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祝之蝴蝶飞走了》小概率事件

4、第4章

　　白小齐花了一整晚的时间对祝英台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终于还是没能改变她的想法，所以两人大清早便去了教室，打算等人来了便好好教训一顿。

　　当然，以口头教育为主。白小齐语。

　　不排除诉诸武力。祝英台语。按祝英台的想法是，我们两个他一个，怕什么！

　　两人等啊等啊，等到花儿都谢了、海水都干了、先生都来了，还是没有等到目标人物。祝英台的火气指数噌噌上涨了几个等级，白小齐却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用被打了、啊不，是不用打架了。

　　“现在开始点名。”讲台前方的舒先生板着一张“你们全家上下都欠我钱”的脸，用“不还钱你们就死定了”的目光瞪视着教室中的每一个人。于是，世界安静了。

　　“白岩松……”

　　“在！”

　　“方达明……”

　　“在！”

　　“吕轻尘……”

　　“在！”哦，就是那个“子曰”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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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山伯……”

　　“在！”明显神游天外的白小齐在四九的提醒下才迟钝的反应过来，弱弱的喊了声“到”，惹来舒先生的一阵瞪视。白小齐当下冷汗直流，期待先生一回头便忘记这尴尬的一幕吧。

　　“祝英台……”

　　“在！”喊得那叫一个积极向上、热情四溢，与她旁边的白小齐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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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文才……”

　　“……”

　　“马文才，马文才在吗？”面色不霁的舒先生。

　　“……”很明显是“不在”了。

　　“开学第一天，居然就敢逃课，简直混账。老夫一定会报告院长，把他赶出书院引以为戒。”一脸平静，但手中的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形了的舒先生。

　　“现在，开始上课！！！”强压怒火决定待会儿再去算账的舒先生。

　　私底下，祝英台传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大哥，那个马文才就是昨日的大恶霸。你看，都不用我们出手，恶人就有恶报了，太解气了。

　　好吧，为炮灰马文才同学默哀三分钟，因为他的逃课重罪，使白小齐的小小的失礼显得无足轻重，所以请不要大意的走好吧，党和人民会感谢你的。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摇头摇得渐入佳境的舒先生。

　　“抱歉，本少来迟了。” 在没有半点诚意的道歉之后，丝毫没有“迟到了要敲门”的自觉得某人径直向教室最后一排走去。

　　来人很高，目测有180。虽然，在白小齐眼中，长得高不是错，但长得高又出现在目前身高仅为168的自己面前晃悠，那就是大错特错。所以，他决定，讨厌眼前这人。

　　“站住！”被忽视了的舒先生。

　　“……”走到最后一排坐下、趴倒、闭眼的某人。

　　“我叫你坐下了吗？！给我起来，去门外跪着去！！” 从来没有被忽视至此的舒先生。

　　“你，让本少去跪着？！”勉强睁开眼睛的某人。

　　“还不快去！！！难道你想去院长书房门口跪着吗？”即将抑制不住愤怒、指尖开始颤抖的舒先生。

　　“你知道本少是谁吗？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信不信我现在马上让你卷铺盖走人？”起床气爆发的某人。

　　“不管你是谁，但只要你一刻是我的学生，你就得尊师重道，你就得听我的话，我让你跪着你就得跪着！还有，下课之后，抄《弟子规》十遍，明天上课前交给我。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出去跪好！！”一副“我是先生我最大”的舒先生。

　　“哼，本少一定会让你会后悔的。”慢悠悠的晃出教室的某人。当然，他不会真的去罚跪，只是换个地方去补眠罢了。

　　“不用管他，我们继续上课。”用“朽木不可雕也”的眼神看着某人远去的舒先生。

　　白小齐不由感慨，无论在哪个时代，“问题学生”果真是教育永恒的难题啊！

　　走出教室的马文才晃晃悠悠的来到了湖心的凉亭……

　　昨天,他看上这里以后，就把里面几只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地麻雀赶了出去。他马文才看上的东西，别人谁也别想染指！！！

　　似乎,还有一个傻瓜说要教训他，在知道自己的身份后，还不是灰溜溜地逃走了。果然，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趋炎附势的小人……

　　其实，最近马文才心情相当不好，应该说自从知道要来尼山书院读书之后，心情就再也没好过。

　　果然，还是要把我送走了吗？呵，还真是眼不见为净啊，我亲爱的父亲大人。马文才在心中冷笑。

　　从记事开始，马文才就知道自己不受父亲的喜欢。虽然锦衣玉食不断，平时也有一群丫鬟婆子小心仔细地伺候着，但那个他应该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却很少来看他，即使来了也只是象征性的看一眼，然后毫无留恋的离去。

　　小时候的马文才很天真，以为只要自己表现优秀，父亲就会多看自己一眼，会夸赞自己一句，也许还会像别家小孩的父亲一样把自己抱起来，然后抛到半空中哄自己开心。于是，他彻日彻夜的学习各种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还很勉强的东西……

　　但是，直到他琴棋书画都可以算是精通了，直到他被各位先生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了，父亲像是从来没有看到过自己的努力，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的对待着他的亲生儿子，他血脉相连的亲生儿子。

　　再后来，始终无法得到父爱的他渐渐长大了……

　　照顾他的乳娘告诉马文才，他的娘亲是生他的时候难产而死的。娘亲在产房里挣扎了一天一夜，终于等来了父亲，却仅换来了“保孩子”这句让她万念俱灰的话。原来，终究还是她奢望了吗？

