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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人牲 ...

  •   “穿过这片魔鬼林,就是冷龙岭。”前面带路的老村长讨好的回过头,一张沧桑蜡黄的脸皱得像只德国沙皮犬,
      “各位爷行行好,放过我吧,小老头还想再多活三五年。”
      胖子不耐烦的一推:“少废话,给爷爷老实点!拿砍柴刀割胖爷喉咙时的胆量上哪儿去了?!”

      老村长腿肚子打着颤,趴在地上泥地里不住磕头:“是我狗眼不识泰山,不该只顾一村老小死活。各位祖宗,这次老头子真没骗人,那山去不得!”

      解语花心思转得极快,挑了挑眉:“哦,这么说来,你们昨个儿夜里下狠手,倒不是见财起意。”
      老村长脸色一变,自知失言。他心一横收起之前畏缩样,任胖子骂骂咧咧都像只蚌壳紧闭着嘴巴,看那模样竟是想挣个鱼死网破。

      解语花一使眼色。黑眼镜勾了勾嘴角,从后裤兜里掏出一把0.44口径的□□,当着老头子的面,阴笑着把子弹一粒一粒推进去。
      一边装一边还意犹未尽的数道:
      “嘿嘿,一次解决7个,才三轮就能把村里的青壮年干光,可惜啊可惜。”

      老村长瞪大了眼,原本以为大不了丢了自己一条老命,反正贱命也不值钱,哪知道对方一下就拿捏了自己的痛处。
      他似乎醒悟了过来,眼前这群人才是真正的煞神。一下像泄了气的皮球,好半天才爬起来,从腰间摸索出一只老烟杆,叹口气道:
      “这事儿说来话长,待我捋捋再细说。”

      众人也不再催他,围坐成一圈。胖子异常不满,不客气的踹了老头儿一脚:“赶紧的,别耍花样儿!”
      其实也不能怪胖子发怒。
      昨夜这村子里的人也够狠,偷偷摸摸在他们饭菜里下药,还好黑眼镜临时去上了趟厕所,出来听到了两个年轻仔说话,赶紧跑了回来。

      药的分量极重。三叔、胖子和潘子醒来脸色就发白,连忙抠着喉咙吐了出来。
      解语花出身世家,饭桌上一般不开口说话,因此分量吃得最足,此时正扶着桌子想站起来,却身子一歪。
      黑眼镜“妈的”骂了一句,飞身上前,正好险险抱住。
      再一看,怀里的人紧闭着双眼,脸上早已失去了艳色变得惨淡,嘴唇乌得吓人。他心头难得涌起一股慌惊,一手掰开解语花的嘴,手指伸进去直压舌根,再一咬牙手握成拳往人腹部一击。
      解语花骤然一动,“哇”地一下吐了个昏天暗地。

      待所有人都恢复了七八成清醒,三叔扶着额头站起来环顾一圈,突然惊声道:“大侄子呢?!”
      众人才发现,原本坐在最里面的吴邪不见了踪影。
      胖子大骂一声:“你爷爷的,一定是村头的人趁我们迷糊的时候,把天真弄走了!”

      纵然是三叔这样的老狐狸,此刻也慌了起来,立刻抄起家伙带头进村找人。这深山里的老村寨说不出的阴森,谁知道会出什么古怪的事情。
      果不其然,他们赶到村子中间的空地时,目睹了一场诡异的法事。村子所有人都到齐了,老老少少眼神呆滞,穿着白色的丧服,一个个都鬼气森森站着。

      三叔见对方人多势众,立刻打了个手势,一行人悄无声息的掩藏在茂密的草丛后。

      这里正中立着一鼎巨大的青铜香炉,看成色隐约还是件古物,此时上面插着三根巨大的香柱,正袅袅升腾着青烟。

      大鼎前一个巫师正在跳大神,脸带鬼面具,披头散发。嘴里乌七八糟鬼念着听不懂的经文,时不时还向天空撒一把死人用的黄铜纸钱。
      待他唱完一段,旁边立即有人恭敬的送上一只不住挣扎的大公鸡。
      这巫师扯住鸡冠子,手操大刀一落,那鸡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啼叫,整只头就被齐齐砍断,血一下就喷了出来,正洒进地上放着的一口玉碗里。

      随后,巫师一挥手,就见四个头罩黑布的大汉,抬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走了出来。三叔借着昏暗的月色定睛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被绑着的,不正是自家大侄子吴邪?!

