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店》颜映

9、番外1。

　　“老板我们走了啊~”
　　“老板再见~”
　　“路上小心啊。”吴邪跟下班回家的店员打完招呼，然后继续低下头准备第二天要用的东西。忙了一会儿突然又停下来，抬起头不知道冲哪里说了一句：“我马上就好。”
　　语调是以前从没有过的轻松愉快。
　　“嗯。”答话人站在店门口，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撒满星辉的天空。
　　日子虽平淡，但却很令人满足。
　　张起灵回过身，静静地看着在操作间里忙碌的吴邪。

　　“等会儿先去超市吧。”吴邪忙完了，收拾好东西，走到张起灵身边。
　　“要买什么么？”
　　两人一起走出店门，吴邪将里门上了锁，张起灵很自然地将防盗卷帘拉下来。
　　“嗯……”吴邪站到旁边。帮张起灵提着笔记本，“家里没酱油了……晚上吃红烧鱼吧。”
　　“糖醋的也可以。”
　　“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么？”吴邪笑了笑，把笔记本包交回给张起灵，“而且红烧的味道还重一些……”
　　“那就红烧的。”张起灵先一步走向车站，“走吧。”
　　“……”吴邪看着张起灵的背影，微微笑了笑，然后快步跟了上去。
　　虽然和自己以前想象的不同，但现在这个样子也不错……

　　“嗯……这个还是这个？”
　　“随意。”
　　“诶……你给个意见嘛。”
　　两人在一整排酱油货架前徘徊了很久。吴邪蹲在地上手拿两瓶酱油犹豫着，张起灵则是提着超市的手提篮站在一旁。
　　“每次都是我自己在这边挑，你也不给个意见……你也吃啊，选个口味诶。”
　　两瓶酱油送到眼前，张起灵看了看，一手提篮一手插兜，于是用下巴点了点：“这个。”
　　“这个诶……为什么？”
　　“便宜。”
　　“……喂喂。”吴邪无奈地笑，“才便宜一块二……能不能给点建设性意见啊？”
　　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把被点到的放进了手提篮，另一个放回了货架。
　　“……这个味道鲜一些。”
　　“噗……走啦走啦。就这个吧。”吴邪站起来，腿下因为蹲太久而变得有些麻，一个重心不稳歪到张起灵怀里。
　　“小心些，等回了血再走吧。”
　　“嗯。”

　　又买了一条草鱼，买了些其他的菜，手提篮很快就满了。
　　“要不要买个草席？”
　　“竹席比较好。”
　　“是么……”
　　两人晃到了居家用品区，吴邪走过去看了竹席的标价，然后吐了吐舌头：“好贵……走吧。”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觉得喉咙有些干。
　　“今天不买零食了？”
　　“……”吴邪歪头露出一个鄙夷的表情，“我都多大了。”
　　“上次解雨臣来带的那些零食你不是吃得很开心么？”
　　“……结账去结账去。”

　　“诶？”从超市走出来，吴邪停下了脚步，“怎么天这么黑了？”
　　“快回家吧。要变天。”
　　“好……”
　　今天貌似是阴历七月十五啊……
　　七月十五，鬼门大开。

　　“嗯……”
　　“困了？”
　　“有点……”
　　仍旧是最后一排的固定位置。
　　“别睡，等会儿就到了。”
　　“可我想睡一会儿……”吴邪的语气明显带上了不快，“等会儿你叫我不就好了么？”
　　“不许睡。”
　　“为什么？”吴邪把塑料袋往身上搂了搂，然后皱眉，“我真的很困……”
　　然后吴邪歪了头靠在张起灵的肩膀上：“等会儿叫我……”
　　“……”
　　睡吧……我守着你。

　　“吴邪……”
　　“到了没……”
　　“吴邪。”
　　“到了就叫我……我再睡一会儿……”
　　“吴邪！醒醒！”
　　“……怎么了？”被吵醒的吴邪很不高兴，揉了揉眼坐正，“你让我……诶？！这是？！”
　　“嘘……”张起灵捂住吴邪的嘴，然后压低了声音，“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这个样子很久了……”
　　这是什么……吴邪看着窗外，一片漆黑，只能听到刷刷的雨声。再看看车内，车顶昏黄的顶灯照射下，一片空旷……
　　“人呢？车里的其他人呢？”吴邪也压低声音，带着一些颤抖，“其他人都去哪里了……”
　　“不知道……刚才过地道桥，一下子黑了，然后就变现在这个样子。”张起灵说这话的时候仍警惕地看着车内。

　　车内栏杆上的吊挂扶手随着车的颠簸一摇一晃。车顶的灯光也突然变得忽明忽暗起来。可以听的到逐渐变大的雨声，滴答滴答，密集的打在车窗上。
　　“司机呢？小哥你能看清司机在不在么？”
　　张起灵闭了眼，微微摇了摇头：“看不清……公车前部分灯光太暗，什么都看不清。”
　　“究竟……究竟是怎么回事？”吴邪皱着眉，“灵异事件么？”
　　因为紧张而出满细密汗水的手心突然一凉，吴邪低头看去，左手被张起灵的右手握住。
　　“今天是七月十五……”好似安慰一般，张起灵的声音放缓，一字一顿地说，“鬼门大开……”

