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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春运是个噩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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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1月30日,人潮汹涌的上海火车站里,我见到了阔别半年的他,高高瘦瘦的他穿了件墨绿的羽绒服,真像一棵白杨树,见到我他笑了,大步走了过来,接过我的背包,低下头吻了吻我的脸颊。
我们的旅行有一个甜蜜的开始,却没有将这份美好持续下去的运气,春运简直是个噩梦,浑浊的空气、拥挤的车厢、污水四溢的洗手间让初次远行的我脸色发青。他体贴地递过一杯温水:“春运是这样的,习惯了就好。”
小勇,你真不懂女孩子的心,居然用了一个那么可怕的词——习惯,我凭什么要习惯?又怎能习惯?二十二岁的我可以为爱忍耐一时,却无法习惯一世。当然,接过水杯,我什么都没说,铁青着脸,一路晃到了古城西安。
下了火车,一辆破旧的巴士载着我们在矮松和黄土间颠簸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他的家乡洪庆。他家的黄泥房后立着一排挺拔的白杨,可我太疲惫了,见到它们一点都不兴奋。
小勇的妈妈很和蔼,他的弟弟很乖觉,可我跟他们说不上话,我只是坐在一边,捧着个搪瓷缸听他用我所不懂的语言跟他们热切地交谈,水里有一股奇怪的煤油味,喝着、喝着,我的鼻子开始发酸。
半夜里,我躺在你家的炕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风从窗缝里溜了进来,老鼠在房梁上赛跑,我想念我在上海的家,我想念我整洁的小床,我想念我的妈妈。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告诉小勇,其实从头到尾我妈妈都不知道他的存在,这次来西安,我也骗了她,我对她说我跟小渔去了昆明。我妈妈不是个势力的女人,可将心比心,谁也不希望自己的独生女儿远走他乡,嫁进一个穷家,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