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太阳纪》雪夜抚弦人

16、墨暗之渊

　　通过结界，毫无预兆的突然便陷入墨暗虚空，暗到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暗，而是感觉不到自我，仿佛突然失去自己，身体也融化成一片黑暗虚无，感觉不到身体，没有任何官感，似是化成虚无飘浮在虚空中，惊悸恐慌空洞前仆后继扑心而来，却找不到心在何处。意识，原来还有意识，只是意识，意识仿佛也快要消散了......

　　咚......咚......咚......，啊，难受，心脏在哪里跳动，别跳了，别跳了。

　　幻觉，对了，是幻觉。闭眼，封闭五觉，不要看，不要想。清醒，要清醒，不，不是清醒，是，是什么？小糖呢？小糖，小白......，你们在哪里？

　　“水离尘，封闭五觉，收心定神，听我讲话。”一道清朗宁心的声音传来，似远在天边，又似近在耳边，先是飘渺，尔后清晰。

　　水离尘？谁？是叫我吗？哦，对了，我现在是水离尘。
　　意识慢慢清醒，是了，应该转移注意力，专心致志听小糖讲话。

　　“刚才一路，你不是一直问我各族镇族之宝的详细情况吗？我一直不告诉你，就是为了现在跟你说，尽量说一些你感兴趣的好奇的事情，嗯，还需有趣味性，有知识性，能引人思考，这样最好不过了，能尽量的转移你的注意力。听着，我现在讲了哟。先讲气族的宝物，气族的镇族之宝有两个，一个名为流风镜，听听多好听多美丽的名字，长得也很美丽，如流风如幻月，龙凤交缠，飞天而出。可惜美丽的东西往往有毒，越美丽越毒，这流风镜别称灭魄镜，照之可以毁灭人的身魄，嗯，就是血肉七魄，很恐怖。不过另一个更恐怖，另一个宝物名为散魂杖，是一把光杖，只见光芒不见实体，顾名思义，被散魂杖打到的一切生物，马上魂飞魄散，渣渣不剩，想投胎都没可投的东西。火族的宝贝是真火鞭和寂魂镜，真火鞭，一鞭气散，两鞭魄散，三鞭魂散。这真火鞭时而有实体成鞭，时而无实体化焰，诡异的很。寂魂镜，可定住人的灵魂，让灵魂暂时沉睡，很温和的宝贝，长得也很古典雅致。听小白说你掉入海中时中了禁识术？那禁识术大体就有寂魂镜的功用，暂时定住人的身魄和真气运行，不过禁识术可以自然解开，寂魂镜不行，想解开被寂魂镜定住的魂魄，必须要镜子再照一下才行。金族的驭磁镯，戴上它可使各种磁极幻术，但这镯子，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没甚本事的人就是戴了也白戴，只能当首饰看，就是作首饰也不好看，很普通，普通到没人会瞥一眼，就一银色的硬铁圈，上面光光秃秃，什么装饰也没有，素，很素，太素，给我我也不戴，和我这身灿烂真不搭......木族宝物是千魂叶，这千魂叶我喜爱，有了千魂叶便可以幻化为世界上的任何一种东西，想变成谁就变成谁，随心幻化，还可以迷惑人，将人迷到七荤八素，当然碰上少数意志强烈的人，可就不太管用了。这千魂叶，长相很是飘逸......你们水族的迷魂镜，能让人身处幻境迷失心智，传说此镜乃水魂所化，其所创造的幻境匪夷所思，可以和这墨暗之渊沉梦之渊相媲美了。长得很天然，就是一汪水......土族的幻石，可以组成幻石阵，将人困在阵里出不来，就是飞也飞不出来。幻石的模样，连金族的铁圈圈也不如，就是一块破石头......综上所述，我得出一句，宝贝神物，要不就是美到极致，要不就是普通到极致。所以，以后寻找宝物时就朝这两方面看......其实这些所谓镇族之宝都是上古神物，明明都是神物，却被各族据为己有，用来相互争斗，哎，可惜了这些神化灵物......”