　　如同咒语被念诵出来，车内的灯光最后挣扎一样的闪了几下，完全熄灭了。窗外的雨声被放大，其间还夹杂着一些奇怪的声音。
　　“……所以我们这是撞见鬼了么？”吴邪在张起灵的指引下将公车的玻璃窗一一关上，走到前部分时果然没有看到司机在驾驶座上。
　　“没……没有司机。”吴邪像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了这一番话。
　　而向窗外看去，汽车仍在漆黑一片的马路上行驶着。

　　“尽管我也不想相信，但恐怕是这样的……”张起灵的手指压在玻璃窗上，谨慎地看着窗外，“完全无法判断时间和空间……”
　　吴邪下意识摸出了手机，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开机。
　　“我们就要一直这个样子了么？”
　　听出了吴邪的话中有一些恐慌和绝望，张起灵走过去，把他拥到怀中：“莫急。会有办法的。”
　　一定会有办法的……

　　“诶？车……好像停了。”
　　颠簸感逐渐小了下来。吴邪握紧了张起灵的手，小心地探身向前方看去，意外发现了车窗外立着一个站牌。
　　“……到站了所以才会停下来？”吴邪回头看着张起灵，“我们要下车么？”
　　张起灵摇了摇头，刚想说些什么，突然眉头一紧，手一用力将吴邪拉到身后：“有东西上来了……”
　　公车的车门“吱呀”一声打开，很快就有灰暗色的身影排队挤了上来。好像是真的乘坐公车一样，那些灰色的看不清的身影先到投币口处晃了一下，有类似硬币掉落的声音后它们才向公车内部走去。随后各自挑了一个位置坐下，似乎并没有看到车尾的二人。
　　“它们好像没有看到我们……”张起灵安慰着吴邪，却发觉自己的手被握得更紧了，回身看去，才发现吴邪一脸悲伤地看着那些灰色的身影。
　　“怎么了？”
　　像是强忍着巨大的情感，吴邪沉默了好久才开口：“爷爷……还有其他人……”
　　不明所以的张起灵循着吴邪的目光看过去，仍是那些灰暗的身影，与其他并无不同。
　　“爷爷……”吴邪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那个是我爷爷……爸爸妈妈……二叔……三叔……”
　　张起灵感到了不对劲，他和吴邪看到的似乎并不一样：“吴邪，你都看到了什么？”
　　“我的家人都在那里……”吴邪绝望一样地将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闷声不停地念道，“我的家人都在那里……都在那里啊……”
　　突然他站起身来，试图向那边走去：“我要过去，我要和他们在一起……”
　　“危险！”张起灵反应过来，迅速拉住了吴邪的胳膊，“不要过去！”
　　“你放开我！”吴邪用力地挣扎，手指使劲掰着张起灵的胳膊，“你让我过去……我要和他们在一起……”
　　“不行！”
　　“我要和我的家人在一起……”吴邪软了下来，声音也变成了苦苦哀求，“你让我和他们在一起吧……”
　　“吴邪……”张起灵扳过吴邪的肩，用自己的额头贴住吴邪的额头，“抱歉……抱歉……”
　　不断重复的道歉声将吴邪的情绪安抚下来，不再乱动，只是安静地趴在张起灵的怀里。张起灵轻轻摸着吴邪的发，两人都不再说话。
　　这一会儿时间谁也没注意那些灰暗的身影，等到张起灵回过神来时，那些身影已经齐齐围聚了过来。张起灵又将吴邪向身后揽了揽：“吴邪……”
　　“你们……”吴邪抬了头，逐一将那些人的样子看过后猛然低下头，大声喊了一句，“滚开！”
　　张起灵又摸了摸吴邪的头，然后就看到那些身影像是在商量什么一样，随后一起摇了摇头，互相推攘着离开了两人，排队站到了后车门处。
　　“是要下车么……”
　　“没有你……”
　　“嗯？”张起灵听到吴邪好像小声叨念着什么，连忙问去。
　　“那些人里没有你啊……”吴邪仍低着头，声音却已恢复正常，“我的家人里，怎么可能会没有你啊……”
　　张起灵的嘴角微扬，轻轻抱住了吴邪：“吴邪……”
　　汽车再一次停了下来，那些灰色的身影好像冲他们挥了挥手，随后鱼贯而出。
　　“没事了，吴邪……”
　　没事了……

　　闭了眼，再次睁开，车里不算吵耳的喧闹声重新充斥在整个车厢。
　　“已经，没有了么？”
　　“没有了……已经恢复正常了。”
　　吴邪看着车里神色各异的人们，突然拉住了张起灵的手：“还好有你在……”
　　“吴邪。”
　　“嗯？”
　　“这个周末回去看看你的家人吧。”
　　吴邪诧异地看着张起灵，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说起这个。
　　“你应该很想他们吧。”张起灵微微侧着身，“很久没有见他们了，你应该很想你的家人吧。”
　　“他们……”吴邪的神色露出了一些犹豫。
　　“回去看看吧。”
　　“嗯……”

　　公车仍在行驶中。从车顶的天窗可以看到，星空一片。

作者有话说

　　这个玩意儿顺便送给@哥嫂v5不可逆 。你说那件事的时候我真的不好意思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