　　支撑她一天一夜的信念瞬间崩塌，那个会在房中默默等候丈夫一整夜又一整夜的女人，最终还是在丈夫的无情下选择放手了。尚未来得及看刚出生的孩子一眼，便永远的闭上了眼睛，而刚出生的他就这样被抱给了乳娘，那个来去匆匆的男人就这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没有抱过自己，一次都没有……

　　呵，连一丝一缕的关心都吝啬吗，我的父亲？既然，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的娘亲，为什么还要娶她，还要给她一个孩子？既然，你从未在意过我，那么当初为什么不让母娘亲带我一起走了算了？好吧，既然不曾关心过我，那么，我做什么都是没有关系的吧。

　　从那一天开始，杭州地界少了一个不断想要讨自己父亲欢心的孩子，多了一个人人害怕的“小恶霸”，并随着他的长大，破坏性也持续地增大。现在在杭州，只要提起太守之子马文才，就能吓哭一帮小孩子。马文才的名字就是妖孽一般的存在。

　　直到今年，原以为只会有乳娘陪着度过了第十六个孤独的大年夜，没想到居然会看到自己的那位父亲。他来干什么？他还记得有自己这个儿子吗？

　　“今年开春后，你就去尼山书院读书吧。”然后，又转身离开了。哼，果真符合他一贯的风格啊，一个字都不愿意对自己多说。

　　不过，父亲大人，你总算在乎自己的名声了吗？不想让我再败坏下去了吗？你也会害怕吗？

　　哈哈哈哈……还真是好笑啊，笑得他眼泪都流出来了……

　　忽然，湖面吹来一阵凉风，吹散了马文才的思绪。等再一次扬起自己招牌式的邪魅笑容，他又是那个人见人怕的大恶霸。

　　想想现在应该干些什么呢？好像刚刚有个不长眼的死老头把自己赶出了教室，好像还让他罚抄来着吧？本少爷心情不爽，就你了，既然有种挑起本少爷的怒火就要有种承受！！！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先不管院长书房中马文才与舒先生斗得是如何风起云涌，白小齐这边却是碰到了他人生最大的难题。

　　话说为什么尼山书院还有“乐”这门课啊？好吧，我承认你是一所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书院，但那些奇怪的只有几根弦的所谓的“琴”是怎么回事啊？白小齐内心狂抓头发咆哮状。

　　像他白小齐上一辈子唯一触摸的乐器就是钢琴了，那还是在表姐家一时手痒缠着表姐教她的。结果……在表姐一个下午苦口婆心的教导下，他只学会了《粉刷匠》和半首《欢乐颂》，还是只会用一只手指在琴键上戳。于是，表姐宣告放弃了，白小齐与音乐从此也绝缘了。

　　可是，现在居然让他学古琴？白小齐表示自己心有余力不足啊……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在白小齐按照先生教导的那样试音结束后，周围出现了一片真空地带，大家都面容扭曲、目光闪烁地注视着他。白小齐捂脸，第一次那么迫切渴望有个洞可以让他钻一下。

　　“呃，这位同学，我想你也许需要我的课后单独辅导，现在先观察一下旁边的同学是怎样做的好了。”这名秦先生看着白小齐已经断了两三根弦的琴，不由抹了一把冷汗。第一次教到杀伤力如此强大的学生，今年的教学预算必须找院长多支一些……

　　白小齐就这样听从老师的吩咐观察着他旁边的吕岩松同学。而被他用无比幽怨的眼神盯了一节课的吕岩松同学，终于在下课铃声响起后，落荒而逃了，还极其有晚上做恶梦之嫌。

　　下课之后，白小齐就屁颠屁颠的跟着秦先生回他的琴室，开始了他的单独辅导。

　　毋庸置疑，秦先生绝对是个有耐心的老师，可事实是，白小齐也绝对是个正宗的音乐白痴。所以，即使秦先生不介意自己被白小齐的琴音“震撼”得面色惨白、四肢虚浮，但是，他无法不考虑周围同住者一次又一次不懈的投诉。于是，他在安慰了白小齐一通“失败乃成功之母”“坚持才是胜利”之后，就把他请出了自己的琴室，并奉送古琴一把，美之曰，让他好好练习。

　　白小齐抱着古琴在初春的寒风中站了良久，终于作了一个伟大的决定——去后山练习。

　　既然“乐”是必修课，那要从尼山书院毕业就意味着一定要学会古琴，而上辈子从未有过挂科记录的白小齐的彪悍的自尊心督促他一定要好好练琴。又因为，他不想被同住东厢的同学群殴。所以，去后山现在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白小齐开始了他的后山冒险之旅，啊不，是后山练琴之旅。

　　夜晚的后山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张牙舞爪的树木让他想起了听以前的前辈说过的一些有关尼山书院的鬼怪之谈，而后山就是事故的高发地，似乎有发生过多起学生失踪事件，也似乎有人在山上发现过白骨之类的东西……

　　越想越觉得诡异的白小齐在心中默念“这个世界时没有鬼的”一百遍以后，终于又恢复成为无神论者。他借着月光，终于开始了他的弹奏。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今晚的弹奏会坐实了尼山书院“后山有鬼”之说，而且谣言也将传得越来越玄乎，最终一发不可收拾了。后山成为学生试胆大会的首选。

　　现在的白小齐当然不会像那么多，他只是希望他的琴声能够快点脱离“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之列。就在他拼命苦练的时候，忽然不远处的树上传来了一些动静……

　　难道说……真的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