是件憾事。
      “呵呵,不就是长得像你我么?啊,娘子,你说冬哥的眼眉是不是长得更像我一些?”
      “你还纠结这个呢?”秦香莲哭笑不得,因思念而起的伤感都因此变淡了。
      陈世美闷闷不乐地低头揪着衣带。这能怪他吗?谁让父亲逢人就夸冬哥长得像他多过像他的儿子。
      秦香莲同情地拍拍他:“其实像谁多些都没关系,总不会是个丑的。唉,就是不知性子像谁,是个捣蛋让人恨的还是个听话让人疼的?”
      听着她的话,陈世美仿佛就看到了一个可爱乖巧的小童正在朝自己甜甜地笑,心里不由欢喜,那份小别扭也就烟消云散了。“这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有父亲亲自教养,一定是个听话让人疼的。”陈家的家风在邻近县城都是有名的,想当年……
      秦香莲也想起了当年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被她骗了还给她发好人卡的颇有君子之风的小正太,眼里担忧更甚:“还是算了吧……我可不要我儿子也是个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银子的……”笨蛋两个字被她咽回去了。
      “我、我那叫天真!天真!”陈世美一点也不笨,马上就明白过来妻子指的是什么,不由羞恼地叫道。
      “是,是,我知道你那时只不过是很……天真。”很天真不就是很什么的意思?
      陈世美看到她脸上的窃笑就知道她的解释毫无诚意,更加羞恼:“好人坏人我还是分得清的!哼,我哪想得到你会骗我。”有了她的提醒,他很少再被别人欺负,却也因此更容易被她耍弄。
      唉,终究不再是小时候那个很傻很天真的正太了,秦香莲见好就收,正色道:“其实美也好、丑也好,聪明也好、天真也好,都没关系,我只求他能平平安安地长大就好。也不知道他身子骨到底怎么样,有没有生过病、摔过跤,听说小孩子是最容易生病的了。”
      “你怎么也学着胡思乱想起来?家里一直都有来信,啥时说过冬哥不好?”
      “你懂什么?”秦香莲白了他一眼。“谁知道是不是怕你不安心读书,所以只报喜不报忧。”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这话未免有些强词夺理,可陈世美明白她只是对儿子挂念太多,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
      “好了,别想这么多了,小心吓到宝宝。”他爱怜地摸了摸那个正孕育着新生命的地方。“反正明天就可以见到人了,想多了也是没用。”
      是啊,明天就能到家了,就能见到她心心挂念的小家伙了。秦香莲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三郎你看这几个玩偶可爱吗?昨天才让六月帮忙做出来的。他们的名字叫作天线宝宝,呃,你可别问我天线是什么意思,因为我也不知道,哈哈。”

      次日午后,船终于到达最后一个码头,陈家的马车早就在此等候。上车,进城,走了没多久,当先的一驾马车便拐向另外一个方向,后面浩浩荡荡的行李、人员则继续向着陈府行进。
      马车在一家糕饼铺前停下。如今县城里规模最大、名气最大的当数秦记的□□炊饼铺,但眼前这家潘记糕饼铺却也是城里有名的老字号,各色精致而美味的传统糕点仍然拥有不少老主顾的喜爱。
      “还是娘子细心,还记得祖母最爱吃糖糕。”
      “那也是以前常常见母亲买给祖母吃才记得的。这家潘记糖糕做得比较软又不过分甜腻,正适合老人吃。祖母也是最爱这一家。”
      糖糕不是什么稀罕物,相信陈老太君这几年也从不缺人孝敬。但他们能记在心里,还在回家之前特意绕路来选购,那就是他们的孝心,老人家一定会高兴的,也算是小小地弥补他们这几年的疏忽。
      店铺面积不大,但人却不少,可见生意真的极好。陈世美撩起车帘看了看,说道:“我带阿吉进去,你在车里等着就好,免得被人撞到。六月,小心看护娘子。”
      陈世美带着小厮阿吉进了店铺。秦香莲觉得车里有些憋闷,便让六月扶她下车。看着周边熟悉的景物,入耳的全是熟悉的乡音,心里说不出的轻松和惬意。游子归乡,就是这样的心情吧。从此后,她的家乡就是这郢乡县了。
      然而,这样美好的心情瞬间就被一句话给抹杀了。
      “喂,小妞,转过来给爷笑一个!”有人在她的身后这样叫道。
      秦香莲浑身一抖,六月则是禁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怎么会这样?郢乡县里何时会有这样的大胆狂徒,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而且,这狂徒的声音怎么怎么怎么怎么这么嫩呢?
      秦香莲握住六月的手臂,示意她淡定,然后慢慢转过身来……啊!好可爱的小正太啊!
      那是个年纪极幼的小童,身高不满三尺,黑发齐眉,面如凝玉,目似朗星,唇如丹涂,穿一件珍珠色的小袄,项挂长命金圈,脚穿青色罗鞋,更显得粉妆玉琢,比画里的仙童还要好看,比十多年前的陈世美还要好看!
      秦香莲忍住想在那张水灵鲜嫩的小脸上掐一把的冲动,笑道:“呵呵,小朋友……”
      “切,居然是个大肚婆,真没劲。”撇嘴,扭头,转身,小手往身后一背,短短的小腿不缓不急地向前迈去。
      啊!她被鄙视了!她居然被一个还没到她腰线的小屁孩鄙视了!秦香莲紧紧抓住六月的手臂,痛得六月都皱起了眉头。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大胆狂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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