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岛》时*萱

15、翡翠

　　一场大汗淋漓的运动之后，陈子诺精神抖擞地起来了。尧苡芮不得不又趴在床上休息一下。
　　陈子诺穿戴好后，走过来在她耳廓旁落下一个吻，说，“我要出门一趟，你多休息会儿再起来。”
　　“等等。”她坐起来说，“我有事和你商量。”虽然她更想知道他远在美国还有什么可忙，但是她不想过多干预他的生活，于是只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国？”
　　他宠溺地看着她，“想回去了？”
　　“小说要拍成电视剧，我得早点回去。”她闭眼说道。
　　他恍然，“原来是这个。没事，我打电话叫人盯着就好，你在这边多休息几天。”
　　“原来你知道啊。难不成是你……”
　　“你放心。”他笑道，“这是底下人的决定，我没干预的。”
　　“我也觉得这么小的事哪能让总裁出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放松不少。她当真不想他们之间干预到工作上的事。
　　他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就出门了。
　　尧苡芮又坐了一会儿就起了，她可不想让婆家的人以为自己娇惯呢。

　　下楼后，难得看到陈子睿坐在客厅玩游戏。她走下去的时候，陈子睿看见了她，大声叫起来，“二嫂早！”
　　“早。”似乎只答话很不适合，她又随口问一句，“没出去玩啊？”
　　他拿着遥控摊摊手说，“没零花了，玩不起。”
　　随着他撇头的动作，他的耳钉蹭亮一闪，看在眼里阳光非凡，怎么也不像一个同性恋。她没再说什么，去用早餐了。陈子睿倒玩得无聊了，走到她身边，拄着脑袋看她用餐，“二嫂，二哥都不陪你，你不无聊吗？”
　　“还好。”她边吃边答。
　　“‘还好’就是也挺无聊的咯。不如这样，我带你出去玩玩儿，怎么样？”
　　她一愣，随意答道，“不用了，我没感到无聊的。”人生地不熟的，她可不想被拐。
　　“别这么果断嘛。当是陪我玩咯。”
　　她忽然笑了，“重点不是这个吧。想找我掏腰包？”
　　“和二嫂讲话可真省力。那你答应不？”他坦然承认，倒让尧苡芮惊讶他的坦诚。她想了想后说，“反正也闲着。”
　　“YEAH!!那二嫂你快吃，我再去玩一局啊。”说着又跑回客厅玩游戏了。
　　年轻有活力可真好！她想。
　　吃完之后，就和陈子睿出门了。
　　“你骑这个？”一到车库，她就看见陈子睿走到一辆重型红色机车前。
　　“是啊，怎么了？”
　　“没事。”她嘴角一抽，她这年纪，还跟着他拉风，真吃不消。
　　陈子睿貌似看出了她的心事，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二嫂别担心，权当年轻一回，我技术很好的，不会出事的……上来吧。”
　　她很老吗？从别人嘴里说出，可真是……
　　“也罢。”说着她垮了上去。

　　陈子睿拉风疾速行驶着，然后来到一处郊区酒吧。
　　“怎么会有人在郊区建酒吧。”她问。
　　“可别看是郊区，在美国诸如此类的多得是。而且生意空前的好。”他说着领她进门。他熟门熟路的，连门童也会笑着和他打趣两声，果然年轻！
　　酒吧名“SKY”，里头比外面黑的多，但是灯光倪丽，倒也亮堂。
　　陈子睿带她坐在角落一处卡座，一坐下就有老外来和他搭话，“Hi，Ken。I think you can’t come。”
　　“Of course not。”
　　来人看见尧苡芮吹了个口哨，“Good boy。Who are the beautiful girl？”
　　陈子睿没仔细回答，笑着打发了一帮来人后，才坐下说，“二嫂喝什么？”
　　“随便吧。你倒是很混的开。”
　　“玩的多了嘛。对了，你知道二哥他们最近在干什么吗？我找他借点零花也总是找不到人，打电话也没人接。”
　　“你不知道？”这么一说，她倒是很好奇了，“不过，我也不清楚。”
　　陈子睿耸耸肩，然后叫了一杯威士忌和一杯鸡尾酒。

