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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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的会议让若馨感觉整个人都昏沉沉的。好容易从忙碌的节奏停下来，她得空拨通了希蕊的电话。
“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菜，我下班去准备材料。”若馨靠在老板椅，殷勤的问。
“晚上不用来接我了。”希蕊停顿了下，又说：“今天晚上有客人要见。”
若馨稍有失落，说：“那你少喝酒。”
“嗯，好。”希蕊回答的心不在焉，似乎还在忙。
“那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好。”
“那我挂了哦。”若馨正失落，刚要挂电话。
“等一下。”希蕊说：“你记的晚上要吃饭。”
电话这端的若馨笑的眼睛眯了起来，幸福的像个猫。
“好，我知道。”
算来两人每日一起共进晚餐的生活已有一个月之久。虽然二人的关系一直没有明确的进展，若馨却也很满足。至少希蕊对她不再是拒绝的态度。只是今日晚餐没有希蕊的陪伴，若馨一时也没了吃晚餐的欲望。
若馨叹了一口气，打算将今晚的时间消耗在处理眼前厚重的两落文件上，这时陈扬吊儿郎当的进来了。
陈扬一屁股坐到沙发，一言不发，闷头抽着烟。若馨瞧了他一眼，也不理睬，继续处理手头的文件。这么长时间，两人已形成了默契。他们两个人间，只要一人不说，那另一个便不问。
若馨手头的工作都处理完了，她见陈扬一声不吭的还坐在那，不禁摇摇头，问：“我要回家了，你继续在这坐着？”
陈扬沉着脸，不吭声。
若馨挑挑眉，没吱声，准备回家了。
“老爷子知道张婉的事儿了。”
若馨停住，说：“那有什么。”所谓的“豪门”公子外面有三五个小情人，也是正常不过。
陈扬把烟头掐面，狠狠的按在烟缸里，说：“他逼我断了跟张婉的关系。”
“这么严重？”若馨皱眉，她隐隐的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他用财产要挟我。”
陈扬抬头看盯着若馨思虑良久，问：“如果哪天我有难了，你能不能帮我。”
若馨奇怪的看着陈扬，问：“出什么事儿了。”
“你别问，你就说帮还是不帮。”
“帮。”
“那好。”陈扬搓搓双手，有些焦虑，说：“准备准备，我们结婚吧。”
“什么？”若馨以为耳朵出了问题，她惊讶的又重复问了一遍陈扬。
陈扬也是一脸的烦躁，他说：“老爷子最近不知道怎的，脾气阴晴不定。”
“这和结婚有什么关系。”
陈扬阴沉着脸，说：“你别问。”
“不行。结婚的人是我。我有权利知道。”若馨在这一点，不肯退步。陈扬看若馨执意要问，他的脸更阴，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
“你不说，我是不会同意结婚。”
“你！”陈扬像是被踩了尾巴，蹭的站了起来，他指着若馨就问一句话，“你是帮还是不帮。”
若馨瞅着抽风的陈扬，也有点恼怒，她瞪了陈扬一眼，不跟他一般见识，打算离开。
陈扬身子一侧挡住了若馨的去路。若馨冷眼瞪着陈扬，一言不发。两人一个冷眼相待，一个脸红脖子粗。最后还是陈扬败下阵来，他摇着头冷笑了，说：“算你狠。”
“有病。”若馨咬牙骂了陈扬一句。
“我告诉你原因还不成么。”陈扬妥协。
“说。”若馨点了根烟，等待下文。
陈扬斜着眼不满的瞅了眼若馨，若馨的眼神给杀了回去。
他搓了搓面颊像是在缓解什么情绪，良久说：“我家说大也不算大，在本市也算数的上的。你别看我平时吊儿郎当的，其实思想也是很传统的”
陈扬说了一堆没用，若馨早没了耐性，她不耐烦的说：“说重点！不说我走了。”
“你给我点时间。”陈扬扯着脖子，瞪着若馨。
若馨不屑的瞧了眼他。陈扬果然是受刺激了。
良久，陈扬叹了口气，说：“其实我家有两个孩子。”
