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是陈世美（喜剧版）》喜善大人

38、第三十八章 我们不劫色

　　“撒由那啦！”秦香莲用不同的语种向范公子挥手告别，直到再也看不到那个暴跳如雷的身影。回过头，车夫大叔的脸拉得和他那匹马一样长。
　　“嘻嘻，大叔您别生气，不是我不肯帮忙，一来我真有急事，二来那小子太可恨了，哪有这样对救命恩人的？”方才是她趁两人不注意的功夫扬鞭在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鞭，等车夫手忙脚乱稳住马车时，已经离范公子很远了。
　　看她一张小花脸挤眉弄眼想扮出可怜样，却又隐藏不住奸计得逞的得意劲儿，车夫忍俊不禁：“小娘子看错了，老汉没有生气。”
　　“大叔没有生气？那你的脸刚才拉这么长做什么？”秦香莲拉着下巴比划了一下。“您不用担心，范公子是男子汉大丈夫，不会有事的。”唉，要不是那男人太过嚣张，她也不想这么做。
　　不会有事？那怎么被人打晕了呢？可他真不是担心这个。“老汉不是在担心范公子，老汉只是……只是……”为了避免小娘子继续误会下去，他只好说出实话。“唉，小娘子，你那一鞭抽得也太重了。”
　　秦香莲惊讶地捂住了嘴，原来大叔心疼的不是范公子，而是他家的马公子。只想着甩脱饭桶公子，却忘了这匹马是车夫养家糊口的工具，属于贵重物品。
　　“呵呵，不好意思，大叔。我没赶过马车，生怕用力小了这马不肯跑。”秦香莲吐着舌头讨好地笑道，心里同时庆幸头上簪子已经断了，要不她还想过在马屁股上扎上一簪子呢。要真是那样，车夫大叔就不是拉长马脸那么简单了。
　　这小娘子和那位贵公子不同，对他这样的下等人没有丝毫的鄙夷和不耐，就好像真是邻家侄女一般，马车也没有受到什么损坏，车夫当然不会再和她计较，甚至比以前还要和颜悦色。
　　“小娘子到底有什么急事？怎么也不让家里人陪着？”车夫好奇地问道。
　　“呃，在州城的亲戚突然病倒了，家里人都抽不开身，只得我一人赶去探望。”
　　“哦，那还真是要紧事。有人照料，病就能好得快些，就能少糟蹋些钱。”车夫对生病可是心有余悸。“上个月老汉这匹马病了，整整五天干不了活，还得花钱请郎中给它看病、抓药，唉……哎呀，老汉可不是拿畜生跟小娘子的亲人比啊。”
　　“哈哈，晓得，晓得。”秦香莲一边笑着表示自己没有生气，一边后悔先前没有意识到这匹马对车夫大叔的重要性。她忽然眼睛一亮，从怀里掏出范公子给的那颗金瓜子：“对了，大叔，进了城您先别忙着走，咱们把这颗金瓜子换成钱，然后二一添做五，分了。”
　　“哎呀，使不得，使不得！”车夫赶紧摇头。“这金瓜子可是小娘子你……”呃，不对，这金瓜子不是这位小娘子的，是小娘子从范公子手里抢来的。
　　秦香莲瞧他的脸色便知他在想什么，又嘻嘻一笑：“大叔方才也听见了，范公子是为了感谢我们救了他才特意送给我们的。”
　　“呃，那也是小娘子……”
　　“要不是有大叔在，我也没法救他。大叔您就别跟我客气——啊，不对，不对，是咱俩都别跟范公子客气了，哈哈。”
　　车夫不敢对范公子的傲慢提出异议，并不代表他心里就毫无芥蒂。再说这颗金瓜子既不是偷抢来的，也不是拐骗来的，也不怕被人说道。他心里挣扎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在金钱的诱惑下点了点头。