　　金属相刮，鬼哭狼嚎，凄厉尖叫，疯狂笑声，血管汩汩流动，心脏咚咚跳动，极缓慢的，极快速的......

　　“水离尘，别睡，醒醒，给我清醒。现在给我凝神听，听我讲这些神物的传说由来。传说这些上古神物，有些是自然灵气所凝，有些是神人所化。现在我们就说神人所化的几样，千魂叶，流风镜和幻石这三样便是一位神女两位神男所化，传说上古时代他们三人间曾发生过一段惊天地泣鬼神惹人落泪引人遐思的万分凄美的爱情故事......千魂喜爱流风，偏偏流风无情无心，而幻石又痴心于千魂，后来......从此.....”.

　　腥风血雨，冰火交织，熔浆融身，蚁虫钻骨，刀剑冰刺绞心，一点一点，一丝一丝慢慢侵入......无尽的下坠，无尽的空虚......

　　“你给我醒醒，那什么破熔浆，比得上我给你讲的凄美故事么，还有那刺耳的鬼哭狼嚎，比得上我优美动听的声音吗？给我认真听，别分心，再分心你就别想听我给你讲故事了。现在讲讲更远古的事情，话说混沌之初，天地灵气聚出四个神人来，除了自然女神空灵外，这四位可算是最早的神人了，一女三男，灵心灵风灵魂灵魄，他们便是创世神，灵风灵心居东宇宙，灵魂灵魄居西宇宙，这四神的彼此纠缠，哎，是真真的令人唏嘘，感慨不已。这四神间还要涉及一位女子，风蛇族的妖纯......”

　　迷乱昏沉，噩梦连连，似梦非梦，疾速扑来......

　　“我给你讲了如此多的凄美故事，你都不感动的吗？还在那分心，给我专注听，快快回神，水离尘。故事讲完了，我现在要讲地理知识了，这可是我的拿手项......气族有五城，风城、蝶城、燕城，羽城和翼城。这些城内大部分都是些银白色的玉石建筑，当然排除那些依自我喜好所建的屋子......气族人死后化为一抹轻风......火族五城是炎城、焰城、烈城，紫城和炽城。各城内大多是赤色或紫色的玉石建筑......死后化为灰烬......金族有金城玉城晶城磁城和石城，各种颜色的玉石建筑都有，比较多元化......死后化为翡翠色的晶粒......木族有幽木城、叶城、杉城、蓝城，荫城。都是些原木色的木屋......死后化为花瓣......土族有沙城、漠城、塔城、川城，岭城。主体是黄色砖石的建筑......死后化为沙尘......你们水族不用我怎么说了吧，名字最好听，依水城冰城雪城雾城霜城，绿色竹屋也很超然，很脱俗......死后化为水雾，这种死法挺好......”

　　“讲了这多，你慢慢消化，不急，对于你来说时间还早着呢，你就慢慢发疯吧，快疯了吧？还疯？现在跟着我默念，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气为心。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气为中......”
　　......

　　小糖清朗的声音和千万种稀奇古怪的幻觉交替入识，每当我不由自主的分心，被幻觉所控，甚至觉得自己快要疯狂崩溃时，都会被小糖或娓娓动听或冷嘲热讽或雷雷大吼的声音拉回神智。不得不说，那些千奇百怪的极致折磨，都真实到能看到影像能听到声音能嗅闻到味道能切身感触，那些比真实还要真实的幻觉，让人恐怖，痛苦，绝望到想将灵元魂识毁灭。而那痛苦绝望的折磨，又是那么漫长，漫长到时间消失，化为虚无，没有尽头。能每次被拉回神智，重新凝神，小糖真是功不可没。我没变成墨暗之渊里面的疯子，没在疯狂崩溃中魂飞魄散，全靠小糖那清朗动听的嗓音。小糖，我真想对你说，如果我是一只小虾，我一定会爱上你！

　　又是漫长的折磨，漫长......漫长......

