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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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
韶华盛极并不是能信手拈来的。它该是美的，美得夺人心魄。
却消失了。
当他的衣服被嗖的一下撕开，白净如脂的身体乍现在阳光下时，人潮开始沸腾了。
我看见他四目寻找着什么，终于，对着一处竭力挤出笑容。眼睛眯了起来。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他的汗裹着泥巴流下来，是我不曾看到过的。我以为，他是不会流汗的，因为稍稍一动，他就会在流汗前喘得停下来。他身体不好。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但我应该理解。在死牢里的日子，他想必连澡都没洗过，有心打理头发才怪。
记得，他很喜欢让我帮他梳头，毫无意义的，把他原本就垂顺的长发用梳子一遍遍地滑过。他总会倚在我的怀里，纯粹地靠着，即不说话，也不太动。
他的安静，我很喜欢。
他问过我，你，爱……吗？
爱后面的字总会被他害羞地吞掉。
我装傻，什么？
他说，没。
这时候的他，总会显出一副惶惶不安的样子。
我喜欢用短短的话逗他。
这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我不知道。
我没爱过。
楼下的人群中，我隐约听见一个男孩天真的声音，妈妈，他好漂亮啊。
循着望去，他身边的妇女掐了一下他，说，别乱说话，拿好碗一会等着抢就是了。
我知道的，关键时候，我总是哭不出来的。
得知自己被召进宫为宠的那天，他抱着我，不说话，只是哭。
我任他哭湿了我的衣肩，却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但我始终没有哭。
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冷血了。
被人扶上轿子时，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不说话。
我有点恨他的安静了，有些我说不出口的话，我总希望他能说出来。
我知道我自私了。
一个人起头开始往刑场上扔东西了，臭鸡蛋、烂白菜什么的。男宠始终是受世人唾弃的，即便得了势，也免不了背后的骂名，而若是失了宠，当面拳打脚踢都是常有的事。
几枚鸡蛋准确无误地砸在他身上，绽开的蛋清和岁蛋壳四处飞溅，花了他的脸。
他看着我，仍是笑。
一个人喊，看那贱人还笑嘻嘻的呢，妖精，不要脸的东西，有这样的男人真是天灾……男人像个婆娘似的絮絮不止。
觉得男人很可笑，却笑不出来。
又一个人，生了他的人家真该一出生就把他掐死！
我看见他的眉梢痛苦地皱了一下。
心一疼。
信手拈了一枚石子，杀了那个人。我从没为他做过什么，这是第一次，就当送行吧。
人潮哗然间，他定定地看着我，哭了。
他是个傻瓜，从不懂得要求。
记得曾逛草市，我领着他一个个摊位看过去。
他很兴奋的样子，却始终没有松开我的手，看到喜欢的也只是张望一下，始终走在我身后。
我笑，喜欢的话就凑过去看啊，买下也没关系，我在这等你，不会走开的。
他也笑眯了眼，轻轻地说，不用。
傻瓜。
他是。我也是。
啊，想到新的点子了。
如果再有一次，他问我，你，爱……吗？
我会说：不爱。
等他的脸由红变白后，我会笑嘻嘻地说：
我只爱你，其它都不爱！
他的眼睛会笑得眯起来吧。
那些事，那些人，终是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