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变故 ...
-
变故
我把世带回来了。
因为后者当天在我怀中一觉醒来后，不知何时攥上了我的手指，任我好说歹说打死也不肯松开。
要知道，他的力气徒手掐死一匹马绝对不在话下，我可怜的手被他那么攥着，都没知觉了，相信吗，我觉得我若是执意抛下她，恐怕这指头就得留给他做纪念品了。
于是，我把世带回来了。
我曾犹豫过，是不是应该把如此一尘不染的孩子带到人心叵测的地方，但昨晚的事却让我久久不能释怀。如果我没赶到，那事情会变成什么样？我不敢想。
在我无条件接受了花衣的无限白眼之后，世最终和我住在了一起。
从未踏出丛林半步的世对新鲜事物的冷静是我没有预料到的。他并没有兴奋不已的到处乱跑，而是一刻不落地黏在我身边，看到感兴趣的东西也至多瞟两眼，目光又转回了我身上。
我看不出他的眼神中有什么，或者他的眼神中本来就什么也没有，只是纯粹的看着我。
但我却很喜欢这看似毫无意义的注视。
“一日之后便是八月十五，也就是你为那个花楼小倌赎身的日子。”花衣意有所指地凭空说了一句。
回头，她半倚着门框，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而世则一脸不快地扒着门框，“偷偷”看着我。
我知道的，这个别扭的女人是在提醒我小心，也知道那个家伙在为我不肯带他一起去而闹别扭。
今天是皇族祭天的最后一天，她们深知我一定会闹出点什么来。
其实我所做的一切报负，想来不过都是无足轻重的。我一再提醒自己，烟岚不可一日无君。所以这些不过是我乐此不疲的泄愤罢了，碰上了，方才闹个痛快。
我倒挂在树枝上，庙宇周遭的一切尽收眼底。
不远处的庙宇内旌旗飘扬，红楼绿瓦间人山人海，声势好不威严壮观。僧侣整齐的吟诵声充盈着建筑物的每个角落，浑厚而安宁，涤荡人心。
空旷却布置严整的圣坛上是一抹金色的人影，司徒红宇跪立在祭坛前，虔诚地拜了七七四十九下，寓意不明，却不难看出她为百姓祈福的诚意。
庙宇外停着一辆装饰典雅高贵的轿子，想必是她夫君的。
司徒红宇手中的最后一炷香插进了金坛，而随着僧侣咏诵佛经的音调越来越凝重，祭天仪式也到了几天中的最高潮。男子不得入圣地，便在外头候着也是理所当然。
忽一声巨响，由庙宇中传出，打断了仪式的进行。这在神圣的仪式上是绝不容许的打扰，按大法师的话，是“亵渎”。众人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地传开来，气氛一下紧张了起来。
我也是一惊。我虽顽劣，但却不至于在这种大事上作梗。而此人倒是比我还大胆？
会是谁呢？在这样的封建社会里，若是一般的图谋不轨，也不会非挑在这种时候。我不迷信，却也不打算干这么“伤天害理”的事。也就是说，有什么非得这个时候的动机。比如，
念头一闪，我抬眼朝庙宇外兵力正弱的轿子看去。
果然！
我驱身奔去，轻功避开来人的攻击，头微微一偏，刀剑从我发梢擦过……就势抬腿挥拳，反手扣住射来的暗器……三两拳脚便击败了团围住轿子的黑衣人。一仗下来，我连粗气都不喘。是我太强还是她们弱得可以？
无暇顾及不慎被暗器划伤的脸，我跳进了轿内。
毕竟是当今凤后，若是在这么重要的日子有什么闪失，国内局势必将动荡。我不是个好的子民，但也喜欢安居乐业的生活。
却隐隐觉得不对。
撩开帘子，见凤后虽吓得魂不附体却仍毫发无损，我长吁一口气。
他向我虚弱地招招手，示意我走近。我心一软，于是探身过去——
一双柔若无骨的手忽攀上我的脸，趁我晃神间，就着我脸上的伤口一使劲——“次啦”的一声。
我的面皮被他撕得粉碎。
我中计了！
待欲起身时，肩上已被加了千钧重的力道，我被早已围伏多时的官兵逮了个正着。随即，一种奇怪的香气涌入鼻腔……迷魂香……
醒来时，已在一间密不透风的房间里了。
而我，全身无力的同时被五花大绑倒吊在房梁下，就像腌猪肉一样。
看来我本就少有的恻隐之心给我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一切都是她们计划好的，哪怕是那天在酒店对我的隐忍，恐怕都是试探，就是要等我上钩。一切现在想来都理所当然得太过恰好了。
但是，为什么？因为我戏弄了皇亲国戚？因为我是“琉璃”？即便是株连九族只罪也不至于在如此特殊的日子非引我来不可。
不解时，我已被带到了司徒红宇的面前。
想来，祭祀时的“意外”大概也已经被她用乱七八糟的理由搪塞过去了吧？刚刚还觉得她诚心诚意呢，后悔啊。
也就是说，我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一个粗暴的力道生生地扯着我的头发，强迫我仰起头来。
我被下了药，一时半会使不上力气。
司徒红宇的脸色于是在我眼中清晰地一点点难看下来。她看着我的脸，仿佛我长得是那样面目可憎。我哪怕连睡觉都带着面皮，想来，自己的相貌竟都模糊了，但怎么都不至于让人害怕成这样吧？
“你叫什么？”刚才慌乱的神色一敛，她恢复了往日的从容。
此时的司徒红宇全无了当日的一身凌然正气，脱去龙袍，换了身简明利落的锦袍，昏暗的光线下多了分邪恶。
不知道我的名字就抓我来了吗？是因为我的脸？
斟酌再三，“我叫流云。”或许不过是抓错人了，我没有袒露真名的必要。
“真的吗？”她眉梢一挑，显然对我的答复不满意，也不信任，“去查一下。”一个黑影应声落在他身后，恭敬地一跪，随即闪身而去。
查人不叫当地知府，却是托付给来历不明的黑衣人，可见她抓了我并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也就是说，并不是因为我是“琉璃”，而是另有目的。毕竟抓到一个神偷没什么可遮遮掩掩的。那是为什么？
只花了半天时间，便证实了我的谎话。
“你叫什么？”对于我的谎言，她却不恼，而是气定神闲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我向来不透露真名，你们查不到是自然的。”我仍不肯松口。
“那你就把你用过的所有假名都说出来看看？”不愧是司徒家，她们确实有把那些名字一个个查过去的人力。
但是，为什么？偷偷绑我到这来，不是因为“琉璃”，我还犯过什么事？
“小六，王五，张启……”我张口就现编开了，不乏张三李四般的名字，但也有蕴含书香气的，“穆云雪，萧霖枫，司沄漡。”是的，里面有我的真名，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现在司沄漡不过是“假名”。
司徒红宇接过侍从抄下的名单，不紧不慢地看着，让我不禁佩服她的度量。她的目光却在一处停了许久，拧着眉，不安又浮上脸。
“司……沄漡？”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变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