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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情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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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我没有太明显的去躲他,而是和他进入冷战阶段。政事照样讨论,后山照旧去,只是不做花糕了。讨论政事时,公事公办。去后山尽量和他隔开时间,趁他不在的时候。和他相处时,除了说些必要的话,我一般面无表情,沉默以对。
“明天的占星仪式还是照旧,只是要将紫杉木术杖换成风晶术杖,后天的祭典要多加一项内容......”
“好的明白,这两天我会准备好。风晶术杖是姐姐专用的,我可以用吗?”
“你身为祭司,当然可以用。”
“我只是暂代。”
“你很胜任,早已不是暂代了。等你姐姐回来后会举行一场祭司交接仪式。以后你就是名正言顺的气族祭司。”
“啊?姐姐不做了吗?我觉得我还......”
“怀孕的祭司不能使用幻术,你不知道吗?所以祭司怀孕前都会找到继承人。生产后会教孩子修习幻术,所以一般祭司成亲后都会为退出祭司之位,寻找新祭司作准备。”
“哦......”
谈完公事,我正要退下,他淡淡的叫住我,“风晶术杖你姐姐放在我那里,午后申时我会在后山等你,你到时过来取,我,也想和你好好谈谈。”
“知道了,我会去。”有些事情总要有个结果,不能一直逃避。
下午之前,我想了很多,最后决定还是放开,不管他到时对我说什么我都不会动摇的。终于在时间缓慢的流逝中,看着沙漏瓶中最后一粒沙子漏至下一层,我使用驭风术向后山飞去。
到了后山,他已静静的立在那里,手上持着晶莹剔透的风晶术杖。那术杖似水似冰,似光似月,杖中像是有光流溢,有风飘动,灵幻而神秘。
他转过身,放开术杖,术杖朝我飞过来,我手一伸稳稳接住。术杖握在手中,触感清凉,又温润若凝脂。
“对不起,上次的事我很抱歉。”他清澈的银眸看着我,声音依旧清冽如泉水,只是像是沉入水涧的泉水。
我心一涩,唇角轻扯,“你想说什么?让我来这里,只为道歉吗?”
他眸中痛色一闪,凝视着我,眸中似有光芒流动,忽明忽暗,复杂难辨。他看我久久,再次开口,仿佛有些艰难,又有些乞求,“如果我说,我会努力把你当成你,而不是别人,你会和我在一起,不离开我吗?”
我眼一酸,涩涩开口,“你可以把话说清楚点吗?在一起指的是什么?不离开又指的是什么?”我望着他,面上力持着平静,心中却已浪涌涛滚。
他抿了抿唇,目光有些亮,灼灼的看着我,轻道,“我喜欢和你相处,我想试着去喜欢你,你会,你会试着也喜欢我,和我在一起吗?”
看他有些小心翼翼含着一抹期待的眼神,我心一痛,冷硬开口,“你有妻子了。”我口上如此说,心中却异常难受。终于明白什么叫相遇恨晚。
“那有关系吗?我不喜欢她,对她没有感情,不会和她有亲密的相处,在我眼里,她只是祭司,娶她只是因为我身为气族族主,只能娶女祭司。如果知道有你,我当时不会......”他咬了咬唇,有些矛盾痛苦的凝视着我。我望着他,觉得他此刻就像一个执意想要爱情却难以要到的大男孩,在他身上仿佛看到时光倒流,倒流到他少年时期。
心中又是一痛,一瞬的迷茫过后,我逼着自己狠下心来,涩然开口,“对你来说没关系,我却很在意,虽然好像只是名份的问题,可是,可是又不仅仅和名份有关,你不懂我要的是什么,你不会理解,不会明白的。”
他走近一步看着我,却仿佛又透着我看着别人,“那你想要什么,你说出来,让我明白。”
“我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想要的是纯净的感情,唯一的感情,不能掺杂其他,就是一粒沙子也不可以。我想要的,是你的心,是你完完全全不留缝隙的心,你会给吗?你能给吗?”一粒沙子也会让我的心结成一块疙瘩,不仅去不掉,还会随着时间越长越大,最终会成为死结,难解开的死结。何论,你有那颗心吗?你有吗?你那颗心早给了别人,给了一个死去的人,你要的回来吗?你想要回来吗?
眼中酸热难抑,我抬头望向天空,轻扯了扯唇,让即将涌上来的眼泪再次流回去。
“离尘,我已经让步了,你别那么贪心。”他复杂难测的看着我。
“贪心?呵,你可知道这在我眼中是最基本的,我若要感情,只要唯一,给我唯一的感情,你能做到吗?你能放下心底的那个人吗?你能否认你喜欢我是因为她吗?你那颗心到底还在不在,到底还是不是你自己的?我不要你的一颗心里充满别人的影子,把任何人都当作是那个人。”我有些疲累的看着他,声音渐低,“你若做不到就放弃吧,我知道你做不到的,感情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你给不起我要的,我也给不起你要的。”
风吹过,墨绿的发丝抚过脸颊,有些凉。
对他的感情到底是何时产生的,我为何会对他产生感情?早知,就不该和他相处,不该被他的笑容蛊惑,如今如此痛苦,又怨得了谁?
