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穿到大明朝》颜月出

20、20 思量

　　玉洁明知王景隆不会开这种玩笑，还是不死心的问了苏梅，得到肯定回答后，蔫蔫的坐在炕边不说话。
　　她也想过自己的婚事可能没有太多的自主权，可没想过这么快就成了定局，不是她妄自菲薄，王景隆的家世哪是她能高攀的起的，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真是愁人呢！
　　她越想越觉得前途一片灰暗，闷闷地倒在炕上，仿佛已经看到了向她招手的茶具和杯具。
　　苏梅将玉洁抱起揽在怀里，拢着她额见的碎发。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让女儿嫁进王家，上有高贵的主子，下有刁钻的奴仆，中间还有那挤着脑袋想钻进去做姨娘的野心女，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王家复杂不算，路途还那么远，有什么事的话她也照应不了，不过，现在不是火上浇油的时候，她压下心里的想法。
　　“我知道你心里有些埋怨，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太太一门心思的认定了你，从我跟她去太原时就开始念叨这事，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她这是拉拢的手段，推脱掉之后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她到了弥留之际还没放弃，定要我点头答应才肯闭眼，那种情况下，连老太爷和老爷都答应了，她对我又有救命之恩，我也只能同意了。”
　　“这是为什么？那王太太又没见过我。”玉洁强打起精神，睁开眼睛问道。
　　“在王家的时候，我曾帮着景隆挡了几次灾，她可能觉得我还算有点能力，想让我一直护着她儿子，又怕我不尽心，只能想办法将我和他绑在一起，还有一点我也不确定，我琢磨着，她是怕有人利用景隆的婚事，王老爷最宠信的梅夫人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保不准就在这上面动了心思，还不如她提前定下来，不管你是不是贤妻，总归是个好拿捏的，不会帮着外人扯景隆的后退，要是你三从做不到，四德皆不行，压制住梅夫人之后，他们有的是理由休妻。”
　　玉洁有些诧异，盯着苏梅的脸看了一会，没见到伤心的表情才放心的问道：“亏我以前还以为王苏氏跟你感情有多好呢，不仅把你当成姐妹对待，将心腹留给你，还让她儿子敬你如母，没想到该算计的时候也毫不手软。”
　　“这也是我想跟你说的，人心隔肚皮，凡事都得留一手，内宅的妇人斗起狠来，更是杀人不见血！不过太太的算盘打错了，景隆这孩子不是过河拆桥的主，我们玉洁也不是忍人捏圆揉扁的无能之人，要真说起来，太太算计了我，我也算计了她，我先前并不确定你会过来，我想着，既然我借尸还魂占了别人的身子（可怜的苏梅不知道有穿越这个词），总要为她做点事，以金枝的刻薄来看，保不准她就把小玉洁卖了，他们买自己的儿女，外人总不好插手，王家苏家是有名的大户，又是官宦人家，定亲之后也是对小玉洁的一种保障，若是你过来了，这也是一件好事，虽说齐大非偶，但也总有例外，高门大户虽然复杂，是非多了一些，可不一定就过得不好，景隆是我带大的，他的秉性我很清楚，不会亏待你的，嫁给别人也不一定比嫁景隆好，你要明白，盖棺定论前，谁都不能保证会找到一个真心实意人，婚姻是靠经营的。”
　　“我知道了。”
　　玉洁软软的靠在苏梅怀里，反正现在还小，且再看看吧，实在不行她就退婚，也不知道干爹是什么身份？能不能帮上忙？要是退不了的话，她就守住自己的心，安静的过一辈子。
