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神天地书 重现的青龙》佑草泉音

4、第三话 茉莉花

　　音乐室门被渐渐打开，室内，一个身穿白色衬衣打着领带的阳光少年正坐在一个方桌旁，一个身穿黑色毛衣的超酷少年正倚在一架钢琴上。
　　室外，神狐随着澹台滟走了进来。室内灯光刚投射在神狐脸上，凛翼便从桌旁站起身，惊奇地咕哝道：“复眼……”
　　同时，倚在钢琴上的纪摩突然蹙了一下眉心。「这个人……不太一般啊……」他的胳膊肘轻轻一抵钢琴，直起身来走到凛翼身边。
　　“这位就是神狐君了！”澹台滟笑着拍拍神狐的肩膀，向纪摩和凛翼介绍道。
　　“很高兴认识你！”纪摩嘴上打着招呼，脸却紧绷着，“久仰你的大名，听说你知道有关神秘人物‘R’的事，那就不妨开门见山地说说看吧！”
　　神狐熟视之，轻叹了口气，“您似乎对我很防备呀，认为我是在撒谎吗？好吧，我先‘开门见山地说说看’吧！R在魔族创造出来的武器之一，他的攻击力不是很高，但有一种非常厉害的灵能力——在魔族，这一类能力被称为‘妖力’。他凭借这种能力从事完美的情报工作，以了解到对手的战略与实力。同时，联合上魔族的另外几只拥有不同妖力的武器，他就是个极难对付的智勇双全者了！”
　　“他长得什么样子呢？”纪摩非常严肃地注视着神狐的那双奇异的眸子。
　　“纤细的身材、长长的头发，像个女人一样！”神狐从容地微笑着答道。霎时，除纪摩之外的在场者均被他的回答惊住了！
　　“你怎么会知道他长得什么样？你是从哪里来的？”纪摩步步紧逼、气势汹汹。
　　“哈哈，你终于问出心里话了吧？”神狐的眼中有一丝喜悦、一丝伤感、一丝讥讽，复杂得难以猜透，“你从一开始就怀疑我对吧？怀疑我是魔族派来的眼线，甚至怀疑我就是R吧？‘你是从哪里来的？’你希望得到一个怎样的回答呢？希望是肯定的回答？然后立刻在这里干掉我？如果回答是否定的你又不会相信吧？如果你想干掉我真的很容易，我既没有较高的攻击力，也没有很好的防御力！”
　　“如果，”纪摩打断了他的话，“回答是否定的，我会保留一分的不信任，不过有九分还是可以接受的。如果回答是肯定的，那么我希望你是真心希望来帮助我们人族的；假如不是的话，我也会拼了命去说服你走出邪道帮助人族。如果最后依然不行的话，我只好解决掉你了！”
　　神狐听了这番话，先是一阵惊奇，随后，他的眼神平和下来，带着一丝欣慰，“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做纪摩。”
　　“那么你呢？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神狐又转向一旁一直未开腔的凛翼。
　　“我叫做弥凛翼！”凛翼一直保持着他那天生的纯真微笑，伸出右手，“我们就算认识了！以后，要一起努力啊！”
　　神狐立即伸出手握住了凛翼的，“我会努力的！很高兴认识你！”
　　“好啦！”凛翼拉住纪摩的手对滟说，“改天再安排我们和神狐见面！为了不引起学生们的怀疑，我和纪摩得回去上课了！”说着，便拉着纪摩出去了……

　　通往高中部的走廊上。
　　“纪摩，你对他那么凶干什么？不可以欺负小弟弟的！”凛翼轻声对纪摩说，“你好像不喜欢他啊？”
　　“没有。只是觉得这个人不是泛泛之辈，需要对他防范一点！”纪摩依然神情严肃，“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啊……”
　　音乐教室中。
　　滟也回去上课了，便装HDO问神狐道，“走不了？”
　　“嗯——还想在这里待会儿，可以吗？”
　　“那好吧，晚上和滟一道回来吧！我会给滟发个短信让她保证你的安全！”
　　“谢谢你了！”神狐朝HDO鞠了一躬，目送其离去。
　　“那个人……”神狐思忖了片刻，走出音乐室。
　　「——滟在高中部二年E班，她认识那个人……那么那个人也许也在高中部吧？」神狐走进教学楼长廊。经过一个班的窗口，引起了教室里好多学生的注意，一个男生突然起立叫道：“幽灵！”任课教师才开始转头往窗外看，但窗外已没有人影了！
　　神狐又经过第二个班的窗口。“咦？刚才在校门口看见的那个男生耶！不知道是哪个班的。”一个女生叫道，于是大家议论开来，甚至还有人敲起窗玻璃来引诱他的注意。“你们在看什么啊？”任课的是个女教师，她极不满地望向窗外。这时神狐正好听见敲窗声，好奇地转过头来。“哇呜，好漂亮！”一帮学生尖叫着；而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那教师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妖……妖精……长着复眼的妖精啊……”
　　神狐有些惊慌，立刻离开了这间教室，走到了下一个窗户边，仰头一望，该教室门上挂着的正是“E班”的牌子！而他，头也不回地快速离开了。不过坐在教室中的澹台滟还是注意到他了，“咦？神狐怎么还没回去啊？”这时，她感到裤兜中一阵振动，她从兜中掏出了一块HDO通讯手表，读道，“‘神狐由你来保护，晚上你们一起回来’？？什么嘛！！！又甩给我了！！”
　　“滟，他的相貌可不像平常人类的样子啊！你们怎么就让他随便走动啊？”坐在滟后面的凛翼凑上前来说。
　　“真是的！我有什么办法啊？！”滟抱怨道。
　　神狐又经过了好几个教室，教师中多多少少有些人转过头来看他。突然，他在一个教室前伫足，在一双双注视着他的视线中，他发现了一双漂亮的眸子！他转头，一直凝视着那张脸，那张脸开始现出惊异、尴尬的神情！
　　“他在看谁呀？”大家的视线一齐转了一百八十度，停留在一个长发少女的脸上。她的双眸晶莹得如宝石、水晶，脸颊丰腴却没有赘肉，细细的柳眉下，一对修狭如竹叶般的眼，高高的鼻梁，冰片般泛着莲花的粉色的双唇，一副沉静而由于的样子。
　　“碧莜！”有学生叫道，“他在看碧莜！”
　　“呃？”碧莜显得有些尴尬。
　　这时，班中站起来几个男生，拳头拧得直响，脸上带着卑鄙的笑容，嘴里还咕哝着“小妖精”，朝教室门外走来。神狐感觉来者不善，转身便逃。那帮男生追了上去……

