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太阳纪》雪夜抚弦人

32、遇险

　　水下的世界很冷，但暂时还能承受。湖水是清透的蓝，很美，这里一片寂静，生物很少，只有些许的磷虾和小鱼偶尔闪过。越往深处，水越发幽蓝，幽蓝遮盖了那份清透，但还是能看到它的清澈，无一丝瑕疵污染。深处水域冰藻丛生，冰藻深处便是火灵珠贝的藏身地，火灵珠便在珠贝内。小糖小白游的飞快，早在冰藻林旁等我们。我们在冰藻林上方往深处游着，寻找着那枚火灵珠贝。因火灵珠乃神物，贝壳也挡不住其光芒，在一片藻林中，那时而散发出的幽紫光芒指引着我们，我们很快便找到了它。

　　感受不到周围有守珠神兽的气息，我打了个手势让炎陌他们在一旁等待，我独自一人去取火灵珠。人多反而不便，他们便答应了。只有小糖小白硬要跟着我，想想它们在水中的身手比我还灵敏，我便由了它们。

　　我们三个游入冰藻林，在这片藻林间隙中谨慎穿梭着，这片藻林让我有一瞬恍惚，不禁想起第一太阳纪时的沉梦之渊，那时候，哎，我摇摇头，收回心神，继续朝那幽紫光芒游去。

　　我们在一片墨绿的藻林深处找到了散着幽紫光芒的守珠贝，守珠贝壳很普通，是白中带紫的珍珠蚌贝，那紫芒沿着那贝隙幽幽的往外散着，丝丝缕缕，如琴弦上弹出的乐曲，萦绕人心。那珠蚌深植藻根，丝毫挪不动，我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沿着贝隙滴入其中，蚌受血后缓缓打开，刹时光芒愈甚，尔后归于沉寂。只见里面一颗幽紫清透如紫水晶的珠子静静躺着，光芒渐渐微弱下来，在珠边萦绕的光芒渐转至珠内，紫水晶般的珠内仿佛存了一簇火焰，因那火焰在珠内游动，珠内便又仿佛存了一汪水，甚是美丽。因担忧守珠神兽察觉动静很快回来，我拿到它只匆匆看了一眼便赶紧放入腰间香囊中，和小糖小白往回游去。幸亏它从蚌中出来后便化的如此普通，也不挑捡居住的地方，我才得以方便携带。

　　不想刚往上游，冰藻林像是突然从沉睡中苏醒，蔓蔓晃动，迅速向我缠来，水也跟着变得混浊，不远处出现漩涡流。

　　刚才明明这些冰藻都不动，难道是因为我动了火灵珠的缘故？还有这水，该不会是守珠兽回来了吧？我头疼的思索着，抽出脚边的匕首砍着这些缠上来的冰藻，努力往上游去。可是四周满是冰藻，蔓蔓相缠，砍了一蔓又出一蔓，我像入了一张网，怎么也出不来。小糖小白想帮我，却自顾不暇，幸而它们身子小又灵敏，四处游躲着未被缠住。眨眼间，我的四肢已被缚住，还有冰藻向我腰间袭来，却被一道突然出现的气流劈断。我抬头看去，是炎陌和金翡。他们很快游了过来，以内功气流形成一道气墙暂时阻隔着这些冰藻，用匕首几下砍断了缠在我身上的冰藻，带我往上游去。

　　水越来越混浊，后面强劲的引力阻挡着我们，我们游势缓慢，怎么也出不了这张网，身边的气墙亦渐渐微弱。当那庞大的黑色躯体向我们游过来时，保护气墙终于崩裂消散。我感受到抱着我的腰往回游的金翡的手一松又一紧，心中蓦然有些苍凉。在这混乱中，我竟异常的清醒。炎陌金翡，欠你们太多，到我还的时候了。

