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PART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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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
很久没有坐过从开发区到市区的末班车了，重新踏上那辆，每一位乘坐的人都会昏昏欲睡的公车那一刹那，张起灵心底莫名有一些东西涌出来，很快又消失。这让张起灵有一些微微愣神。
再抬起头，眼前那位有些发福的司机师傅刚刚放下1000毫升的水瓶，沉浮在里面的是完整的叶片，深深的绿色，让张起灵想起了某个夜晚，那人推的来一杯花草茶，以及随后那看向自己的充满期待的眼神。
“铁观音……哈哈……”司机看到刚上来的乘客在盯着自己的水杯看，于是不好意思地伸手摸了摸微微谢顶的头，却没听到本以为会听到的回应。那个男人的视线早已转移，并拖着不紧不慢的脚步走到了车厢的最后一排，坐下，将深蓝色帽子兜到头上，蜷在那里。看不清脸，不知是睡去还是没睡。
司机尴尬地转回身，将头探出窗外，向着远处几个奔跑的身影喊着：“快点，末班车喽——”
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过去了。真的算起来，却是在发呆吧。
等回过神时，张起灵已经站在“洋果子”店的门口了。
“怎么会走到这里……”张起灵仰头看着涂了温暖色调的招牌，“这是……打烊了？”再向屋内看去，貌似并不是完全没有光亮。
还有人在店里面么？既然来了，那就推门进去吧。
“呃……怎么是你？”突然意识到自己这句话问得似乎不太礼貌，于是又改了口，“我是说……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
“……不回家么？”
“啊？”
吴邪看着眼前的人，身影半隐在门外的夜色中，半现在店内昏黄的光亮中。站得并不直，但是分明是一副沉稳的等待的姿态。于是连忙丢了笔，把笔记本胡乱塞到包里就往门口走去。
“这就走……啊呀。”
没有拉好拉链的包果断罢工，散落一地的随身物品无声地扩大了它们主人内心的慌乱。
“呃……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吴邪急忙蹲下身，低头拾着。眼前的光线一暗，门口那人也随着自己蹲下，拾起了那本“实验报告册”，随意翻看着里面或有意义或无意义的各种线条。
“那个……没什么好看的。”吴邪本想拿回来，伸了手却又缩回去，“最近没有成果。”
“你——”张起灵突然合上了本子，抬起头盯着吴邪。应声抬头的吴邪撞上他看不出情绪的眼神，顿时有一种心虚的感觉：“……我？”
张起灵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看着吴邪的眼睛，看到吴邪都感觉异样的时候才再次开口：“你还好么？”
“呃。”拾东西的动作顿了顿，“当然好啦，干嘛这么问……”
果然，接下去再没有听到什么。
“你……”
“嗯？”
“你这几天是不是很忙啊……”并肩坐在公车上，摇摇晃晃，连声音都有一些不稳，“呃，工作一定很多吧？”
“……你想问的不是这个。”
“你怎么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歪了歪身子，让自己半冲着车窗，“好吧我想问的确实不是这个……”
深吸了口气，用假装很随意的口气：“那个……怎么一直没来？生我气了？”
“没。”张起灵回道，“至少，现在没。”
某西点店老板丝毫没有意识到所谓“现在没”还是“没”的问题:“呃……我没考虑你的心情就让你帮我确实是我的不对啦……不过你也不用这么小心眼啊，一个星期都不来……”
“是六天……”
“诶？对了！”吴邪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回身直接断了张起灵想说的话，“今天有一个人来打听你！”
闭了口，沉默示意着吴邪继续讲下去。
“嗯……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在店里还要戴墨镜……快打烊的时候他过来找我问你的一些事情……哦，对了，他是我朋友的上司。我那个朋友你还记的吧？”
