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是陈世美（喜剧版）》喜善大人

2、第二章 无辜横死的小强

　　“姐姐，琪哥是在这里等我吗？”陈世美有些奇怪，这位小姐姐带他去的地方是学堂后院最偏僻的角落，平日里最调皮的学子也很少会来这里。
　　“当然，我骗你做什么？”秦香莲头也不回。那个叫琪哥的书僮当然不会在这里，她要干坏事的时候怎么可能找个不利于自己的证人在场呢？
　　“琪哥怎么会来这里呢？”陈世美不是怀疑小姐姐在骗他，他只是有些想不明白。方才琪哥要去茅厕，让他就在前院玩着不要乱跑，可没过多会儿这位小姐姐就来告诉他琪哥找他。因为那天他见过这位小姐姐和刘伯在一起，所以没有多想就跟着来了。
　　“这我怎么知道？我不过是一个传话的，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虫子。”秦香莲的语气硬邦邦的。
　　陈世美羞惭地低下头。是哦，小姐姐怎么可能知道琪哥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对不——”他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跟小姐姐说声对不起，可刚说出两个字，就听到一声惨叫：“啊！不要踩！”
　　“啊，怎么了？”陈世美吓了一跳，不由踉跄了几步。
　　“哎呀！叫你不要踩你怎么还踩啊？”
　　“什么？我踩到什么了？”陈世美不敢再乱动，定定站住，紧张地左右张望。
　　“小强啊！你死得好惨啊！”秦香莲扑通一声扑倒在地，干嚎起来。
　　陈世美定睛一看，就在秦香莲扑倒的前方，有一只被踩得四分五裂的昆虫。“姐姐，这是只蟋蟀啊。”
　　“蟋蟀怎么了？蟋蟀就活该被你踩死吗？你知道我家小强是什么蟋蟀吗？告诉你，我家小强是蟋蟀中的战斗机——呃，是蟋蟀中的圣斗士！这要是拿去赌斗，绝对横扫千军、日进斗金，我们全家老小就指望着它发家致富啊！小强啊！你死得好惨啊！可怜你连一试身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英年早逝了，可怜我一家老小将来就只能天天喝西北风了！”
　　秦香莲这番话又快又狠，就像后世打机关枪一样，震得陈世美脑子里面嗡嗡一片，不过意思他听明白了：小姐姐家里那只能挣钱的蟋蟀被他踩死了！他没有玩过蟋蟀，可他听琪哥说过，有些人家真的可以靠一只蟋蟀挣到很多很多钱，而那只蟋蟀也可以卖很多很多钱。
　　可是……
　　“姐姐，我好像没有踩到那里哦。”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自己踩死蟋蟀再来诬蔑你？”秦香莲狠狠地瞪着他，仿佛他要敢说一个“是”字就要咬他一口似的。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陈世美赶紧摇头。
　　“好！”秦香莲很干脆地站了起来。“既然是你踩死的，那你说该怎么办？”
　　“可是姐姐，我还没有走到那里呢。”这一次陈世美可以肯定不是他踩的，因为明明还差着两步的距离。
　　“小朋友，做人要诚实。”秦香莲一字一句地说道，额头上却已经溢出了汗滴。不得不承认，做坏事也是讲究技术的，是她没有掌握好角度、时机，可是，事到如今还能回头吗？
　　陈世美小心地看着她的脸色：“那……我、我赔你……”
　　“赔？你拿什么赔？你以为随便从草丛里找只蟋蟀就可以了？什么叫蟋蟀里的圣斗士？那就是万里——不，是千万里挑一！我告诉你，就是把你家在城南的那座山头和几百亩良田算上也不够赔！”
　　陈世美惊呆了，他不知道自己家里到底有多少钱，可除了那座山头和几百亩良田之外仿佛也就剩那座宅院了，可如果都赔出去，他一家人以后住哪里呢？
　　“姐姐……我、我回家跟爹爹说……”陈世美害怕极了，他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可怕的事，除了找父亲他别无他法。
　　“咳咳，这事怎么能跟你爹说呢？”要让陈大官人知道了，那就是自寻死路了。
　　“可我没钱赔啊。”陈世美忍不住带上了哭腔。
　　小正太上钩了啊！秦香莲心中暗喜，脸上却是一派严肃：“俗话说的好，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呜，姐姐，我还不想死……”
　　“咳咳！”秦香莲这一次是真的被呛到了。“谁说要你死？”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小孩，这话要是让别人听到了可怎么办？
　　陈世美收住哭声：“姐姐你不是说杀人偿命？”
　　“比喻！那叫比喻，懂不懂？难道你杀的是人吗？”
　　陈世美赶紧点头，比喻他当然懂。
　　“哼，你闯了这么大的祸，照理应该重重地惩罚你。唉，但怎奈姐姐我心地善良，实在不忍心。这样吧，既然我家小强是被你踩死的，那我就踩你两脚以示回敬，你看怎么样？”
　　不用赔钱，不用偿命，只要被踩上两脚即可，陈世美还能怎么样呢？
　　“姐姐，踩哪里呢？”