　　尧苡芮百无聊赖，只好看着酒吧驻场深情演绎着《加州旅馆》，沧桑的嗓音引人入胜……
　　陈子睿看她听得很入神，兴趣一来便骄傲地说，“听他唱还不如听二哥唱呢。”
　　“你二哥会唱歌？”
　　“何止会，简直比原唱还好听。”
　　看着他骄傲的表情，又想到陈子诺手提上的语音软件，忽然笑出了声。
　　“二嫂想到什么这么好笑？”
　　“没什么。”她收敛笑意。只是忽然想到陈子诺正儿八经地坐在椅子上对着语音唱歌的模样，肯定很可爱，说不定很诙谐呢！

　　“陈三公子，很巧啊。”忽然有人在他们身边叫到。
　　尧苡芮一回头看见了韦乾。陈三？难不成在叫陈子睿。回头看向陈子睿，那人已经红着脸瞪向来人，“滚！”他吼道。
　　尧苡芮莫名其妙地靠在椅背上。韦乾不是华伦的大客户吗？陈子睿竟然这个态度。不过“小两口”的事，她还是退避三舍比较好。
　　刚好有个电话进来，她借机离开。
　　走到走廊口，她接通电话，“喂？”
　　“在哪呢？”是陈子诺的声音。
　　“在外面。”她一想又补了一句，“和子睿一起。”
　　陈子诺笑道，“找你拿零花吧？”
　　“被你猜对了。现在正和韦公子聊天呢。”
　　“韦乾可不是简单的主，摊上子睿这新鲜的，子睿也算是载定了。”
　　她第一次听到他这么不负责任的话，笑了一阵问道，“你就这么不担心他？”
　　“一般人可难不倒他，韦乾人不错，没什么好担心的。”
　　她看着那边的两人笑着摇头，觉得陈子诺的话也颇有道理，看陈子睿那拉风的机车就知道他可不简单，“你回家了？”她问。
　　“嗯。我定了机票，我们明早就走。”
　　“这么快？不是说让我多休息几天吗？”
　　“不是老婆大人想回去了嘛，我当然会满足您的愿望。”
　　他最近说老婆大人是越来越顺口了，“知道了，那我早点回来收拾行李。”
　　“不用，我让李姐收拾就好。你们在哪，我来接你。”
　　“SKY酒吧。”她还记得酒吧名字，脱口报到。
　　“到门口等我，我立马就到。”
　　“可是子睿……”
　　“没事，韦公子在。”她一想也对，便发了个短信给子睿说了一下，就到门口等了。

　　陈家的车很快就到了，陈子诺下车牵她上车后又回到司机位置。
　　车开除很远之后，她接到陈子睿的电话，“二嫂你太没义气了，还没付钱呢。”
　　她惊讶，说道，“不是有韦总在吗？”
　　“他这只猪又不是自己人。”忽然电话那头有个低沉的声音响起，“谁说不是。”
　　又听见陈子睿回头对着他喊，“谁是了谁是了。谁是你都不是。滚！滚……滚远点。”
　　她听见韦乾爽朗的笑声传来，想象不出那么冷酷的人会有这么爽朗的笑。
　　然后便看到电话被挂断了，尧苡芮好笑地关上电话。
　　陈子诺说，“子睿吗？”
　　“嗯，小两口打闹呢。”
　　然后陈子诺看向她，两人相视一笑。
　　没人问韦总为人，没人担心陈子睿会如何。这就是男人之间的爱？还是陈家的风格？
　　尧苡芮心想，无论陈家如何，她都已经进门了。算是半个陈家人，也应该当他们是亲人了。
　　窗外是异国风景，和国内没什么不同，只是看着却很美，格外美。也许就因为它是异国的。