微微点了点头，张起灵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他早就意识到自己大概被吴邪的那个“小花”朋友“盯”上了：“问了些什么？你又说了些什么？”
“貌似……没问什么特别的，就问了一些你平时都在干什么什么工作的问题……”吴邪仔细回想着，“我貌似也没说什么，本来就不太清楚你的事……”
“……是么。”张起灵微合了眼，而后又坐正，“你说那人戴着墨镜？”
“嗯，我当时还在奇怪，今天太阳又不大，更何况是在店里面……诶是不是他眼睛有问题所以才会戴着墨镜遮挡一下啊？”
“是有一些问题。”
“果然啊……诶？你怎么知道有问题的？！”
诧异的眼光看着那个表情永远波澜不惊的男人，他说：“因为我知道他。”
“你在霍奇公司工作？我想起来了，我有个同学也在霍奇，他跟我说过你俩是一个公司的……我前一阵还买了你们新出的杀毒软件‘终极’呢！”不算短的沉闷对话中，吴邪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惊喜”的神情，“你开发的么？”
“参与了一小部分修正和维护。”对方“崇拜”的语气着实让张起灵意外了一下，“好用么？”
“呃……嘿嘿……”吴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用着不太习惯，又改回了原来的软件。”
“原来的？”
“嗯，‘青域’。”
“‘青域’么？德考公司的老牌子了。”
“是啊……”似乎听出了一丝嘲讽，吴邪声音顿时小了下去，“不过我想我会习惯用‘终极’的……”
“习惯哪个用哪个就好。”刚刚的那一丝嘲讽仿佛是吴邪的错觉，这一句张起灵的语调又恢复了正常，“你说的那个人，那个一直戴墨镜的人，就是德考的项目经理，叫莫竞。”
“墨镜？哈哈，怪不得他一直戴着墨镜……不对，他是德考的人？你在霍奇工作啊，他找你做什么？”小老板皱了皱眉，“难道是挖墙脚？”
“那倒不是。大概……是为了别的事情吧。”
偏了头，不知看向哪里的眼神让吴邪断了继续问下去的念头。
他……也有自己不想说的事情吧。
“啊，我要下了。”吴邪站起身，张起灵也随即站起，侧身给吴邪让出路来。
“你……以后还来么？”
“有时间会的。”
“哦……那个……”吴邪支吾了一会儿，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嗯……我走啦……”
“嗯。”
对张起灵礼貌地笑了一下，吴邪随意挥了挥手，车停稳后便头也没回地跳了下去。像在掩饰什么一样。
却没看见车内的人许久没有坐下，目光一直将他的背影送到远方深深的夜色中。
“呼——”到家后的小老板摊在床上，一翻身将自己裹进被子里，“没想到他居然在霍奇工作啊，一定很厉害……小花他们到底找他做什么呢……”
使劲揉了揉头发，吴邪又趴起来：“算了算了，不管我的事，想这个干嘛……先把软件换回终极好了……”
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有一点私心存在的……
“啊呀！还是忘记问他以后能不能再帮我试味道了！”
“张起灵。”
“……解组长。”
“别这么客气嘛。”解子扬端着一杯咖啡靠在张起灵的桌旁，“平时叫我子扬就好了。”
张起灵并没有接话，仍是看着自己的显示屏。
“咳，这次决定你做主研，没问题吧？”
“没有。”
解子扬似乎对张起灵的无动于衷有些火大，但是又不好发作，只好来来回回走了几趟：“合作公司也定了。”
仍旧没有什么反应。
“你就不想知道咱们和谁合作么？”解子扬最终还是在张起灵身旁站定，“是德考。”
“哦。”
“你不觉得奇怪么？霍奇和德考，针锋相对的两家公司，这次居然合作了。”
“没什么可奇怪的。”
没理会张起灵的话，解子扬自顾自又说起来：“听咱们老大和我弟说，这次的合作要多亏了德考这次的项目负责人的多次请求和让步呢。”
“是么。”
“那个负责人，是莫竞。”
还是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反应，解子扬不禁抬高了声调：“你就不能把头抬起来么？少盯一会儿显示器不会扣你奖金的。”
“你说的，我都知道。”终于抬起了头，张起灵面无表情地看着解子扬。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
“他来找过我。”重新低下头，“虽然我不在。”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PART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