　　我心中作了决定。迅速将腰间的香囊解下，拉过金翡的手，放入他手中。金翡回过头来，怔怔的看着手上含珠的香囊，又抬头复杂的看着我，他的脸在水中显得很模糊，我却那么清晰的感受到他情绪的波动。金翡，再见。我在水中朝他一笑，趁他未回神，掰开他放在我腰上的手，迅速往回游去。

　　不多久便碰上那守珠神兽，原来竟是一条虎鲸。它的速度很快，张开利齿向我扑来。我手上的匕首徒劳的向它刺去，希望能挡住它一时，换得炎陌他们逃脱的时间。一丝鲜血飘来，我用尽力气的一刺，剌伤了它。它被刺中，变得越发凶猛，庞大的身体朝我一撞，我的匕首被撞掉，缓缓沉入水中。它向我咬来，我侧身一躲，从侧面紧抱住它张着利齿的嘴，希望再拖一段时间。我的力气当然比不过这水中霸王的，我抱着的地方也只是它巨嘴的一角而已，眼看要被它吃掉，我欣慰的闭上眼，能为他们赢得逃脱的时间我很高兴，希望他们都游回去了。

　　只是，预期中的疼痛并未到来，一道气流在我身边炸开，我睁开眼，虎鲸已不在我身边，身边几道血线混在水中，我忙转头，那虎鲸正愤怒游向我们刚才逃生的方向，那里两个身影朝这边快速游过来，是炎陌和金翡。

　　他们怎么回来了？真是，我拖这么长时间白拖了，他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辜负我的一片苦心？我心急的朝他们游去，虎鲸已经游至他们身边，他们以气流和它搏斗着。我知道他们施展的内功在水中会大打折扣，并且支撑不了多久，不由着急万分，快速掠过虎鲸游到他们身边，朝他们大喊，“不用管我，快走，快走啊。”我的喊叫声在水中化为一片片气泡，我的视力忽然模糊，避水珠顺着气泡从口中浮出来，刹时那些幽蓝美丽的水一股股的进入我口中，我忙闭气，伸手正要抓随水渐离我远去的避水珠，却看见那庞大身躯向拿到避水珠正向我游来的炎陌袭去，我快速朝炎陌游去，我觉得我在水中从未游的这样快过，仿佛用尽了我平生的力气，游到炎陌身边一扑一转，背部一阵疼痛，我闭着气的唇不由张开，幽蓝冰冷的水向我灌来，窒息让我头晕，我抱着炎陌，张开口想对他再说些什么，意识却越来越昏沉，终是陷入黑暗之中。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已经不在湖中，睁开眼，白光刺眼，我下意识的伸手欲挡住光，身上盖着的雪白斗篷阻隔了一下，上方一个身影覆来已替我遮挡住了一部分的光，是金翡。

　　我怔怔的看着他，再四处望去，小糖小白围在我身边，炎陌在不远处休息打坐。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难受？”
　　“姐姐醒了。”
　　“你这笨蛋，终于醒了。”
　　我转过头看向说话的三个，金翡一脸的担忧和急切，还有那么一点惭愧，总之神色很是复杂。小糖小白也扑扇着翅膀，用动作和眼神表达着它们的关心。

　　“我没事。你们都好吗？有没有受伤？”出声后，我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喉咙疼痛。我咳嗽了两声，抚向脖颈。

　　“我们都很好，没受伤，别担心。喉咙很难受是不是？你别开口说话，回去休养几天就好了。主要是你背部的伤，可能要多疼一段时间。你忍着点，炽刚才已经在附近寻了仙鹤草给你敷上了，血已止住，就是还有点疼痛。”此刻的金翡，脸上一本正经，还真是少见。

