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不朽》cocolala

4、4·往事回忆十岁（一）

　　四岁那年的打架事件，范心怡火了，梁亦生炸了，反正范恨优与梁我优姐弟结下梁子了。
　　自此后，范恨优动不动，不管有机会没机会，总是找他俩麻烦。
　　而当年梁我优打伤范恨优，冷静下来也极为害怕，但是后来对方处处针对她，老挑战她极限，梁我优便没了什么负罪感，反而觉得此人活该！事事与他斗起气来，你做得初一，我便当十五，今天你踩我一脚，明天我打你一巴。梁爱优自然是帮姐姐的，故这种一对二的争斗，从幼儿园到小学，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变得越来越有水平，各自形成自己的朋友圈和小团队，更是三不五时来场群殴，弄得老师头痛不已。找来家长反映吧，简直是董某人炸暗堡――找死！在见识过范心怡戳着校长鼻尖，上演泼妇骂街的本领，梁亦生大拍校长桌，扬言撤掉全体校董事的剽悍后，全校管理层达成统一战略方针――只围观不掺和！当然，内心深处不断祈祷，范梁两家小孩快高长大，早日小学毕业，祸害其他学校去！

　　“恨优，你一个人呆这干嘛呀？”华广兴领着一帮小跟班扫过来，一把将范恨优从地上揪起来，上下打量一眼，骂咧咧地道，“大热天，你穿什么长袖长裤呀！”
　　范恨优毫不客气地拍开他的大胖手，扯掉沾裤上的毛草，语气不佳地回了句：“烦着呢！”便又继续盯着湖面看。一大早，他爸妈为了他和梁家姐弟的期末成绩排名又吵了一架，此刻范恨优一点玩乐的心情也没。
　　“得！范大少心情又不好！”华广兴扯一下左右两条短脚西裤吊带，让它们在圆鼓鼓的肚皮上弹了两弹，拿胳膊撞了撞范恨优，仰鼻子道，“我陪你去整治整治那对双胞胎，出出气，怎样？”
　　虽然范恨优与梁我优两姐弟偶尔来个打架事件，学校高管也不敢说他们，但真要数全校恶霸，他仨人还排不上次，毕竟恶霸不是看你专门针对某个人，而是看你是否鱼肉了小百姓！所以从种种光辉事迹来看，倒是这个表兄弟华广兴才是龙头老大，上至六年级生，下至一年级生，谁看到他走过，要么退避三舍，要么点头哈腰跟在尾后。
　　当然也有例外的，范恨优便是一个。
　　范恨优挑眼看可媲美灌篮高手中西安教练那体态外形的表兄弟，“你想到什么新法子了？”
　　要说华广兴与梁家姐弟有什么仇，那倒真没有。但偏偏每趟聚殴事件，就有他一份。按他的解释，就是看不顺这两姐弟长个一样，连分个男女也分不出，净人妖！当然，再顺带帮帮范老表啦。
　　范恨优对第二个理由不置可否，他表兄弟多了去了，不见许广发、许广旺、许广仁……来帮我？就你闲得慌，多管我事！
　　“嘻！我有法子我还来找你呀！”华广兴啐一口，埋汰起来，“真他妈的夏令营，就挑个什么三宝山，水秀山清空气好！我X，连只鸟都不生蛋，找个鸟窝捣捣也没有。你这小子还一个劲在臭湖边装文人，得！说得我口都干，你给我想个法子！你醒目，你想，我听你的！”
　　“没劲！”范恨优听完他长长的一串牢骚，作势又要坐下，“你搜你的鸟蛋去！”
　　“臭小子！”华广兴不干了，大手一伸，夹着范恨优就往山上走，“少给我扫兴！他们上山了，边走边想！”
　　“华广兴！”范恨优气得举脚就要踹他，“皮痒就一边撞树去，信不信我一脚踹你下水！”
