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Stairway to Heave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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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n,杀了我！！"
被幽蓝光线包裹的汽车旅馆内，四处镶嵌着暗红色的玻璃，“吱嘎、吱嘎、吱嘎”的噪音一遍又一遍的重放，那调子听来就像不兼容的齿轮在咬合，或者搅碎易拉罐时会发出的、类似撕裂般的金属音。
613号，整个房间如同徒步走在盛夏公路般的令人窒息，焦灼地足以使人疯狂。
妈的，空调一定是废了！
Dean Winchester的大脑陷入了混沌，他翠绿的眼眸里闪动着奇特的辉影，汗珠从脸颊边悄然擦过，迷幻的神情好比手里握着的并不是冰冷的colt，而是一颗甘甜的圣诞糖果。
“嘘，Sammy，Sammy，不要吵，爸爸说他马上就回来，Sammy。”
“我受不了了，Dean！”Sam眼角积聚的鲜血似泪，顷刻间夺眶而出，“让一切就此结束！！Please！”
Dean曾经能够预计，或者用更准确的说法是[几乎能肯定]Sam打破界限后会吞食怎样的恶果，但他义无反顾，他只要唯一的亲人，要Sammy那狗狗般湿润的眼睛再次映出自己的模样，哪怕Sam的善良是伪装，笑容是泡沫。
此刻，与他分享生命旅程的人被紧紧绑缚在床上，呜咽挣扎的姿态让人既心疼又讨厌。
“你以为自己还是被Cass所爱着的人类吗？！Dean！接受现实吧，你就是无能的、孤独的冷血生物！你害死多少鲜活的生命？！你能做什么？！你什么都做不了！！你这个不折不扣的废物！废物！”
Sam临界的疯狂再度激发了恶魔之血的力量，他那来自地狱的呼吸变得更加沉重，Dean感觉自己依然停留在熟悉的切割台前，肆意凌虐着一个又一个堕落的灵魂，只是这次，祭品是自己最亲爱的弟弟。
“不要，Sammy，不要这样对我。”
他没有办法忽视这些锋利的语言，也没有办法责怪Sammy，他粗鲁的抹去脖子那满溢的液体，连带弟弟脸上蔓延的红水，一股脑儿地擦在床单上。
“我爱你，Sammy，你会好起来的，爸爸要带我们回家，再坚持一下。”
“不————！！”被无数Dean刻意埋葬的过去突然睁开了双眼，瘦小的身影蜷缩着蹲在角落，如此无助。年复一年，每个Business都在他的牢笼内刻下一个印记，一个又一个不同的Dean叠加在原本的影子之上，人，生而孤独，谁也不例外。
“Dean，你独自掌舵时，事情到头来都会失去控制。”
“Dean，放弃吧！你绝对不可能做得到！”
“Dean，像你这样缺乏自我意识的机械，哪怕披上老于世故的外皮，也只配得上失败者的本质！”
“Dean，你是个超级懦夫！”
魔鬼的絮语将他浸泡在环绕音响控制的福尔马林内，Dean即使捂上双耳拼命叫喊也无法隔绝这种自灵魂深处逐渐腐烂的剧毒。他竭力无视那个角落，在屋子内发狂的转圈，寻找任何可能存在的出口，直到干涩的声音呼唤他：“……Dean，带我走。”
铁笼里瘦小的身子抬起头，纯金色的长发，绿宝石制成的眼珠，神态茫然而忧郁。这才是天神打造的最完美的皮囊，是米迦勒乐于选择的容器，而不是叛逆、傲慢、只知一味拒绝的家伙。
“嗨，另一个我。”
现在的Dean苦笑着凝视这个孩子——他拥有人类能达到极限的、瘦小的胳膊，纤弱的四肢，怀里还紧抱着苹果形状的玻璃罐头，里面有条透明到几乎肉眼难以辨别的小蛇。
“哦，它的名字是father。”
就像炸雷一样，Dean突然恢复神智，他发现自己骑在Sam的躯体上，用colt抵着对方的脑门。
“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Dean迅速把colt丢在一旁，检查困住弟弟的锁链。
“Dean，我的力量就像核爆！！求求你，乘我还有丁点儿意识，赶快杀了我！！”
“Sammy！看着我，相信我，我这就帮你解开，我们离开这儿。”
“来不及了！！数以千计的无辜者被卷入这场战争，”Sam被负罪感以及过去的记忆冲刷，恐惧与血腥味使得力量呈几何倍增涨，“一切都是我们造成的，Dean，Dean……Dean！！！”
Dean这次感觉到了，这股逼迫自己无法称为“自己”的意念，如果刚才只是简单地[扰乱]，现在它开始[支配]。
“不要，Sammy，我不可能杀了你！！”