　　秦香莲强忍着才没有狂笑起来。这就是郢乡县城里最有名的神童吗？居然还一本正经地问她要踩哪里，就好像是在问她一加一应该等于几似的。这真是典型的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银子的傻瓜啊！可一想到她将来很可能要嫁给这个傻瓜，心里又恼火起来。
　　她随意地挥了挥手：“你转过身去，我在你屁股上踢两脚就是了，那里肉多，不容易疼。”
　　陈世美哦了一声，然后便乖乖地转过身去，两只小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虽然小姐姐说得很轻巧，但他还是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感到难以遏制的紧张。
　　看着陈世美微微发抖的小腿，秦香莲不禁自问：“我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这还是个不懂事、不识人间险恶的小孩子……”可是，一想到这小子将要付诸在她身上的苦难，秦香莲再没有任何犹豫、再没有任何不忍、再没有任何客气、更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抬起脚就朝那个小屁股上踹了过去。
　　陈世美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经受不住那阵冲击，扑通一声向前摔倒在地。
　　“呜……呜……”
　　“别哭了！别哭了！”秦香莲大急，眼睛左瞟右瞟，还好没人听到哭声赶来。她赶紧把陈世美拉起来，一边掏出手帕在他脸上胡乱擦着，一边埋怨道：“你哭什么？咱们不是说好的嘛？”
　　陈世美吸了吸鼻子：“姐姐……没说……不能哭……”
　　“呃……这还用得着说吗？男儿流血不流泪没听过吗？再说我才不过轻轻地踢了你一脚，你怎么就哭得这么厉害？你看我家小强被你踩死了都没吭过一声。”
　　“……”
　　“摔倒哪儿呢？额头？鼻子？下巴？”秦香莲每问一处就伸手捏捏，嘻嘻，小朋友手感不错啊。
　　“没有……”陈世美红着脸小声道。小姐姐的样子变了，不再是凶巴巴地让他感到害怕，而是让他想起了母亲。每次他不小心跌倒，母亲也会这样紧张地替他擦拭、询问，只不过，母亲说话时总是柔声细语，不像小姐姐这般随意。但正是这种随意让他轻松起来。
　　“哎呀，你瞧瞧我的手帕……”秦香莲皱着眉头看着手中那块抹满了鼻涕眼泪、皱巴巴的手帕，这可是娘亲特意为她做的，绣着小巧的莲花，平时都收在怀里舍不得用。怎么觉得今天这一遭有些偷鸡不着反蚀一把米的感觉呢？
　　陈世美依旧红着脸：“姐姐，我带回家帮你洗干净。”
　　“算了，算了。”秦香莲依旧皱着眉，把手帕小心叠好收回怀里。让他带回家去，那不成罪证了？
　　陈世美愧疚地看着她：“姐姐，你接着踢吧，这次我不哭了。”
　　“啊，还来啊？”
　　“你不是说要踢两脚吗？”
　　呃，她说的踢两脚并不是指具体的数字……不过，既然这孩子主动请缨，那她是不是应该成全他呢？
　　“不成！不成！”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秦香莲就果断地把它掐断了。“要是你忍不住又哭起来，被别人看到还不得以为我是在欺负你？”秦香莲可不认为自己是在以大欺小，她只是在提前惩罚陈世美忘恩负义的罪行，并以这样的方式宣泄她对老天爷的不满。但她并不想因此惹上什么麻烦。
　　“不会的，姐姐，我、我一定会忍住的。”陈世美握紧小拳头，鼓足勇气说道。
　　秦香莲半张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厚着脸皮、硬着心肠、壮着胆子做这一切，除了享受报复得逞的爽快外，更是为了让陈世美讨厌她、憎恨她、害怕她，在他心里留下永恒的阴影，永远都生不出娶她为妻的念头。可当受害人兴致勃勃、哭着喊着求你虐他，这凶手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算了，算了。”秦香莲顿觉索然寡味，摆了摆手表示拒绝。
　　“那、那还差一脚怎么办呢？”难道还要他赔钱？在没地方住和被踢一脚之间，陈世美觉得还是后者好些。
　　“呃，下次吧，下次吧。”秦香莲真觉得没劲极了，她到底是来虐人的还是来找虐的？
　　“姐姐你真好。”陈世美激动得差点又哭了出来。说实话，他也不想再挨一脚了。
　　秦香莲的脸居然红了。这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嘿嘿，就这样吧……我、我有事先走了啊……拜拜！拜拜！”她那慌张的背影活像一个被城管追逐的无证小贩。
　　陈世美用崇敬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过了一会儿……“哎呀！姐姐你等等！你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啊！呜，琪哥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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