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泠泠——怨婴》汉*

8、第 8 章

　　“走吧。”琴音收拾好地上的火灰，将它们放入红色锦囊后伸手要去搀扶六幺。

　　“啪！”六幺用力拍掉了琴音伸过来的手，双眼通红，“别碰我你这个侩子手！”

　　琴音没有说话，只将手收回，抱起七弦琴，容色淡淡。

　　“你知不知道，六儿一直很乖，从来没向我要求过什么，也从来没恨过什么，她一天天长大，但是依旧天真，单纯。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六幺坐在地上，目光散乱，笑容温暖，“那一天，六儿说她想睡了，有可能以后都不能再见面了。她说那张皮算是她给我留下的一个念想。”

　　十多岁的姑娘面对着自己一直心怀愧疚的妹妹的亡灵时，失去了理智。

　　“六儿，你别睡！听到没？！别睡！告诉姐姐，你要什么？你到底怎么样才能不睡着？”

　　“姐姐，六儿早就该死了，冤魂不灭终究会酿成大祸的。”

　　“我不管！六儿，告诉我！”

　　“我能量不够．．．．．．”

　　“能量不够，是生命力不够吗？姐姐知道了！你等着！”女孩头也不回地离开，却没有看到猪棚里的黑烟浓郁得让人窒息。

　　“生命力不够？”琴音一愣。这早已死去的亡灵哪有生命力够与不够之说？一定是怨婴想要汲取精气。

　　“我告诉他们，只要把那些女婴扔在这里，以后保管有男孩。”六幺笑得疯癫，“哈哈哈，谁知道，他们想也没想就照做了！哈哈哈！”

　　“孩子他爹，这样不好吧！”母亲仍试图阻止。

　　“有什么不好的！你没见着人家狗二家里都有两胎带把的了嘛？自己不能生就算了，生出来还个个都是赔钱货！”男人狠狠地瞪了女人一眼，用力挥手，将女人挥倒在地。

　　“可，可，可这好歹是我们的娃儿啊！”

　　“你懂什么！把这赔钱货送给阎王爷，再送给男的来不就好了？”男人嗤笑，不以为意。女儿又没用，就当送给阎王爷当童养媳好了。

　　“但，但．．．．．．”

　　“但什么但！告诉你，下次再是个女的，老子休了你！”男人将孩子扔进猪棚，抓起女人的后衣领大步流星地往回走。女人哭泣着，哀求着，终是没有回头。

　　难怪弥村从十几年前开始突然生产率大降，但生下来的都是男孩。但仅仅是这样的话后来又怎么会？！

　　“哼哼！如此重男轻女，老天不会让他们长久！”六幺怨毒地望向身后——弥村原来的栖居地。

　　没过几年，那些男孩儿一个接一个地死亡，村里的男男女女惊慌失措，忙着继续生。可是悲哀地发现他们再也生不出了。弥村，再次一夜之间由生男之村变为了无子之村。两年的时间，村里的男孩悉数死亡。每天晚上都能听到那些孩子的啼哭声。不是男声，是女声。

　　那分明是之前被自己的生身父母丢弃于猪棚的女婴们的啼哭声！

　　“哇哇哇！”村落的晚上寂静无声，唯有婴儿的啼哭，响彻云霄。

　　“哇哇哇！”哭声刺耳，直缠灵魂。

　　“什么声音！吵死人了！难道是哪家又生了？！”

　　“．．．．．．不！不！别走！那是，那是，那是我们女儿的声音！！！”母女连心，即使相隔数年，女儿落地时的第一声啼哭终究被母亲牢牢地记住。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