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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驱邪仪式 ...

  •   驱邪仪式在爱娃出生后的第三十一天清晨举行,头一天晚上,朱厄尔和爱娃几乎都没有合眼,母女俩说了一整夜的话,直到东方天色渐白,双眼红肿的朱厄尔才抱着爱娃来到洞口静静地等待。

      这次来的龙只有风系长老,风系长老在简单查看了一下爱娃的身体情况后,示意朱厄尔和他走。

      朱厄尔用爪子抓起爱娃,随着风系长老往龙谷的深处飞去。这是爱娃第一次走出洞穴见到龙谷的全貌。

      龙谷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峡谷,四周崇山峻岭,悬崖峭壁,山体的主要成分是花岗岩,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刺眼的白光。

      龙族的洞穴几乎遍布龙谷的每一座高山,巨龙性喜独居,领地占有意识强,所以即使所有的巨龙都住在龙谷,但洞穴和洞穴之间都相隔不近。而地位越高的巨龙,居住的洞穴位置就越高。朱厄尔和爱娃,就住在仅次于龙王和长老的洞穴里。

      不断有巨龙以优雅的姿态从旁呼啸而过,向朱厄尔和风系长老打着招呼。爱娃也学着妈妈向他们短促地吟叫——这是巨龙们问好的特殊方式。

      虽然身处距离地面上千米的高空,但爱娃终究是新奇的心情压倒了心里的恐惧,即使肆虐的强风使她有些睁不开眼睛,她仍然扭着头不停向四面张望。

      龙谷美丽的景色让她叹为观止,险峻的山峰,葱郁的森林,还有不远处波光粼粼的巨大湖泊,和空中来来往往的巨龙们交织成了一幅奇异而瑰丽的画卷,之前一直生活在钢筋水泥中的爱娃,深深地被这里的大自然折服了。

      这次飞行的距离并不短,绕过了好几个山头之后,他们在一个山谷的底部缓缓地降落了。

      这个山谷有些奇怪,地面上寸草不生,更不要说花朵和树木,只在光秃秃的山壁上有一个巨大的山洞,爱娃只有使劲仰起头才能看到洞口的顶端。

      站在山洞外朝里看,黑黝黝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爱娃觉得心里有些发毛,往朱厄尔的身边又挪近了几步。

      风系长老礼貌地朝朱厄尔和爱娃点了点头:“两位公主请随我来。”

      刚迈进山洞,像是触动什么阵法,爱娃感觉到空气中首先一阵微妙的涌动,然后两边石壁上的火把接二连三地燃了起来。

      朱厄尔和风系长老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神情自若地继续快步朝里走去。倒是把窝在妈妈怀里的爱娃给吓了一跳,感情这还是全自动的?

      山洞很深,一眼望去看不到头,只有跃动的火苗在黑暗中隐隐闪现。爱娃静静地把头靠在朱厄尔的颈窝处,嗅着妈妈的体香,心里无比的宁静。

      既然有些事情是无法避免的,那么害怕就没有作用了,只能徒增烦恼,还不如镇静下来,好好想想在等会的驱邪仪式怎么保住自己的小命。

      “这里是龙族的禁地,藏着龙族一些最珍贵的古籍和最重要的秘密,妈妈到也只来过这里一次。”朱厄尔低下头,贴近爱娃的耳朵。“爱娃,等一会儿,你一定不能死撑,有危险要马上叫出来,妈妈会一直看着你的。”

      “嗯!我记住了。”

      通道越走越窄,在爱娃甚至觉得已经窄到只能勉强通过一个人的时候,眼前突然一亮。原来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天坑,阳光从上面直直地照射进来。各系长老和龙王、太古龙阿图尔正站在前面迎接他们。

      阿图尔走上前,从朱厄尔的手中接过爱娃,“朱厄尔,别太担心了,我会尽全力保住爱娃的,你要知道,她不仅是你的女儿,也是我们整个龙族的希望啊。”

      “阿图尔爷爷,爱娃就是我的命,她要是有什么意外,我也不会独活!”

      阿图尔抱着爱娃一步一步走到天坑的中央,爱娃这才看清长老们的身后是什么东西。

      居然是一个巨大的盛满了鲜血的池子!

      阿图尔将爱娃放下,严肃地说道:“小爱娃,今天可不是玩游戏,这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关乎到你的命运,也关乎到龙族的命运……等一下可能会有点疼,你要忍一忍,所有的爷爷都会保护你的,好吗?”

      阿图尔看着她勇敢的小脸感到很欣慰,长老们此时已经围坐在血池旁做好了准备。朱厄尔则是和龙王雷德站在不远的地方焦急地等待着。

      “爱娃,这池子里,都是我们龙族从上古时期一直积累到现在的血液,全部都是龙族强者留下的鲜血,祛除恶咒和邪灵的力量很强,但相对的,也非常霸道。你只要走下去,坐在里面就可以了,剩下的交给我们。”

      爱娃乖顺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趟着鲜血朝中间走去。血液的温度很适中,只蔓延过爱娃的腿部,所以在她坐下来之后,也不至于淹没掉她的头。

      长老们等爱娃坐定之后,便开始一同念起了古老的驱邪咒语。爱娃原本还觉得浸在血液里很温暖很舒服,但过了几分钟之后,血液却开始逐渐变得滚烫起来。

      她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子,龙族厚实强悍的龙皮使她能够耐住一定的高温,所以即使有些不舒服,她也默默地忍了下来。

      但慢慢地,她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不再只是烫的关系,池子中似乎暗暗地蠕动着某种活物。

      脚心突然一阵钻心的疼,那个东西正在试图侵入她的身体!