“你为什么这么残忍,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再一次......”他握了握拳,神色凄涩恍惚,另一只手抚上心口,紧抓着,似是心痛难忍。
“别说了,我承受不起。”我低头闭眼,手紧握着有些冰冷的风晶术仗,猛的打断他,阻止他再往下说下去。怕自己真的会被说动,不顾一切和他在一起。
“我只想问你,绿衣会永远在你心中不会消失吗?”我抬头双眸紧紧盯着他,问了一个让自己死心的问题。
“不会,永远不会的。”他凄然一笑,摇着头,银眸涣散,透着空茫。
“所以就算你没有妻子,你的爱也永远不会纯净,不会唯一,因为你的心底早放了人,而那个人永远不会是我。”
疲惫说完,我转过身不再回头,持着术仗的手负后,向下飞去。风扑打着我的脸,发丝在空中狂乱飞舞,与脸上的泪混在一起,糅成一团湿乱。手上术仗,紧贴着背部,越加冰寒。
自那次后山谈话后,我和风澈之间只余公事,不谈其它。彼此避着,不再单独相处。
不久,水脱尘从天山回来。算了算,从她离开至今有四个多月了。回来后已有两个月的身孕。我每次看到她心中都会控制不住的苦涩,所以尽量躲着她。每天都会逼着自己放下不要想太多,却依旧放不下。看见风澈和水脱尘在一起,心底的疤就会揭开来,疼痛难忍。
躲归躲,想躲的人亲自找上门,我也没办法,只能笑着去迎接。
“姐姐,找我有什么事?”我将姐姐迎接入我离尘楼的客厅,沏上源泉。我住的离尘楼,本来叫风月楼,就是那次被炎蕊打伤昏迷所住的楼阁,也是玉石所筑,淡青色,我还算喜欢,只是不喜它的名字,本来这幢楼就是青色的,那名字听起来也像青楼名似的,我忍了几天,终于还是把它改了名,简简单单,就以我的名命名。
“现在跟我去后山。”姐姐连坐都不坐,直接说出要事。语气淡的可以,透着丝丝清冷。
听她明显的命令语气,语气透着冷然,我心中也有些不快。
她是知道了她夫君风澈和我这个小三的事,所以来找我谈判?我怎么觉得那风澈就是后主李煜,姐姐水脱尘就是那周娥皇,我就是那和李煜偷情的周娥皇的妹妹。不过人家周娥皇好像要比她柔媚一点。
哎,冷然归冷然,不快归不快,不管怎么,果总要结,事情总要谈清楚。
一路沉默跟她到后山。看她飞翔的架势,要比我高很多。想着她的驭风术是不是也是风澈教的,心中不由酸涩。
后山的风景明明依然,未有一丝变化,却怎么看怎么凄凉冷寒,没有当初让人看着广阔舒心,柔和浪漫。仿佛景色一下子从春季跳到了秋季。可是那花依然盛开,那叶依然碧绿。
我正暗叹着如今景色悲凉,谈判已然开始。
“你爱上他了,对吗?”站在后山危崖上,姐姐开门见山,毫不拖泥带水。
“姐姐也懂得爱吗?”听那不掺杂感情的纯冰凉语气,我有些怀疑她这口气算是酸的吗?她是否明白爱为何物?
“我是不懂何为爱,但那又怎样?不管我明白与否,我都不会让你们在一起,有些事情,我不会让它再次重演。”姐姐转身看着我,眼神锐利,声音冷厉。
“重演?你说的是绿衣的事吗?”心下一转,猜测出一些事情,心中有些了然。不由淡淡的扬了扬唇,迎上她锐利的眼神,平静的看着她。
“是,既然当初阻止,如今我也同样会阻止。”水脱尘一撩衣袍,单手负后,眼神坚定冷蔑,眸含睥睨,没有幻术的情况下也很有气势。
“不用你阻止,我和他也是不可能的。”我自嘲的笑了笑,望着远处天边,突然不想听有关绿衣和他的事。对水脱尘冷然蔑视的态度,对她的目的,对她莫名散发的敌意,也不太想计较,不太在意了。
既然在这个世界我只是一个旅客,只要不影响我穿回去,有些事情,何必在乎?
“是,你们是不可能,就是可能,我也会让它变成不可能。从他的眼神,我能看出他动情了,和当初一样,真让人担忧。我绝不允许一百年前的错误在一百年后再次重演。这个世界的人是不能有感情的。我虽没有预知术,但知占星术。我不会让外来的灵魂污染了这个世界的纯净。”水脱尘冰冷排斥的看着我,眼神冷酷无情。冰绿的眸子此刻看来真如一潭结冰的绿湖。
“原来你知道,那么,你想做什么?杀了我吗?”我唇角微斜,淡淡的看着她。哦,脚边是危崖,她是想在这里埋葬我吗?
我正想着,却见她冷笑一声,有些不屑,“人的命数是天定的,你暂时还不需要去死。”
“你知道怀孕的祭司是不会幻术的,我可不能把你怎么样,所以......”她说着,突然朝我诡异一笑,猛拉过我的手,然后身子往后一仰,便往崖下倒去。
我惊讶的伸手拉她,却未拉住。正欲飞下去救她,一个残影掠过,随即银白色的衣袍飘飞在崖下半空。两秒钟的时间,风澈已抱着水脱尘出现在我面前。
他银袍飘飞的站在崖上,有些失望的看着我,“我没想到你不仅贪心而且狠毒,我看错了,你和她不一样,一点都不一样,你不是她,永远不会是她。你要的我给不起,你也要不起。”
他冷冷说完,便转身离去,不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他怀中的水脱尘我的姐姐望着我,唇边扬起一抹冰冷的笑。
我望着他们飞下山去的身影,同色的银袍交错相缠,飘然若仙,我却只觉浑身冰冷,心伤若碎,碎了便碎了吧,情已殇,心还不死吗?摸摸眼角,干干的,连泪也没有呢。原来,做到无情很容易,只要放开,只要不去想,不去奢望。爱情未开始时就不要奢望会有结果,若太奢望,等有一天看到烂到心里的果子,才真正失望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