　　直到一缕光亮破入意识，我才终于解脱。是的，那缕光亮通过我紧闭的眼皮破入意识后，我感觉到了身下小白光滑温暖的身体，和耳垂被一只钳子手扯着的痛觉，原来，那漫长时间内迷人动听的声音是这样传过来的。

　　此刻，我趴在小白身上，终于感觉到头是头，手是手，脚是脚。虽然恢复正常感觉，却是浑身散架，有气无力。听着小白亲切的低鸣，感受着小白的尾巴轻蹭着我的后背试图安慰，我有点想落泪的冲动，却是疲累的连眼睛也睁不开，更不用说想伸手去摸小白的头。

　　我疲乏的趴着，昏昏欲睡。一颗不知道是啥的东西被塞入嘴里，自己顺着喉咙滑了下去，我懒得管那是啥东西，只想好好睡一觉。正迷糊着，小糖的吼声又传入耳朵。

　　“莫睡，给我起来调息。”
　　不理，快要睡着了。

　　“你这懒蛋，快起来。”
　　好吵！

　　“再睡，再睡就别想复活你那火族情郎了。”

　　呼—，我闭着眼睛坐起身，直觉一阵头晕目眩。揉着额头，掀开眼皮，一股强光刺入眼睛，好亮，反射性的又闭上眼。

　　“先调息，顺着真气的流动调息，再睁眼。”

　　照着小糖的吩咐，我慢慢调息，直到真气重新充盈，能量恢复，精力充沛。

　　调完息，睁开眼睛，已经能适应那扑天盖地的光亮。抬头看向那光亮的来处，原来是一片片光藻编织成的网壁，盛亮的很。

　　“这便是沉梦之渊的结界吗？”我四处看着这光壁，喃喃道。这光壁很大很广，大到上下无尽头，广到两边无限延伸。

　　“嗯，是。”小糖点点头，望向我，“真气体力完全恢复了吗？”

　　我点头扭着脖子看向它，“你喂我吃的什么药？这么神奇？”

　　“这是灵元珠，从墨暗之渊拾来的，千万年来墨暗之渊不知吸了多少人类灵元，再加上亿万年来吸纳的天地海水自然灵气，才聚成这么颗灵元珠，很难得的，肉眼看不见，我是用透宝镜扫来的，举手之劳。”
　　小糖晃晃它手上的透宝镜，继续道，“吃了它，不仅消散的元气得以恢复，而且能补到万年的元气，等会进入沉梦之渊，就算魂魄被困，身体也会毫无损伤，那海香藻想食你血肉，作梦吧。”

　　而我在听到他那句，不知吸了多少人类灵元时，就已经趴着吐了。想起刚才墨暗之渊时的恐怖，身子控制不住的颤了颤。我吞下去的灵元珠，是，是那样得来的，再吐，狂吐。

　　“好拉，再吐也吐不出来，不感谢我就算了，还糟蹋我的心意。”小糖撇撇唇，斜眼看着我。

　　“你，你们在墨暗之渊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我轻喘着，又有些有气无力之感。

　　“墨暗之渊是为你们人类设计的，对于我们海中生物来说和普通海域没啥两样。”小糖轻巧解释着。

　　我感慨一声，抚着额头，“刚才通过墨暗之渊到底用了多长时间？”

　　“也就一个时辰左右。”

　　“我怎么觉得好像过了百年。”我无声一笑，低叹道。

　　小糖跟着叹了一声，深沉的望着那光壁，缓缓说出一句很有哲理的话，“一瞬的痛苦，漫长若百年，漫长的美好，却是短如一瞬呀。”说完摇摇头，又叹一声，“哎，走吧。”

　　听此，小白尾巴摆动，身躯一晃，向前游去。

　　我稳住身子，眼睛掠过光壁，“怎么进去？这次还用簪子吗？”

　　“不用。再往前走一些，有一道门，进门便可。”
　　小糖的声音沉肃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