　　华广兴虽然胖，但身手还算敏捷，险险避过范恨优一脚，登时不满地道：“你当我真闲得慌呀！大爷有空不会去泡小妞？还不是爷爷要我带你上山走走，多陪你玩儿？你得意个什么劲？”
　　华广兴的爷爷是范恨优奶奶的三哥华季耀，三天两头便往范家跑，每次还带不少好东西给范恨优。
　　“就凭范华合资日后有一半是我的……”话说了一半，范恨优便生生打住，扭头不说了。
　　“啧！”华广兴听了那半句话，脑门更是发热，将平时听到的话全托了出来，“你们范家算得上什么，以为拿着50%股权就很犀利吗？我爷爷说了，当初要没我们华家，你们就他妈的土地主一个！挖私煤！早晚要坐牢！”
　　“许胖子！”要没我们范家，华家撑死了就一局长级家庭！范恨优与华广兴对瞪，良久也没说出心底的话，想到爷爷奶奶，稍缓语气道，“我们别互揭短了，你太爷走前就叮嘱，咱两家缺了谁都不行。”
　　华广兴看范恨优先服软，也没小肚鸡肠一样计较，上前一把将他环入肥手臂内，“这话中听！缺谁也不行！咱两老表上山散心去！”
　　“走就走！少粘上来！热死了！”
　　“你白啊！大热天穿长袖！”
　　“我喜欢，就咋了？胖球，一身肥肉，还露，丢人！”
　　“靠！一掌拍了你！”
　　“你来真的？！死胖子，找踹！”
　　“谁怕谁？我是最厉害的魔人布欧，哈！”
　　身后跟了一帮小弟，两人一边上山一边促狭对方，到最后华广兴还改编起时下流行动画龙珠的主题曲，“范恨优ˇ瘦布欧ˇ看我胖布欧卟哧吃了他～”那个调跑得能带着众小弟滚下山去了。
　　范恨优气得咬牙追着他连踹几脚。

　　上了山，老师正领着同学采集标本。
　　这次夏令营为期三天，是生物自然课的实践内容。
　　范恨优压根不想参与，奈何梁家姐弟来了，他就被范心怡踢了出来。
　　华广兴还未胆子大得冲上去揍梁氏双胞胎一顿，毕竟梁家不是吃素的，而他也不是像外表那样――一副猪脑袋。
　　华广兴看向范恨优，范恨优招来个同学问了情况，便对老师勾勾手指。
　　宋敏婷极不情愿走过来，但脸上还是堆着笑问：“恨优同学，身体好点了？”内里却在腹诽：该死的贵族学校！学生比老师还大牌！若不是看在那丰厚的薪水，我堂堂国内顶尖大学优秀毕业生会看你一个小屁孩脸色？
　　范恨优拿眼白对着这老师，他知她心中想什么，但越是这样，他就越给她脸色看。
　　“我要采集什么？”
　　“恨优同学，有兴趣参与？”宋敏婷笑得和蔼，内在灵魂小人则继续扮演：我没兴趣，你随便给我记个分！小屁孩，不都这么说吗？
　　范恨优只是拿白眼看她。“废话！老子没兴趣问你什么？”华广兴将他的内心独白甩出来。
　　“是，是！”宋敏婷撑着一脸笑容回应，“没什么特别要求，你们高兴采集什么都行。”你小子，才多大？！敢在姑奶奶面前自称老子？！
　　范恨优双手插袋，看也不看她，便往远处走。
　　宋敏婷松了一口气，猛然想起，“恨优同学，你带了工具吗？”
　　“工具？”范恨优侧头，浅笑一下，“在山下呢。”
　　宋敏婷愣了愣，看着他走去的方向，正是梁家姐弟，吼！就知这人没好事！要是这两帮人打起来，荒山野岭的，她上哪找缓兵？回去怎么向学校向双方家长交待？最主要是她脱不了这责任！
　　“呀，呀，恨优同学，老师这有套工具！你过来我借你！”宋敏婷急得冲上去，但范恨优一点也不甩她，直直地立到梁我优前。
　　梁我优姐弟早站起来，警惕地看着他。四周的同学也好奇地看过来，但一致抱着看戏的心态。
