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店》颜映

2、PART2。

　　说着是第二天还会来打扰，再次踏入那家西点店却是近两个星期以后的事情了。

　　公司新出的一款杀毒软件在上市前十几天出了问题，所有工程师全部被召集回公司进行修正维护。经过连续一个多星期的工作，软件总算如期上市，而除了那软件所在小组的成员外，这段时间一直吃住在公司的工程师们也获准了不算短的几天休假。
　　一拨人刚刚决定这几天去哪里好好休整一番，张起灵便收到了“DM”小组发来的新活的消息。本就不喜集体活动的他便委婉地拒绝了同事们的邀请，几个大学毕业没多久还没有男朋友的女孩子为此还遗憾了好久。
　　没有理会身边同事不甘心的邀请，张起灵默不作声地搬着自己的东西离开公司。抬手看了表，时间还早，不如今天就开工吧。

　　坐在开往市中心的公车的最后一排，张起灵托着腮，头靠在玻璃窗上，整张脸都被连帽衫的帽子遮住，身子随着汽车颠簸的节奏晃来晃去，看上去就像一只蜷缩在角落昏昏欲睡的猫。窗外是一片灰蒙蒙的天。
　　从开发区到市中心有一段路程，看来到了那边，要变天。
　　天空应景一样地传来隐隐约约一阵雷鸣。

　　按道理说，早春的杭州是不应该出现盛夏才会有的雷雨天气。可老天爷就这么下了，人们除了尽快寻找地方躲雨也不能再说些什么。
　　张起灵下车时雨还不大，没再走几步一声雷鸣，雨就突然大了起来。由于不能弄湿笔记本，张起灵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将手里的东西顶在头上。看着离那西点店只有一条街的距离了，张起灵奔跑起来，任凭那雨直接打在脸上。
　　完全没想到可以先找个避雨的地方躲躲，等雨小了再继续路程。

　　虽然街上的行人都是随意挑了家街边的店进去躲雨，但西点店里此时躲雨的人格外的多。要说原因么，还是因为这里的老板不会因为你进来躲雨耽误他生意而嘲讽相加。
　　吴邪见大家都湿透了很不好受，便差王盟到隔壁的便利店，将毛巾包了圆。随后又拿出一次性纸杯，给每个人送上了一杯热水。避雨的人们接过毛巾和热水，纷纷感谢着老板的热心，还有不少人因为觉得过意不去，转而拿过餐单要了些什么。于是一直在操作间忙活的吴邪根本没注意到张起灵的到来。

　　张起灵闯进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挤满了人。低头小心将门拉开个缝隙就钻了进去，再抬头就看见大家统一的用毛巾擦脸的动作。
　　环视一周，发现在靠近紧里面的角落还有可以落脚的地方，张起灵就挤了过去。把因为一直抱着而没有怎么被淋湿的随身的东西放在脚边，张起灵又将帽子放下，打算处理一下被淋得透湿的自己。
　　一露出湿淋淋的紧紧贴在额头的头发，身边就骚动起来。刚刚他带着帽子，和其他进来避雨的人没什么不同，自然也就没怎么引起注意。现在脸一露出来，立刻就被拥有“发现美的眼睛”的女孩子们发现。张起灵没注意，也没意识到身边的窃窃私语是源于自己，仍是整理着自己，只是在接过旁边人递来的纸巾时象征性地点了下头。
　　这一点头不要紧，有姑娘胆子立刻大起来，冲柜台喊了一句：“老板，麻烦再拿一条干毛巾，还有热水！”
　　低头忙着做各种热饮的吴邪听见这一嗓子，戳了戳旁边的王盟：“快去送一条过去。”
　　王盟无奈地看着热心到“可怕”的老板，摊了摊手：“没干毛巾了。”说完了指了指旁边一摞人们送回来的毛巾，上面还有潮湿的痕迹。
　　“诶……”吴邪把做到一半的果汁塞给王盟，伸手挑了条还算干的毛巾，又倒了杯热水，向着刚才的声源走去。
　　“咱么店怎么还不破产……”
　　“说什么？”
　　“没……”王盟连忙闭上了要吐槽的嘴，“老板你快去吧。”