      吴邪嘴里塞着一团黑布,看样子是昏迷了过去,躺在木板上一动不动。
      那巫师一手端着鸡血走近,仔细端详着吴邪的面貌。末了满意的点点头,嘶哑着阴沉的声音道:
      “今年这人牲更周正,山神爷一定会保佑我们来年族旺人安。”

      说罢,突然扯掉吴邪嘴里的抹布,一伸手抠住他的下颚。
      吴邪吃痛,下意识张开嘴,那巫师等的就是这一刻,闪电般把鸡血灌进了他嘴里。吴邪在一片混沌中只觉得一股血腥味直达胃部,恶心之极,无意识挣扎着扭动了几下。

      那巫师桀桀怪笑,说不出的阴狠。手刀一挥砍在吴邪后颈上,确保他不能中途醒来,而后先前那四个人立马起步,鬼鬼祟祟就往山里走。
      三叔他们紧跟着,一直出了村口,才动手把人抢了回来,还顺便逮了领路的老头儿。

      老村长不住摇头:“其实我也不想这样,拿活人祭山神是造孽。但是当年出的怪事把村里人都吓惨了,直到去年拿……拿活人祭了山神之后,这怪事才消停。”
      他停了下来,有点害怕的看了众人一眼,
      “今年,村里人说山神爷也是得一年一祭,原本选定了最穷那家的闺女。哪知道,正好你们来了,所以就……”

      三叔眼睛危险的一眯:“所以就拿我们当了替死鬼。”老村长讪笑一声,自知站不住脚,耷拉这脑袋也不敢接话,心虚的伸手把烟枪在地上磕了磕。
      胖子想起昨晚拉了半宿的肚子,圆润的腰围缩一两寸,气就不打一出来。他又踢了这老头儿一脚:
      “啥屁大的怪事,赶紧说?!要是说不出来个一二三,胖爷我就绑了你全家去喂山神爷,你是一村之长,理当做个榜样。”

      老村长满脸惊惧,一看胖子一副认真样,吓得不停摆手,连话也说得更加顺溜:“这位爷好说话,其实这事儿源头还在五年前。
      那是一个冬天夜晚,有人听见窗外有奇怪的铁链声,就好像有人的脚被捆着拖在地上行走。
      当时雾气浓厚,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觉得有黑色的影子晃动。
      第二天,全村人都被一声凄厉的尖叫惊醒,跑出去一看,冯家婶子的小儿子躺在村口,全身发瘪,皮肉都萎缩了下去,脖子上二指深一个血洞。那样子分明就是被吸干了血。
      后来隔三差五,村子里都会这样死一个人。说来我们原本是一个旺族,世代居住在这里,在那之后走的走,跑的跑,唉。”

      “就一直没有抓到过干这事儿的野兽?!”
      “野兽?!”老村长无奈叹了一口气,“我们一开始也以为是山里的猛兽到了冬天没有吃的,才偷偷跑到村子里叼小孩。抓捕了几次,设了无数陷阱,根本就没用。而且那些东西,似乎就没有个形体。
      后来有人说,是被缚在此的山神爷发怒,化作了邪神。”

      “胡扯个蛋,”胖子听到这里,神膘一抖,他从来不信邪,“啥神啊鬼的,最后都是人作怪。”
      老村长摇摇头:“我们族的长老掐神一算,告知山神爷是要人牲,献祭之后才能保佑一方太平。
      起先我觉得这太损阴德,坚决不同意。可年年都会死上十几口子人,村里要求祭祀的声音越来越高,直到去年村里的年轻人暴动,不顾我们老一辈的反对,抓了个人牲送进冷龙岭。
      说来也奇怪,那之后,就再也没有怪事发生,平平安安的。于是大家都说,是山神爷显了灵。”

      胖子一脸鄙视:“抓了个人牲?这么说来,你们第一次献祭的,也不是本村的人。切,还真不该手软放过你们这群人渣。”
      老村长脖子一缩,好半天才嚅嗫争辩道:“虽然说那人确实不是我们村。但是,那人的样子,也不知道还算不算是个人。”

      胖子呸了一声,骂道:“不是人?那是啥?!又一个山神爷?!我看你们村的才不是人。”
      一旁的解语花抬头看了看稍远处,潘子还在照顾着一直昏迷的吴邪。心头不禁暗恼,自己此刻全身虚软,也不知道自家发小会不会更加严重。
      他冷笑一声,接过话头道:
      “说不定就是你们把人整得鬼不像鬼,才好昧着良心看人去送死,这样半夜也睡得踏实点。”