　　“啊！”宋敏婷突然大叫一声，一拍双手道，“你们就一组吧！我优同学，恨优同学忘了带工具，你们就一组实习，互相帮助，发挥同学间团结友爱，率先为表，弘扬任重道远，艰苦奋斗的精神，向雷锋叔叔、邓伯伯……”
　　“老师……”梁我优惊讶地看着宋敏婷口不择言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哈哈，我优同学，你这么聪明，你明白的！”宋敏婷觉得自己真要神经错乱起来，扭头对另一个也大笑道，“恨优同学，你也明白的，哈？好好合作哦！这夏令营也就三天，很快过的，哈！”说着同时拍拍两人肩膀。
　　范恨优轻轻推开老师的手，浅笑道：“梁我优，多多指教了。”
　　梁我优看得一阵毛骨悚然，全身刺猬毛立马竖起来，“指什么教？”
　　“我优同学，这就拜托你了！”宋敏婷决定装傻到底，“这课成绩给你加10%！嗯好了，大家也快点完成自己任务，一小时后我们就下山了。”
　　“喂，宋老师……”梁我优懵了，看着老师逃也似地跑开，再转头看着那死对头，简直像被硬塞了只死苍蝇，厌恶极了。
　　“我优，我们到另一边去。”梁爱优扯扯姐姐，他也不愿起冲突。
　　“走什么走？”华广兴双手叉腰，一下挡在梁爱优身前。
　　“华广兴，你敢动我们一根毫毛，试试？”梁我优瞪一眼胖子，拉着弟弟侧身走过。
　　“臭妹丁！”华广兴气得扬扬拳头，范恨优拉着他，跟上来，“我们现在是一组了，你就这么撇下我们吗，我的好妹妹，三好学生梁我优？”
　　“少恶心！谁是你妹？！”梁我优最讨厌就是这个，平时两人一般言语冲撞就算了，但偏偏这范恨优动不动就来个我的好妹妹我的好弟弟，害她总忍不住要动手。
　　“问你妈。”
　　“你是木脑袋啊？”梁我优对着他就是忍不住上火，“跟你说了八百遍，不是！不是！听清楚没有！”
　　“没有。”范恨优置若罔闻，即便梁我优再说上八百遍，也抵不过他妈妈的上万遍。
　　“别理这人。”梁爱优看不过去，硬拉着姐姐往另一个山头走去。
　　当年的事，应该是梁爱优受影响最小，或者说因祸得福。事后，他强忍着泪水告诉梁亦生，范恨优说他是野种，不是他儿子。梁亦生当下炸了，就差没对个小孩动手，然后翻出一长串血型遗传理论来给儿子解释，反正最终结果绝对肯定百分百的是我梁大人的亲生儿子！
　　“去哪？”范恨优也不无理纠缠，双手插袋走在两人身边，慢悠悠地问，“要采集什么？”
　　华广兴跟着上来，斜瞥眼梁家姐弟，在心里骂道：这他妈的长得真像，要不是看校服，鬼清楚谁是谁！
　　梁家姐弟完全将他们当透明，自顾自地走。
　　走过山中曲折小径，远远看到山的另一边水库旁有好些游客在玩。
　　“咦，这边风景不错。”梁我优说着便跑了过去，拉着爱优捡石头拍照片。
　　“靠，就这地儿，老爷子还说好！”华广兴走上水库坝，啐一口，不满地道。
　　“你爷爷？”范恨优奇怪地看他，也跟着跨上坝上。
　　“还不是？从昨晚唠叨到今早，非要我带你上来！就一个老年痴呆症，你说，这什么事？你是他孙子还是我是他孙子？”
　　“谁让我长得比你帅！”范恨优说笑着应对，心中想到的却是每趟华季耀过来送的礼物。
　　“滚！”华广兴怒得追着范恨优打，“他送了多少好东西给你这臭小子，能瞒我吗？”
　　“揍他！”梁我优看向这边，低声痛快道，“让他们狗咬狗骨去。”