　　本来想亲自过去，为没有新的干毛巾这件被王盟称作“老板的奇怪执念”的事道个歉，一脸官方笑容的吴邪在看到安静靠在墙边，发梢仍在滴水的张起灵时还是愣了一下，随后脑子里冒出来的就是某个打烊时间被迫推迟的晚上，某人低头喝茶的样子。
　　是这个人啊。

　　“呐，你过来了？”
　　很耳熟的亲切的语气。张起灵抬起头，看见吴邪站在他面前，一手拿着毛巾，一手端着热水。嗯，也就是说每个来这里躲雨的人都会得到这些？联想到上次得到的两杯茶，“……这家店怎么还不破产……”就是张起灵此时的全部心里活动了。
　　“上次还说第二天还会过来呢。”吴邪没发现张起灵根本就在想别的事情，低下身将张起灵放在脚边的东西抱了起来。
　　“公司里有些事情。”张起灵就那么跟在他后面，看着吴邪把自己的东西抱走，也没想着询问一下。
　　谁也没注意身后已是惊呼一片。

　　“是不是如果今天没下雨，你还是不会过来啊？”
　　完全是打趣的、好像“哟爷您可好些天没来我们怡红院了”一样语气，却得到意外认真的回答。
　　“之前公司出了些问题，一直忙着处理，便没有时间过来，抱歉。而且这次本就打算过来的。”
　　“呃。”这一番话倒说得吴邪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本来没有抱怨的意思，“咳，我开玩笑的，你不用道歉什么的……”
　　然后快步走到上次那个绝佳的位置，把东西放到了桌子上，又像上次一样挑走了“已预约”的牌子后，回头向张起灵说：“等一下。”
　　恭敬不如从命。张起灵拉开椅子坐下，看着吴邪钻进了一个小房间，没一会儿又钻了出来，手里多了条毛巾。
　　“喏。没有新的干毛巾了，你凑活用我的吧。”
　　张起灵接过全是小鸡图案的毛巾点了点头：“谢谢。”
　　“今天喝点什么？”吴邪看见张起灵在看毛巾上的小鸡图案，有些掩饰一样地说，“来点热的吧。不过这次不能请你了啊。”
　　“那还是上次的茶吧。”
　　“好。不过今天你得等的时间会长一点，现在人比较多。”说完准备转身离开，对于紧接而至的那句话完全没有一点准备。

　　“挺可爱的。”
　　脚下一个踉跄。

　　身边人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张起灵。有哪个进来躲雨的人像他一样好运气有位置坐，而且还是那个热情的老板亲自跑过来提东西，坐的位置还是一直放着“已预约”牌子的位置……不过想想，看两个人聊天的语气，估计是朋友什么的吧……
　　有常来店里的人看到吴邪进入操作间后凑到了柜台前，敲了敲玻璃算是打招呼后，就指了指张起灵：“诶，你朋友？”
　　“嗯……”此时已经忙到没大脑应付旁人问话的吴邪胡乱嗯了两声。
　　“我说呢，关系肯定不错吧？也没见过那位置你给多少人坐过……”

　　张起灵可不知道其他人都在想什么。擦了擦头，不再滴水后，他就停下了动作。操作间就在眼前，张起灵很自然地就观察起在里面忙到飞起的吴邪。
　　今天吴邪没有穿上次的白色工作服，也没有戴口罩，仅仅是在普通的外装外面套了一个蓝白格子的围裙。张起灵又看了眼手里的小鸡毛巾，突然觉得如果那围裙上多一只小鸡可能会更好一些。
　　“唉……果然该休息了。”

　　外面的雨来得快去的也快，没一会儿工夫雨就小了下来。避雨的人们也纷纷谢过吴邪后离开。店里人少了些，天空也亮了些，显得西点店明快了许多。张起灵打开笔记本开始接受此次私活需要的文件。手边就是喝掉一半的茶。
　　今天的味道不太一样。张起灵第一口就喝出来了。果然因为那是自己配的茶，所以每次味道都会不一样么？
　　不过也没多想。

　　“叮铃叮铃——”
　　一个身材高挑的人走了进来。优雅地收了手中的雨伞后，习惯性地朝角落里走去。
　　只是走到一半那人就突然变了方向，径直走到操作间外面，随意地用中指关节敲了敲，然后直接推门而进。
　　“我说小三爷。”那人斜靠在操作间里的墙上，抱着肩，左手大拇指指了指张起灵的方向，“这个给我解释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