　　想到这意外之财，车夫便浑身充满了劲儿：“小娘子您坐到车里去吧，老汉我可要赶快些了。”说着，他便扬起鞭子在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鞭。马儿哎，你快些走喂快些走！
　　“哎哟，大叔您等等啊。”秦香莲一边埋怨车夫太心急，一边紧紧抓牢，生怕一不小心就被颠了下去。
　　“吁——”伴着车夫的一声长啸，马车忽然急促地停下了。
　　“哎哟，大叔，我只是让您悠着点，没让您停车。”这个急停差点又害得秦香莲跌下车去，可就在她刚刚抱怨出口时，便看到马车前方不远处横着一截粗粗的树干。
　　“好险，差点就撞上了。”车夫脸色有些发白，要是把马车撞坏了，或是把小娘子摔坏了，那可如何是好？
　　“谁这么没功德心？这不是存心害人吗？”秦香莲骂道，这树桩显然不是自己倒在这里的。
　　很快她便知晓了答案。
　　道路两旁嗖地窜出四条大汉，当先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脸大汉用洪如破钟的声音喊道：“此山是俺开，此树是俺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钱！”
　　娘啊！怎么走水泊梁山来了？秦香莲上辈子可没有遇过这样的事，当下就被惊呆了，两眼圆睁不知该说什么好。
　　车夫也被吓坏了，他在这条路上跑了好几年，也是第一次遇上劫道的，心里突突直跳，半晌才说出话来：“几、几位英雄……”
　　“俺们不是英雄，俺们是打劫的。”那黑脸大汉瓮声瓮气地打断他。
　　“是，是，几位……打劫的英雄……老汉没钱啊……”
　　黑脸大汉一愣，而后转过头道：“几位哥哥，这老头没钱。”没有嘲笑的意味，没有愤怒的情绪，只有淡淡的失落。
　　另外三条大汉，一个脸色腊黄，身材瘦小，但相貌最为老成；一个二十出头，肤色白净，五官还算得上英俊；最后一个也是二十左右，红脸，长着一头很有个性的乱发。
　　红脸大汉长得也很魁梧，但比黑脸大汉还是弱了些，不过看起来并不惧怕他，跳起来就给他头上一拳：“你这头笨牛！他说没钱就没钱了吗？骗你都不晓得？”
　　黑脸大汉捂着头，哭丧着脸又转过来道：“你这老汉好不知羞？你骗俺做甚？”
　　要不是想起自己就是被打劫的那个，秦香莲差点就笑出声来。车夫也被这一幕弄蒙，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好。秦香莲赶紧抢声道：“几位大哥，真没有骗你们，俺叔叔就是一拉车的，能有什么钱？先前好容易拉到一位客人，结果半路嫌俺们服侍得不好，一个铜板都没给就跑了。俺想跟他理论，结果被他一把推倒在地……”秦香莲举起袖子，假意擦了擦眼泪。
　　黑脸大汉瞧了瞧她那身狼狈样，心里不觉就信了，又可怜巴巴地回过头，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又挨了一拳。
　　“真是头笨牛！他们没钱还有东西的啊，有马有车，还有他们身上的衣服，比咱们穿的可好多了。”
　　秦香莲心里一惊。这四位穿的都是最简陋的粗布短衣，没有一个是干净完整的，脚上的草鞋都已看不出原来的色泽，露出的脚趾也都是污黑一片。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有时一无所有的人狠起来才叫真的狠，前世没少听说为抢几十元便杀人放火的。
　　“唉，三弟你别这样，四弟他年纪还小嘛。”黄脸汉子叹道。
　　“年纪小饭量可不小！要不是他这么能吃，我们也不至于落到这等地步。”红脸大汉忿忿地道，但也没有再挥拳头。
　　黑脸大汉羞惭地低下头，而后奋力地甩了甩，又转过头冲秦香莲两人喊道：“打劫！有钱给钱，没钱给、给——衣服！”
　　一直没有说话的白脸小生突然扑哧一声笑了：“不用给衣服，只要把小娘子手里那颗金光闪闪的东西交出来便好了。”
　　秦香莲心里拨凉拨凉的。果真是咬人的狗不叫，这个看起来最不像强盗的汉子却是最奸诈的一个，而且眼神那么好，居然就看到她的金瓜子。

　　“小娘子……”车夫嚅嚅道，他想劝秦香莲舍财灭灾，却又不知该怎么说。
　　秦香莲猜出他的心思，深吸一口气，小声道：“大叔您真的相信他们收了钱就会放了我们？”她记得有种说法，强盗不愿意蒙面时，就是已经想好了要杀人灭口。
　　车夫一听，便有些迟疑。
　　秦香莲又接着道：“即便他们肯放了我们，身上最值钱的东西都没了，大叔您的马车也没了……您想过会怎么样吗？”她身上值钱的都没了，她就只能打道回府等着嫁陈世美了。
　　钱没了，马车也没了……车夫心里就像刀割一样。他还怎么养家糊口？他是不是也只能去打劫？
　　“那我们怎么办？他们……有四个人啊。”
　　“打，肯定是打不过的。”秦香莲又重重地吐了口气。“大叔，我们跑吧。把马车赶起来，只要跃过那根树桩就没事了，他们人再多也跑不过马。”
　　车夫犹豫着，脸色不觉沉重起来。
　　“喂，你俩商量好了吗？赶紧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金子、银子、还有铜钱！”红脸大汉性子最急，提到金子就两眼放光。
　　“铜钱就不用了，还是给他们留些盘缠吧。”黄脸汉子有些不忍地说道。
　　“嗯，大哥说的对，做人留三分，来日好相见。”白脸小生自鸣得意地摇着头。
　　呸！来日老娘跟你衙门里相见！秦香莲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大喝一声：“大叔！”
　　车夫一咬牙，手碗一抖，鞭子重重地落在马屁股上，可怜的马儿一声长嘶，撒开蹄子向前冲去。车夫又接连抽了几鞭，马儿就像发了狂一样。
　　“哎呀！快闪开！”这四人真是第一次做这行，没什么经验，一见马儿狂乱地冲过来，便顿时慌了神，四散开来。
　　马车毫无阻拦地冲到树桩前，车夫一扯缰绳，马儿向前一跃，马蹄便腾空而起，跨过了树桩。
　　成功了！他们成功了！秦香莲握紧双拳，正准备高声呐喊，便听咚的一声，是车厢后部磕在了树桩上，她的头也顺势撞在车厢上，再然后，她就发现自己正头朝下向下摔去。
　　“啊！大叔等等——咳咳咳咳……”
　　等烟尘散去，秦香莲已经咳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抬起头，马车已杳无踪影，只看到有四双踩着破烂草鞋的污黑脚趾围在自己四周。
　　“你、你们想干什么？”她抱紧包袱，都来不及去擦拭泪水。
　　四人看了她一会儿，最后，黄脸汉认真道：“小娘子你别担心，我们不劫色。”
　　“王朝哥哥，什么叫劫色啊？”

　　呜呜，终于招到人手替我分担工作了，下周就要获解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