切割台发出“吱嘎、吱嘎、吱嘎”的拉锯声，Satan在微笑，Lilith在微笑，Angle在微笑，只有Sam眼中映出的孩子在哭泣，这哭声是如此的震耳欲聋，却盖不过那些嘲讽的、做作的笑声。
“我要你杀了我！！”
“Sammy，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离开！”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嘴边缝隙挤出这句话，带着绝望的肯定。看来不把colt再对准Sam的额头已经是他的极限，Dean绷紧了神经。
“我死后，对米迦勒说：YES。只有借他的力量才能与CASS一战。”
“荒谬！他和Satan都对你做过什么！我绝不可能让他占用身体！！这些都不会发生！只要我们在一起！Sammy，只要我们在一起……”
“对不起，Dean，我不想伤害你。”
“！！”
Dean被一股巨大的推力驱逐出自己的□□，眼睁睁地看着colt被扣动了扳机，Sam仿佛能感知哥哥灵魂所在的位置，对着那个方向解脱似地用唇语说了声：“我也爱你。”
他感觉到冰冷的触手缠住了他的心脏，有什么机器一下掘空了正面情绪，即使永远这样游荡下去也无所谓，是否回到那个弑亲的躯壳根本不重要，整个过程过分的丑恶、扭曲，他不愿记忆。
“……带我走，Dean，father在那。”
那个孩子指着Dean□□里微微发光的部分，可怜兮兮的仰望他，“我把它搞丢了。”
“不，你不懂，我哪也不去，我亲手杀了Sammy，是该下地狱的时候了。”
“我的任务就是保护Sammy，现在他死了，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他安静地远离铁质吊灯，等着死神来回收Sam和Dean。
“Dean，爸爸不是说好今天回来的吗？”
“他每次都回来的很晚，这次我要陪你，一直一直等下去。”
“听，是开门的声音！”
从镜子里，他注意到自己的□□泪流满面，即使没有灵魂，也会感染悲伤么？
窗外停车区的Impala不自然地闪了两下，结果Dean失望的发现那只是因为旁边一辆货车呼啸而过，它接受了反光而已。孩子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裤子问：“你的兄弟呢。”
“他走了。”
“不是，”他肯定的摇头，“带我离开，去找father，我就告诉你。”
Dean这才发现，他不知不觉又回到这个地方，眼前就是刻满刀痕、沾满血迹的四方牢笼。
他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再也不需要掩饰，即使逃跑也没人会把他狠狠抓回来，用拳头将他揍醒，更不会有人坐在驾驶副座上，敦促自己前进。
锁很简单，只要懂点“技术”的人都能搞定。
他牵起孩子瘦骨嶙峋的手，自然而然地，眼前的景色溶解分开，化作一条林间道路，笔直通向那个细小的光点。
“这是最后的最后了。”
是Sammy的声音。
这时，大地开始震动，空间被压缩到了极限，尖啸让玻璃碎渣飞溅，Dean感觉到了疼痛——他又回到了自己的体内。
“Cass,好久不见。”
“Dean，”上帝代理人用低沉的嗓音说，“……还有Sam，真是令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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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n倒在原野里，四周是因风鼓动的野草和芦苇，Cass不见了踪影。他浑身是血，还沾满泥土，闭上眼睛休息前，他看到地上碎成粉末的护身符——那是Sammy送给自己的礼物。
“Will……you……with……”
大略是看到了什么，又或是听见了什么，经过那的妖精都说Dean熟睡的面孔很安详，如同回家了般，嘴角噙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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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章 Stairway to Heave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