　　经他说起，我才觉得自己的背有点痛，地上的冰寒透过斗篷传至身上，可能就因为这冰寒，我的伤处反而不觉得怎么疼痛，只是有些许的疼，不觉得多严重。

　　“谢谢。”我朝他笑了笑，轻轻开口。
　　这仙鹤草我知道，止血脱乏，怪不得现在我并不觉得太疲乏，原来是因为敷了它的缘故。在这茫茫冰原上找一棵仙鹤草并不容易，我感激的望向不远处的炎陌，他依然闭着眼在打坐，可能在湖中损伤了太多元气，看起来脸色很苍白。我正望着他，他突然睁开眼看向我，神色依旧淡漠，眼中却……，很复杂。有些什么东西快要汹涌的破出，却被他生生压抑住，又恢复一片淡漠。他又闭回眼继续打坐，我又怔怔的看了他一会，才收回眼神。

　　转眸又对上金翡幽黑的眸子，他眼中满是歉意，凝视着我，嚅动着唇，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我想起那一松一紧，心中有些抽痛。也许他们本来……，我不敢深想，怕深想下去，心会更痛。只他的手那一松，就足够我难过。后来的一紧，却是唯一能让我得到安慰忘掉身心疼痛的止伤药了。不管他们原本计划如何，最终他们还是没有抛下我，不是吗？对于我来说，这就足够了。

　　我抑住眼中的酸涩，对着金翡摇摇头，“没关系，我了解。并不怪你们。”毕竟，你们这一世，完全忘了我。我对于你们来说，只是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你们便是想利用我，想试探我，想抛下我，我也不怪你们。若是换我忘了你们，作为陌生人的你们也莫名其妙缠上我，我也会怀疑你们，防备你们。只是，了解，原谅，却不是不痛。

　　“你……”他看着我，神情复杂，欲言又止。

　　我淡淡的笑着，静静的看着他，他眼中闪过一丝心疼，突然伸手将我拉入他怀里，连同我身上盖着的斗篷紧紧抱住我。我后背猛然一疼，却生生忍住，任他抱着我。

　　“泠儿，你真傻，我不该不相信你，从今往后，我再不怀疑你，再不让你受到伤害，再不利用你，再不试图抛下你，我相信你，永远都相信你。”他在我耳边絮语着，搂的我很紧，那力道仿佛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

　　我深呼吸着，以减轻后背的疼痛，对抱着我的金翡特别无语。拜托，你就没怀疑我这可能是苦肉计吗？如果我使的真是苦肉计，你可就完了。不过你很幸运，本姑娘懒的对你使苦肉计。

　　他抱了我一会，可能意识到这样会让我的伤更疼，便轻轻放开了我。很是温柔的将我的头枕在他腿上，又搂我在他怀里。只不过这次力道轻了点。

　　“我刚才，是不是让你疼了？你现在好些了吗？”他轻轻开口询问。
　　我摇摇头，就算疼，为了免他担心，也不能说啊。

　　“这就好。”他替我掖了掖包裹着我的斗篷。

　　“你不冷吗？”我看了看自己身上裹着的双层斗篷，又看他身上只穿着外衣，伸手要取下斗篷，被他一手按住。
　　他摇摇头，恢复他惯有的笑容，“不冷，还很热呢。”

　　风呼呼刮来，他微微的瑟缩了一下，我瞪着他，以眼神表达着质疑的意思。看，还撒谎？一下子被风拆穿了吧？

　　他眨眨眼，“哎呀，风嫉妒我嘛。”

　　我噗嗤一笑，不再说话。这时，炎陌打坐完毕走了过来，看着我们，还是那淡漠的神色，淡淡的语气，“走吧。”

　　金翡慢慢扶起我，搂住我的腰，将我靠在他身上，随着炎陌向前走去。不知是否被天敌虎鲸惊吓的还未定下神显得一直安静的小糖小白从旁跟上。

　　“对了，那鲸，那守珠兽怎么样了？那颗珠子还在吧，没丢吧？”
　　“我和炽合着内功将它打伤，趁它受重伤，我们逃了出来，火灵珠还在，别担心。”
　　“嗯，在就好，总算没白来一趟。”
　　“你少说点话，喉咙不想好了吗？”
　　“知道了。”

　　茫茫冰原漫漫路，我们几人迎着冰原上的寒风慢慢向边城的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