      “血里有东西咬我!!!”爱娃一声尖叫,唰地一下站起了身。但所有的长老只是停顿了一下,睁开眼看了她一眼,接着又闭上眼睛继续开始念起咒来。

      阿图尔朝爱娃伸出一只手,在虚空中一抓,一根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藤蔓紧紧地捆住了她的身体,将她强行地摁坐在了原地。

      那个不知名的东西终于突破了爱娃的脚心,像蛇一样在她的身体里面游动起来。爱娃几乎疼得快昏厥掉,只觉得先是脚疼,然后是肚子疼尾巴疼脑袋疼,最后,整个身体都疼到麻木得仿佛不是她自己的。

      她不断挣扎着想要减轻身体的痛苦,用爪子撕扯藤蔓,在身上留下一道道抓痕,但藤蔓却越收越紧,越收越紧……

      “妈妈!救救我!……”爱娃哭喊着朝母亲求救,声音已经嘶哑。

      雷德紧紧抓住朱厄尔的手臂,不让她向前,“朱厄尔!清醒一点!这是爱娃必经的劫难!如果不这样,诅咒根本没办法消除!”

      朱厄尔悲痛欲绝地看着女儿在血池里挣扎,她瘫倒在父亲的怀里,泪水已经迷蒙了她的双眼:“她只是个孩子啊!为什么要她背负这样的命运!……父亲!饶了她吧!求求你!饶了她吧!爱娃快疼死了!她是你的外孙女啊!”

      雷德眼见着自己的外孙女受苦,眼见着自己的女儿不顾一切的恳求自己,眼眶也不由得酸涩起来,他握紧拳头,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愧疚。

      龙族的未来,这么沉重的一个负担,居然要轮到一个刚刚满月的孩子来承担!

      爱娃已经精疲力竭,她的神智已经开始模糊起来,身上的剧痛仿佛也感受不到了。脑子里出现了各种幻觉,疼爱了她十五年的爸爸,总是和她拌嘴的哥哥,还有龙妈妈朱厄尔,都在她的眼前不断地闪现。

      她自嘲地想,今天若是死在这里,说不定还能穿回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爱娃小小的身体开始不断地抽搐痉挛,奇怪的血红色咒纹布满了她的全身,看起来狰狞而诡异。之前在她身体里游动的生物似乎也因为力竭而停滞不动。长老们的魔力逐渐透支,开始力不从心起来,大滴大滴的汗水从他们苍白的脸上滑落。

      “不好!爱娃停止呼吸了!”一直操纵风元素监控爱娃身体的风系长老急切地喊出声,此时他早已没了平日的沉着冷静。

      朱厄尔闻言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过去。长老们顿时乱作了一团,只有阿图尔还保持着镇定。

      “都坐在原地别动!继续念咒!”浑厚而坚定的声音使所有人暂时停止了慌乱,阿图尔站起身,大喝一声,立刻化作了一头体型异常巨大的黄金巨龙,鳞片的颜色和雷德身上亮晶晶的明黄色不同,而是呈现出暗金色,这是年龄上了1500年的太古龙才有的特征。

      阿图尔开始用龙角集聚魔力,空气中的魔法元素几乎被一抽而空,他大声吟诵着龙语魔法,龙角的顶端发出了一束刺眼的白光,将爱娃失去生气的身体逐渐包裹了起来。

      朱厄尔怔怔地看着阿图尔,她听不懂他嘴里念的陌生咒语,但这是她最后的希望。爱娃的生命,她的生命都寄望于此了。

      而一旁的雷德却是越听越心惊,阿图尔爷爷居然……

      长老们也没有停下,一直在配合着阿图尔,不断地朝爱娃输入自己所剩无几的魔力。

      爱娃身上的咒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退了。最终,像是被那团白光所挤压,一股黑色的浓雾从爱娃的身体中逃窜而出,弥散在了空气里。

      阿图尔收回白光,龙角的色泽变得有些黯淡,他变回人形,倒退了几步,脸色苍白地自嘲道:“这下我可真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老废物了……”

      “阿图尔爷爷!……”

      阿图尔摆了摆手,没让雷德把话说完,转身对朱厄尔说:“去看看爱娃吧,我们尽了所有的能力了,她的诅咒已经驱除,但是……她能不能醒过来,就要看龙神的旨意了……”

      朱厄尔几乎是以连滚带爬的姿势跑到爱娃身边,爱娃身上的藤蔓已经脱落在地,她像是一个娃娃,安静地在朱厄尔的怀里沉睡着。

      朱厄尔的泪水滴落到爱娃的脸上,她哽咽着一声一声轻唤着她的名字,想要叫醒自己的女儿。

      站在周围旁观的长老们也开始抹眼泪,雷德红着眼站在朱厄尔的身后,却不知道要怎样安慰女儿。

      时间在流逝,爱娃却依旧毫无动静,母亲的呼唤似乎也唤不回她失去的生命……

      就在所有人都快放弃的时候,爱娃的尾巴尖突然轻轻地摆动了一下,但是沉浸在悲痛中的所有龙都没有发现。

      她慢慢睁开眼,有些茫然地看了看正埋在她怀里恸哭不已的朱厄尔,而后迟疑地用爪子拍了拍她的头。

      朱厄尔蓦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眸中的泪花还在打着转。“爱娃!”

      爱娃看着朱厄尔披头散发满脸泪痕的狼狈模样,缓缓地绽开了一个笑靥,虚弱地轻声说道:

      “妈妈,你看,我运气果然很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驱邪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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