      老村长急得连连摆手:“不是,不是,那人真不是人!”当初村子里的人,都很惧怕那个家伙,还私下一脸憎恶骂那东西是怪物。
      其实这挺不厚道,毕竟那人没亲没故,又生成一副嫌弃样,已经够可怜的。
      不过,那个人确实也太恐怖了一点。当初第一个发现他的,是村里捡了一辈子破烂的老头儿,当场就被吓得口吐白沫,见人就叫鬼啊疯子的,在家足足养了一个月才好转了些。

      接着,又有一些上山挖山药的村民接二连三的被吓,大家一商量,干脆派几个平日里胆子大的年轻人去看个究竟。
      几个年轻人摸到破烂王形容过的山洞去,老村头作为一村之长,也一起跟了过去。

      那人果然像个怪物,一张脸削瘦得不成人样,眼珠特别黑,挤满了整个眼眶,似乎就没眼白,乍一看像烂掉了眼睛的腐尸。
      他露在衣袖外面的手臂枯瘦得像僵尸,皮肤呈现不正常的白,仔细看上去还有一道一道暗褐色的裂纹,像蜘蛛网一样诡异的延伸开,最后汇聚到一大块暗红色的斑块上。
      他蜷缩在山洞里,似乎精神不大正常,看见那么多人只会发出一种模糊的低吼声。

      一起去的刘大脖子当场就软了腿,哆哆嗦嗦半天都叫不出话。老村头虽然也抖了半天,居然比这个替人看尸挖坟的老刘还能稳住脚。

      之后他才知道,刘大脖子小时候经历过的一段往事。早年他们那里死了人都是土葬,下葬前要停满7天。
      在一个夏天,刘大脖子的舅爷死了。本家的男娃儿都聚在一起,小时候男孩子都皮,还爱比谁胆子大,就偷偷跑去撩开盖住尸体的纸棺盖。
      原本以为里面的尸体还是舅爷生前慈祥的面容,哪知道一看,尸体受不了闷湿的高温,早已加速腐烂。那尸体眼球突出,整个脸颊凹陷,只留一层青色的皮覆在骨头上,嘴张得老大,露出黑黄不全的牙齿,十分狰狞。

      几个男娃哇一声转身就散得精光。
      刘大脖子也想跑,慌乱中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扯住了他,回头一看,舅爷的一只手不知道怎么伸了出来,勾住了他的衣角,怎么挣扎都挣扎不掉。
      而那手臂上居然慢慢浮现出了一块块暗红色的斑点,在昏黄的油灯下十分恐怖,当时就把他吓昏了过去。

      说到这里,刘大脖子一脸冷汗,心有余悸道:“那家伙绝对不是人,我看得很清楚,他身上那玩意儿,只有死人才会有!说不定,就是这个怪人犯了太岁。”
      老村头镇定下来,对这话不置可否。他早年上过私塾 ,比别人多读了几年书,心中颇有一些之乎者也的道理,认为那个人其实就是失心疯,外加可能得了一点皮肤病,整个外貌变异了而已。

      但是刘大脖子说得言之凿凿,老村头不禁也有了点动摇。
      而当时同去的村民听了这流言后,更是觉得十分晦气。他们本就被年年死人吓破了胆,眼见现在这里有个可能的“罪魁祸首”,更是一把动起来歪心思。

      几个年轻人不顾老村头反对,用随身携带的迷昏野猪的食物丢进山洞,那人毫无防备,几口吃下之后果然昏睡不醒。
      这些人就把他拖下山,关进村口一间没有窗户的小房子里,只等着到了一个好日子向山神爷“献祭”。

      全村人都知道这个恐怖的人是个不详的东西,再加上其中还有自己的兄妹惨遭毒手的,更是把一口怨恨全推到这个来路不明的人身上。
      起先是把饭倒在地上,看那人伸手去刨,在一旁哈哈大笑。
      而后干脆不给饭吃,饿得人奄奄一息,最后变本加厉,居然演变成了虐打。

      那段时间,老村头经常听见稍微有点良知的人愤愤不平,说是那人挨了鞭子也不吭声,又饿得没有反抗的力气,只知道往墙角四处爬。

      老村头心有一阵悔意:“我阻止不了村里人,只好时不时偷偷带点饭菜塞给那人。”他往树林那边一指,“直到那人被关在笼子里送进了冷龙岭,就再也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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