“什么！”若馨一直以为陈扬是独生子。
“我爹年轻时花的很，背着我妈在外面搞了个小情人。”说完陈扬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无论如何在他心底都无法接受。他的父亲，在他心里曾是那样伟大。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
“我妈为了这个家，就这么一个人忍着。我爸起初也觉得对不起我妈，还算收敛。我也一直活在他们刻意营造的虚假幸福里。可后来还是有一天这个家庭被击破了。”说到这，陈扬脸上带着痛恨，他看着若馨，说：“直到现在，每次我回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都感觉像是在拍电影。”
“到底发生什么了？”若馨从没想过平时嬉皮笑脸的陈扬原来和自己有着相似的不幸福的家庭。
“那天是我爷爷生日。我们一家人本来其乐融融的给爷爷过寿。谁料到能来了位挺着个大肚子女人。”陈扬冷笑，继续说：“你应该知道那是我爹外面的情人吧。”
若馨哑然，只得沉默点点头。
“那个女人跟我爷说，肚子里孩子是我爹的。不让她进这个家门，她就去法院告他们，找媒体曝光他们。我爷爷一直很注重名声的，是不可能让这种丑闻曝光的。我爹当是也是怕了，况且女的肚子里也怀着他的孩子。最后我妈默许她进了这个家门。”
“你的身世比我还要坎坷。”
陈扬苦笑，说：“你起码现在自由了。”
“也许吧。”
陈扬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我母亲性格自来温婉。那个女的起初还算懂事，可能是见我母亲好欺负吧，越加的在我母亲和父亲间挑拨。从那时起，我的家每日就剩下无休止的争吵。”
若馨回想起拜访陈扬他们家时，并未见过那个那个女人，不禁问：“后来呢？”
陈扬自嘲道：“后来我那个所谓的弟弟就出生了。”提起他所谓的弟弟，陈扬的目光就变得发狠，他继续说：“自打她生了个男孩，我爷爷也就默许她今后在这生活了。可是你知道么，从我弟弟出生后，我的生活就彻底改变了。他夺取了我从前应有的一切。”
听到这，若馨的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她从未想过，陈扬也有这样坎坷痛苦的经历。
“你别那么同情的看我。”陈扬表示不屑，说：“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爷也不能混到今天这个位置。”
“我爹那时候很宝贝我这个弟弟，我跟我妈反倒像成了这个家庭之外的人。曾经我还很心疼我母亲，但自从因为她受不了这样的生活而忍心抛下我去了另外一个世界，我就懂了一件事情。”说完陈扬的表情有些邪恶，他自嘲的笑说：“我变得很乖，很懂事。我每天照顾我亲爱的还未懂人事的弟弟，我讨好我的爷爷，装的懂事上进的样子。后来在他们真的以为我所做的一切是发自真心时，我在心底默默告诉自己，可以开始了。”
若馨看陈扬沉浸在自己世界时的表情是那么邪恶，她身上起了一层鸡皮，她打断陈扬说：“你不会告诉完我这些就灭口吧。”
陈扬不屑的瞅着若馨，问：“那你听不听了。”
若馨其实不是害怕陈扬，而是害怕听到陈扬的身世又联想到自己的身世。她点了一颗烟，稳定了心情后，说：“你继续说。”
“有一次，我算好了父亲要回家的时间，那个女人正好也在客厅看电视。我就回到了我那弟弟的婴儿房。我在心底计算着父亲要进门的时间，我假装弟弟是在找大人的而哭泣的样子，我把弟弟往客厅抱，就在我算好时间父亲快要回来的时候，我抱着弟弟摔倒到那个女人的身前。”
说到这，若馨吃惊的望着陈扬。她此时真是想暴走。
陈扬继续说：“我把弟弟保护的很好，他没有被摔到。只是我的额角磕到了茶几。那个女人见她的孩子差点被摔倒，不禁大骂起我。我能感觉到额头的血正顺着鬓角流下来。”说到这陈扬脸上似乎还有些得意，继续说：“当时我根本不在意那个女人在骂什么，只是在心里默默的想着，再多流写血吧。”