　　“我优，我看不对劲……”梁爱优拉着姐姐，指着坝上的其他人，“那几个游人……”
　　“啊！有刀！”梁我优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只见几个游人向范恨优和华广兴靠近过去，从腋下抽出亮晃晃的刀来，“喂，你们做什么？”
　　范恨优听到喊声，停下手看过来，还没反应过来梁我优奇怪的举动，“快逃！”只觉被人一下勒住脖子，背后一阵冰凉！
　　“小子，别乱动！不然一刀宰了你！”
　　范恨优顿觉一阵冰凉擦过心头，“你敢伤我，范家一定不放过你！”
　　“你哥我管你范家还是简家！”匪徒勒着范恨优就往后退。
　　“靠，快放了我兄弟！”华广兴可是直性子，一见范恨优被人劫持，工具也没把就冲上来，“这三宝山还出绑匪了！”
　　“死胖子！”一个五大三粗的绑匪接过来，抓着华广兴的胖手一个反转将他推出几米远，“傻炳，快走！”另一个绑匪回头冲他喊。
　　“可恶！”华广兴爬起来，又像皮球一样滚过来。
　　“快放了范恨优！”梁我优捡了一手石子就往绑匪脸门扔。她虽然讨厌这人，但此情此景也做不到路人甲。
　　梁爱优低头拼命找工具，急得不知怎么办好。怎么无端端会有人劫持？
　　“啊！”绑匪边跑边躲开石子，不料手上一痛，大叫一声，松了开来，范恨优一下钻了下来，手脚发软地往外跑。
　　“草小子，敢咬哥！”绑匪提着刀就追上来。
　　“范恨优，快跑！”梁我优一下拉起范恨优就往来路跑，还边对拿了个树杈要过来帮忙的弟弟大喊，“爱优，找老师！报警！”
　　范恨优吓得嘴巴泛干，回头只见华广兴还缠着个绑匪，不由也大喊，“胖子，快逃！”
　　“小子，别跑！”身后绑匪也喊起来，“别管其他小孩，我们只要那白脸小子！”
　　梁我优拉着范恨优，想也不想便钻进林子里，东窜一下，西窜一下，看着有路便跑。
　　三个绑匪紧跟在后，眼看一伸手就捉住时，面前就挡了棵树或藤类植物，气得在后面直骂，“让我捉住就剐了你！”
　　两人跑得完全没了方向，好不容易出了林子，跑上山中大道，便沿着山势往下跑，边跑边大喊“救命”，希望能找着人群。
　　绑匪一上大道，跑得就越发利索起来，“看你俩往哪跑！”
　　梁我优跑得右手压着肋下，上气不接下气，范恨优此时也弄明白状况，倒过来拉着梁我优跑在前头，但也跑得只剩出的气。
　　范恨优回头看了眼那仅差二三十米的绑匪，拉着梁我优一把转向左边，要往山坡下跳。
　　“你跑，他们要捉的是你！”梁我优甩开他，不想跑了，“我跑不动了。”
　　“走啊！”范恨优用力拉一下她，奈何梁我优是铁了心不跑了，干脆一下趴在边上的青石板凳，大口大口地呼吸。范恨优又看一眼身后，毅然地跳了下去。
　　“小子，你敢再跑，我就杀了你同伴！”绑匪揪起梁我优，对着山坡下要逃跑的范恨优大喊。
　　范恨优回身看着同样粗喘大气的绑匪，拼命回想遇到绑匪的应对办法，但啥也想不起。
　　梁我优气得手舞足蹈，“你们要捉的是他，关我什么事？”
　　“谁让你多管闲事！”绑匪对着她的身子就是一脚，梁我优顿时痛得脸都扭一块。
　　范恨优看得瞳孔收缩，这群人是真会动手的，不是以往那些见到他们就点头哈腰的人。
　　“哈！哈！”范恨优突然大笑两声，“打得好！你们不知我跟她是死对头，我早就想揍她了！”