　　相比于玉洁的惆怅，小凤却很高兴，首先她觉得王景隆是个很优秀的人，比先前的二孬要好上千倍，玉洁要是嫁给他，那就是飞上枝头享福去了，其次就是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穷人家的孩子早熟，她知道自己早晚要嫁人，若是让她选的话，她最想嫁的就是沈洪。
　　可是沈大哥和玉洁才是天生一对，那天在门外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隐约觉得沈大哥不想跟他表妹定亲，就是想跟玉洁在一起，现在的爹娘一直对沈洪很好，恐怕是满意他做女婿的，既然这样，她不能没良心的插上一脚，本来她是打算祝福玉洁和沈大哥的，可现在情况变了，是玉洁自己不要沈大哥的，这是不是说她就有了机会？
　　小满算是家里最单纯的孩子了，姐姐从昨天开始就不开心了，他不敢这个时候惹怒她，老实的在书桌前坐了一上午，可现在真的是坐不住了，屁股下面就像是长了钉子，先是盘腿坐了一会，见玉洁没理他，干脆蹲在椅子上，最后直接扔掉毛笔，跑来问玉洁被谁欺负了，嚷着一定要帮姐姐报仇。
　　玉洁看着弟弟雄赳赳的模样，觉得他还算有良心，知道关心自己，写了一上午的字，也算是不错了，勉强对他笑笑。
　　端了盆清水把他被墨汁染黑的小手洗干净，用帕子擦干后，才去检查了他写的字。
　　看到纸上两个巴掌都数的过来字数，再往桌上找找，怎么都找不到第二张，她嘴角抽了一下，有些生气的问道：“这一上午都快过完了，你就写了这么点？还写得这么丑？”
　　小满看了看飘在面前的纸张，嗯……好像是少了点，是有那么一点丑，他有些心虚的垂下了脑袋，他又不是故意的，先前一直在思考下午跟大胖去哪里掏鸟窝，哪知道时间过得这么快。
　　唉，早知道就不在她面前晃了，大胖说得真对，姐姐就是一直母老虎！
　　可怜的我啊，时刻生活在母老虎的魔爪之下，爹，你快回来解救我吧！
　　“玩的时候小聪明一大堆，可为什么不用在学习上？等开春入了学，看你不得个倒数第一！”
　　“谁说的？玉柱哥还不如我呢，他什么都不会，倒数第一肯定是他！”
　　玉洁瞪眼，“你就这点出息！不当倒数第一就行了？”
　　被姐姐看扁了，小满对此很不满，挺了挺胸膛，骄傲地说道：“谁说的？大胖连数都数不了几个，倒数第二也不是我，肯定是他！”
　　玉洁无力扶额，周玉满，你个饭桶！
　　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小满被姐姐数落外加看不起，心里不舒服，早知道就不关心你了，真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要是姐姐继续说他，看他不跟爹娘告状。
　　谁知玉洁只失望的瞟了他一眼，就歪在炕上不搭理他。
　　结果他更不高兴了，在原地磨蹭了一会，然后一点一点的挪过去，一会拽拽她的袖子，一会摸摸她的头发。
　　玉洁呼哧一下做起来，很生气的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让你识字练字你不愿意，不管你了，你又在这没事找事。”
　　在小满心里玉洁排第一，一听姐姐不管他了，顿时有一种被抛弃的危机意识，这时候也不记得谁是母老虎了，流着眼泪央求道：“姐，你别不理我，我再也不淘气了，我以后天天都好好念书练字。”
　　“千万别，反正你又不是倒数第一，倒数第二也不是你，你还是跟大胖掏鸟窝去吧！”
　　小满又说了一会保证的话，见玉洁还不理她，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呜呜哇哇地哭了起来。
　　“怎么啦？怎么啦？”苏梅听见哭声慌张的走进来，手里还拿着锅铲。
　　见小满没受伤才放心，训斥道：“玉洁，不许欺负弟弟！小满，姐姐要是欺负你了，你就告诉娘，娘帮你揍她。”
　　“不要打姐姐，是小满不听话！”
　　“这孩子，真是太乖了，被姐姐欺负哭了，还帮她说好话。”
