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气东来》掬水赠月

2、第 2 章

　　顾惜朝和戚少商两人坐在桌边喝着从葫芦里倒出的酒。顾惜朝刚一口下去就被呛住了，咳得满脸通红。

　　“你这什么酒啊，简直是毒药！”

　　“嘿嘿，这你可不懂了。这酒不讲余味，只讲冲劲，进嘴像镪水，非得赶紧咽，不然烧烂了舌头嘴巴牙花嗓子眼儿。可一落进肚里，跟手一股劲“腾”地蹿上来，直撞脑袋，晕晕乎乎，劲头很猛，赛过在年夜里放的那种炮，是为‘炮打灯 ’。”

　　顾惜朝将信将疑地再喝了口，眼睛一亮：“好酒！”

　　戚少商得意洋洋道：“怎会有假？我戚少商喝过的酒不说万种也有千般，这炮打灯可算是我钟爱的啦。”

　　顾惜朝生性克制，对自身欲求严格控制。所以极少饮酒。

　　“酒是好酒，可惜你遇上一个不懂酒的人。”顾惜朝淡淡道，“我喝不了太多的酒。我喝醉了对我们没好处。”

　　戚少商奇道：“这是为何？”

　　顾惜朝道：“你可知我非你族类？”

　　“我当然知道。”戚少商喝下一口酒，“但是你身上并无妖气，所以我开始以为你只是行踪诡异的普通人。”

　　“九幽神君曾拜会过尊师，回来告诉我说禾阳道长有个弟子是个根骨极佳的修行者。可惜性格是在不似修道人。所以就放他去跑江湖了。每年只有三个月呆在紫阳山道宫中。”

　　“你和九幽神君有关系？”戚少商奇道。

　　“他是家师。”顾惜朝道，“九幽神君乃是玄蛇，你该知道我是什么了吧。”

　　“唔，你是什么蛇？”

　　“竹叶青。”顾惜朝好心告诉他，“最毒的那种。中我的毒，大罗金仙也救不了。”

　　“…………”

　　“你怎么了？”顾惜朝不解。

　　“没事，我们接着喝。”戚少商灌下一口酒，“你们修炼不是要吸收日月精华么？怎么你还睡屋里？”

　　“谁给你说的？我爱睡哪里就睡哪里。今晚无月，懒得出去。”

　　“哦这样。来喝酒喝酒。”

　　顾惜朝虽是妖，但是全无妖气。这是因为在他还是蛋时便有灵视。和一般妖不同，他这是从胎中就修行。九幽神君说，百年难得一见的元种终于让自己碰到了。先前的一个在诸葛正我座下，可惜腿脚先天有点问题。自己这个虽说性格有点别扭，但是还是意外的优秀。

　　蛇是地上五灵类中的第二。狐，蛇，猫，黄皮子，鼠。蛇妖要想修成正果，便是要克制天性中的嗜血欲。顾惜朝不食荤腥，浑然一股纯正道气。现下已经开始辟谷，修成正果指日可待。

　　“那你修仙岂不是不能伤人？”戚少商问道。

　　“要看你修的是什么道。”顾惜朝道，“若是以文修入道，那便是不可伤人。但是我却是武修入道。虽不是人体肉身，但是却也无甚大碍。”

　　“你渡劫便是天雷劫么？”

　　“算算看，今年也是我渡劫的时刻了。”顾惜朝悠悠道，“戚大侠你来的真是时候。”

　　“那要是度不过怎么办？”戚少商莫名有点着急，“会不会有性命之虞？”

　　顾惜朝微微一笑，眉目舒展开来。戚少商看在眼里，只觉得满室里因为这一笑而明亮了起来。不禁想到：若是能常常见到如此笑容，那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度不过，便是尘归尘，土归土。”顾惜朝凑近戚少商道，“度过了，我便脱胎换骨。不知戚兄愿不愿意帮在下一个忙？”

　　“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我义无反顾。”戚少商豪气冲天，“你尽管说吧。”

　　顾惜朝转动酒杯道：“对你也不是大事。三个月后，我将历劫。需要有个纯阳真气的人在身边化去部分劫数。因为我的大劫是九重天雷，其他的小小劫数便无足轻重。但若是因为这种事坏我修行却是万万不能的。所以有劳戚兄帮忙了。”

　　戚少商道：“包在我身上。你就放心好了。”

　　顾惜朝说道：“那么我们明日启程去应天府吧。我师姐在那里，我有点私事要找她谈谈。”

　　戚少商想了想说道：“嗯。那么就明天启程。从这里到应天府快马加鞭要十几天时间。你很急吗？”

　　顾惜朝起身收拾床铺，边收拾边说：“也不是很急。只是必须得告诉她。戚兄，夜寒露重。该休息了。明天一早还要赶路。”

　　戚少商看着床疑惑地问道：“你睡哪里？”

　　顾惜朝指了指椅子。

　　“这哪成？”戚少商不由分说地拉住顾惜朝的手腕拉向床铺，“哪里能让你睡那里？这床挺大的，咱们凑合凑合，一起睡吧。”

　　顾惜朝从来没有与人这样亲经过，一时之间愣住了。等到回神过来，已经和戚少商一起躺在床上了。

　　好在戚少商虽是赶路匆匆而来，却没有什么不洁之处。顾惜朝看着他坦然的睡脸，也慢慢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