若馨打断陈扬，神色很认真的看着他说：“你要不要看看心理医生。”
陈扬鄙夷指指若馨手腕的伤口反问道：“你要不要也看看心理医生。”
若馨被堵得哑口无言。
陈扬继续说：“我当时的心里真的很变态。我不顾那个女人的大骂，伸手夺过弟弟，假装着检查弟弟有没有摔坏。就在那个时候，我爹正好下班进门了。也就见到了那一幕——我的头留着血，抱着弟弟检查他的身体，那个女人正在骂我。”
听了陈扬讲这么多，若馨不禁感慨陈扬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她竖起大拇指，说：“你能有今天，果然是够变态。”
陈扬自嘲的笑笑，说：“我的演技是可以当影帝的。”
“你别告诉你就这么把你的后妈弄走了。”
“营造这种类似我被虐待的画面多了去了，可以写一个剧本了都。”说完陈扬点了一颗烟，说：“那个女人被我搞的也是跟我父亲关系越来越不好。后来有次给弟弟过生日，过的很是热闹，在庆祝结束后我服了安眠药，写了一封所谓的自我悔过的遗书。悔过我没有照顾好弟弟，没有替爷爷和爸爸分忧愁什么什么的。其实我一直表现的很懂事，并且成绩很优秀的，我爷爷因为疼我，他害怕我再做傻事，就把那个女人弄出家门了。好了，故事就这样。”
若馨一时间不能完全接受陈扬的身世，真如陈扬所说，他所经历完的生活完全像是一部电影般。
陈扬思考了会，说：“这些故事其实不是重点。”
“那什么才是重点？”
“重点是，我感觉老爷子有意要外面那个小子进家门。”
若馨当然明白陈扬所指的外面那个小子指的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你家老爷子要领他进门，你能阻止的了吗。”
陈扬冷笑，说：“我当年年纪那么小，都能把他们撵走。现在有什么难的。”
若馨沉默了，她理解陈扬从小经历的不平凡的生活。可是她不想参与到陈扬这样深度的家庭纷争中。
陈扬看出了若馨的犹豫，他说：“你让我说的故事我也说完了。帮不帮看你了。”
若馨皱眉，说：“你让我想一想吧。”
“没问题。”陈扬点头，而后说：“其实不管发生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终归是要结一次婚的。”如果没有他们的婚姻作为诱饵，他们两个谁都没有能力强大起来。在这一点，若馨和陈扬的观点是统一的。
陈扬又补充说：“我还没有告诉你我那弟弟，你应该认识。”
若馨惊讶道：“是谁？”
“陈祥。”
“什么！”若馨吃惊的语调不禁的高起来。
“没错，就是希蕊的老板，陈祥。”
“这太不可思议了。”若馨自语道。
“陈祥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若馨不解的看向陈扬。今天陈扬太过诡异，像是完全变了人一样。
“从某种角度讲，他和我一样的心里阴暗。”
若馨皱眉尽量分析陈扬话里的意思。
“结婚的事情你考虑好了尽快告诉我。如果没猜错，他这次是跟我夺家产来的。那样，你和我都会受损失。”说完陈扬离开了公司。若馨仔细回想着陈扬今晚所说的事情，她觉得，陈扬父亲让他和张婉断了关系是假，以默许陈扬和张婉的关系作为交换理由从而让陈祥顺利进门倒是有几分像真。想到这里，若馨不禁心觉搞笑。陈扬父亲兜了一个圈子，只是为了他想给陈祥进门找一个借口罢了。其实，他可以完全不在意陈扬而擅自做主的。这也说明，他父亲还是很在意陈扬的。只不过他不曾想过，他眼里的儿子不是他眼中所见的儿子。他的儿子此刻已经开始着手夺权了。想到这些，若馨感到很累。她明白陈扬心里所承受的痛苦，也明白有些事情即便陈扬不做，他那弟弟也会去做。无论是若馨她自己，还是陈扬，在这样的环境成长起来，他们所面对的一直都是各种利益和险恶的交融。她真的感觉很累。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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