　　回到别墅，刚好吃午饭。吃完后，董维君把尧苡芮叫到了她的书房。
　　书房里，尧苡芮站在她的身边，“妈，找我有什么事吗？”
　　“芮芮，明天就要回去了，我也很舍不得你。”董维君拉着她的手说，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说，“我也没什么好给你的。这个翡翠手镯是我的陪嫁嫁妆。我没有女儿，看着你又很喜欢，就送你当礼物了。不会嫌弃吧？”
　　“当然不会。只是……妈……”
　　“千万不要拒绝芮芮。放心，念儿也有一条项链的。本来还想着就两件翡翠，三个儿媳妇怎么分，可如今知道子睿的性向，倒也刚好。所以姚晴是没有的。”
　　想来董维君是特意在她面前强调姚晴没有吧，让她有重要感。于是她也接受了，“谢谢妈。”
　　“说什么谢谢，这么见外。”董维君拉着她坐到沙发上，说，“回国之后要注意身体，知道吗？和子诺之间也要好好过日子。千万不要像姚晴一样荒唐，说离就离。”
　　她很想问问他们离婚的原因，但是都过去了她还问，可能显得太小气了。
　　可董维君却自己提了起来，“如果当年姚晴生了个孩子，也不见得会走到这一步。所以啊，芮芮你们一定要加把劲，给妈带个孩子回来。也好让我和子诺的爸爸交待。”
　　原来，这才是婆婆最想说的。是啊，那个婆婆不想抱孙子啊。“妈，我知道了，一定会尽力的。”
　　“不要说尽力，像是完成任务一样。生孩子是爱情的结晶，要开心才是。”
　　“好。”她答。可是她哪能开心得起来，爱情的结晶，她和陈子诺之间可还没有爱这个东西吧，有的只是成年人之间的亲密和理智上的幸福追求而已。

　　回到房间，陈子诺已经洗了澡，靠在床上看她在看的《百年孤独》。
　　见她回来了，问，“妈找你是不是给你手镯？”
　　“嗯。”
　　陈子诺听她语气平平，放下书，走上来拥着她说，“怎么了？妈说了什么吗？”
　　她抬头，“你当时说至少你不会给我压力，是不是就是指你家人会给我压力？”
　　“妈妈要求你了？”
　　“她没有要求，只是希望而已。”
　　“你不要有压力。妈只是急着抱孙子而已，毕竟一个人也很孤单的。”
　　“不是还有嫂嫂吗？”
　　“嫂嫂有大哥，不会总是陪着妈的。”
　　“不是，我是说，不是还有嫂嫂吗？怎么妈妈没要求过她，或者说，妈也要求了，只是还没有。”
　　陈子诺忽然叹息道，“大嫂他们不可能生育了。”
　　“啊？”她大吃一惊，瞪着眼睛不可思议，“什么意思？”
　　“嫂子以前工作太拼，身体不怎么好。所以一次大病之后，医生说她很难怀上了。”
　　尧苡芮默，“难怪嫂嫂现在变得这么贤惠安逸，她也是很遗憾，很想怀上的吧。”
　　他亲亲她的额头说，“所以你不能让自己太累知道吗？”
　　她点头，但是她心里却有着自己的打算。她还不想在一切结束之前生育，有了孩子就有羁绊，对于未来还不确定的他们，不能太不负责任地要孩子。
　　“不要胡思乱想了，去洗澡早点睡了，明天还要赶飞机呢。”
　　“嗯。”

　　在浴室里冲着水，她又回想起以前和易皓谈论孩子的事情。年少无知也无虑，却最爱谈论这些家庭之事，显得亲切难当密不可分……
　　——芮芮，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都好啊，只要是我们的孩子。
　　——嗯，我也这么想。我都想好了，如果是男孩就叫易崇锐，如果是女孩就叫易艾蕊。
　　——好奇怪的名字啊？
　　——奇怪吗？我觉得很好听啊！
　　易宠芮、易爱芮……多美好的名字啊！

　　这么几天的惬意，她似乎都淡忘了很多过往，但是淡忘不表示忘记，暂时不面对而已。
　　回去，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那件事吧。计划还在进行，她怎么能不在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