　　梁我优听得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自己怎么帮他了啊？
　　“小子，你这伎俩嫩着！”绑匪轻划一下手上的刀，抵上梁我优的脖子，“我数一二三，你不上来我就划下去！一～”
　　范恨优看着梁我优，他曾不止一次想过要她消失，现在机会来临了，借这个意外，借他人之手，但是他犹疑了。他真的想她死吗？消失就是等于死吗？再说，她刚才不顾危险来帮自己！
　　“二～”绑匪拖长着尾音。
　　梁我优好不容易缓过口气，一下对上范恨优犹疑的眼神，差点又没一口气给噎死！
　　“他给了你多少钱？！我是恒远董事长的长孙女，放了我，我给你双倍！”
　　“啧，这是个女的？”旁边一个绑匪好奇地打量一眼梁我优，“大哥，这个好像更有钱！”
　　被称为大哥，即架着梁我优的绑匪白一眼同伙，“说你没脑就没脑，那小子一交给人，收了钱便完事！但这女孩，谁知道会不会使诈？”
　　“我没使诈，我爸爸肯定会给你钱！”
　　“闭嘴！小子，你上不上来？”绑匪头对兄弟使个眼色，另两个绑匪一下跳下来，范恨优吓得往后退了步，便打住让他们扯了上去。
　　“是谁指使你们来的？”
　　“要你跑！”绑匪毫不客气就是一脚，“要不是指明要活的，哥早一刀捅了你！”
　　范恨优痛得在地上爬了两爬，“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一辆面包车从山上开了下来，车门拉开，“哥，快上来！”
　　“鸟！又睡着了，半天才下来！”绑匪头一手将范恨优扔进车厢，便塞进副架座。
　　就在这时，“喂！那帮人，快他妈的放了我表弟！”华广兴手执石头，从林子追出来了。刚才他跟着跟着就迷了路，只能辨着声音胡乱往下跑，没想到一出来，迎面就看到绑匪将范恨优扔进车，忙挑起块称手的石头，狠命地扑过来。
　　“快上车，走！”
　　车门没合上，油门一下就踩尽地往前冲。
　　“停车！”华广兴一下拦在路中，用力扔出手上石头，“砰”一下，前车窗开出朵雪花。
　　“死胖子，撞死你！”司机扫一眼雪花，眼中血丝暴增，狠踩一把油门，车速表一下超百！
　　“疯子！”绑匪头吓得用力拉他手腕，同时猛踩刹车。
　　“碰！”车内的人全往前撞。
　　“死了！”疯子最先抬起头，扫了眼那痉挛的身体，嘴角泛着一丝血腥的笑意。
　　“蠢才！被你害死了！还不快走！”绑匪头气得对着他脑后就是一拳，但也没什么内疚。
　　“胖、胖子！”范恨优晃着脑袋，待看清血泊中的人，激动得狂拍车窗。
　　“死、死人啦！”梁我优吓得全身血液凝固，待车已经飙了出去，才一下揪着前面人的头发，呼喊，“快救人啊！送医院！”
　　“靠！谁扔这丫头上来的！”绑匪头回身对着梁我优就是一巴，重重将她甩回后座。
　　“回去！开回去！”范恨优一下也疯了似地往开车的人乱扯，“不就钱嘛！一亿十亿？整个范华――”
　　声音戛然而止，“早该打晕他。”后面另一个绑匪冷笑道。
　　梁我优看着这一瞬间的转变，唇色发白。
　　“这小妹丁扔出去？”绑匪执起她，作势要拉车门。
　　“她认得我们，等收了钱再解决。”绑匪头说罢，缩身座里眯起眼，“要是吵闹也打昏她。知道地点，疯子？”
　　“知道。”被称作疯子的司机愉悦地吹出一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