　　“娘，你快去做菜吧，这有我就行了，放心吧，会把你的宝贝疙瘩哄好的。”
　　苏梅走后，玉洁将小满抱起来，也不嫌他脏，用帕子给他擦了眼泪鼻涕。
　　“我没有不理你，你是我弟弟，我会永远都对你好的，小满是最乖最聪明的孩子，我怎么会不管你呢？我刚才只是有些生气，你现在长大了，不能跟以前一样贪玩，如果你好好读书，将来要是做了官，肯定比那苏府还厉害，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也不会有人再欺负我了。”
　　“那….那我好好读书，要买好吃的，要保护姐姐不被欺负。”
　　小满你个笨蛋，要是把保护我放在买吃食前面，我会更感动的。
　　在苏老太太的有心授意下，王景隆从刘管家那拿过喜帖之后，府里的主子就从各方面的渠道获得了消息，不过没有老太太发话，没人敢把这事传出去，得罪老太太可怕，得罪王尚书更可怕。
　　得到消息的时候，三姑奶正在吃茶，一怒之下把茶盏摔得老远，看着支离破碎的瓷片犹不解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桌上的茶具震得嘭嘭乱响。
　　“苏梅，你这个贱人，又想坏我的事！”
　　旁边的婆子心疼的揉着她的手心，“太太，仔细伤着手，不过是个不要脸的娼妇罢了，不值得为她动气，她成不了什么事，当初想勾引二姑爷，不还是被打发回来？”
　　“哼，她是被打发回来了，可也不是空手而归的，这婚事不就算计的挺好吗？你再瞧瞧景隆对她言听计从的样，真是让人担心，枉费二姐姐那么精明的人，活着的时候被人蛊惑，死了也要留下儿子被人糊弄。”
　　那婆子不屑的哼了一声，开口说道：“太太，这不过是二姑奶奶一个人的意思，我就不信王家甘愿娶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孙媳妇，再说了，那个下贱的小蹄子怎么能比得上银萍小姐，老太太是向着您和小姐的，这事得从长计议。”
　　二姑奶奶眼神凌厉，脸上的笑容看起来阴森森的，握着桑婆子的手说道：“桑妈妈，你说的对，咱们是得从长计议。”
　　苏府西苑的沁梅园住着大姑奶奶的嫡女傅明珠，傅明珠现年九岁，自去年老太太得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病之后，就一直住在苏家替母尽孝。
　　傅明珠长得珠圆玉润，小小年纪已是端庄大方，行事颇为得体，一手风骨上佳的梅花小篆羡煞了不少人，苏家上下都说这位表小姐心地善良，温柔娴静，笑起来像是观音娘娘坐下的小仙女。
　　小仙女从老太太的仪华园回来，一进内室就敛了笑容，阴沉着脸坐在装台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崔婆子是她的奶妈，从傅家跟过来照顾她，没得到吩咐也不敢出去，佯装忙碌的整理着高府送寿礼时给自家小姐送过来的物品，期间不时的偷瞄着她的脸色，摇曳的烛火映衬在傅明珠脸上，让她阴晴不定的脸色更是晦暗三分。
　　崔婆子可从来不敢小看这位小姐，小姐这两年行事愈发沉稳，可是前两年的那一幕让她现在都不能忘记，夫人成亲十载只有这个女儿，老爷纳了几房妾室皆无所出，两年前刘姨娘传出喜讯，可没几月却满身是血的惨死在床上，人人都说是被钱姨娘争宠所害，可高妈妈知道，这不过是小姐让人在中间推波助澜暗中挑拨的结果罢了。
　　最终，老爷的长子是由太太所处，自此太太算是坐稳了主母位置，府里也恢复了平静，小姐这才安心的住在苏府，可是那血淋淋的一幕就像是一个警钟，让崔妈妈不敢生出背叛小姐的念头。
　　“妈妈！”
　　傅明珠冷不丁的一声呼喊，让崔妈妈打了个寒颤。
　　“小姐有什么吩咐？”
　　“这事你也知道了，老太太让我十五那天好好招待未来的表嫂，你觉得这个周玉洁应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