　　傍晚，碧莜刚出教室便看见了滟。她正急急忙忙地在找什么。
　　“滟，你在找什么？”碧莜迎了上去。
　　“请问你有没有看见过一个头发长长的、身材瘦瘦的、眼睛是玫瑰紫色的男孩儿？我怎么也找不到他……哎~~找不到他我就完了！”
　　“我看见过！”
　　“嗯？他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他经过我们教室，然后又走了。不过我帮你找吧。”
　　“啊——真的太谢谢你了！！”滟双手合十地大谢特谢了一番，与毕业分开去找了……
　　夜幕降临，神狐拼命地躲着那帮人。然而，眼看着后面的快追上来了，前面、左面、右面，又聚来了一大帮！他们渐渐靠近，神狐紧锁眉心，狠咬着牙，摆出架势与他们干了起来……他身手不算差，但毕竟寡不敌众，再加上刚才在这陌生的校园中乱跑了太久而很是疲惫了，终于被这帮人制服，被抵在了墙上。
　　神狐试图反抗，但仍无法逃脱。于是他沉默下来，闭上双眼，头枕着墙壁做深呼吸。
　　“小妖精！你从哪儿跑出来的？在我们教室外瞎望个什么？”一个八成是这帮人中老大哥的人物凑到他面前，用两只指头从他的下巴向上捏住了他修狭的脸。
　　“我来到这里是经你们校方批准的，我走到你们教室门前又不犯法，你管得着吗？”神狐用鄙视的眼神瞋视他，扭动脖子视图甩开他的手。
　　“哟！这小妖精口气不小呢！”这“老大哥”反而越捏越紧了。他把脸凑近神狐，突然伸出舌头轻舐了一下神狐翠玉般的唇。神狐顿时感到反胃，好一阵恶心，鄙夷地看着那人，“好恶心！不如把我杀了得了！”神狐低声说道。
　　这话可把“老大哥”的头发都气得立起来了！大概是因为自己的头发立起来了而小妖精的没立起来，他极其不满地一把一把揪起神狐长长的秀发，“你敢嫌你爷爷我恶心？”他另只手从裤袋里掏出一把小刀，轻蹭着神狐秀美的脸颊，“你怕不怕爷爷我让你的脸变得恶心一点儿啊？”
　　“哼哼，再恶心也会有你恶心吗？”神狐发出一阵阴冷的轻笑。那笑声竟如此清脆明朗，完全是女孩子的声音！
　　“我让你笑！”“老大哥”一瞪眼，顺手在神狐左边锁骨划了一道口子，“怎么样？你还要笑吗？”他举手又在神狐的肩膀、手臂、胸口划出数十道伤口，最后用刀尖顶住神狐的下颚，威胁道，“叫我‘爷爷’！向我赔礼道歉！”周围的兄弟们也一道起哄，“道歉道歉！”
　　“你敢扎吗？”神狐双眼透着杀气，渐渐放下仰起的头，刀尖，有一丝两丝血缕流下。这反而吓得“老大哥”渐渐放下了刀子，“你……你这疯子……上，给我往死里打！”咱“老大哥”一把将神狐拽倒在地上，于是闲了好久的弟兄们便欣喜若狂地蜂拥而上，毫不客气地对这可怜的小妖精拳脚相加！顿时，地面扬起好一阵灰尘，乱得不可收拾……
　　这时，碧莜正好过来，一眼便看见他们班的“老大哥”在一旁悠闲地点烟。她似乎猜到了什么，叫道，“你们在干什么？你们在欺负那个人吗？”
　　闻声，这群痞子停止了殴打，让到一边听候“大哥”的指令。
　　“干什么？你还怜惜这小子不成？你不是有男人了吗？”“老大哥”不屑地瞅着碧莜。
　　碧莜捉起一旁的一只废拖把指向这帮人：“放了他！否则……”
　　“否则？否则你能怎么样？小心我连你一道拿下！”“老大哥”用点亮的烟头指了指她。
　　这时，一旁冒出一个弟兄凑近“大哥”耳边说道：“大哥使不得啊！碧莜是纪摩的女人，纪摩、弥凛翼那帮人不好惹啊！”
　　“大哥”听了，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冲碧莜嚷道，“好吧，那就把这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胎给你了！不过你也小心点儿，假如你和他的事被那个‘佐罗侠’知道了的话，也许他会死的更惨；而你也会吃不了兜着走的！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只要不劳您大驾胡乱散布谣言就行了！”碧莜将拖把扔到一边，还未等那帮痞子走光，便蹲在了神狐面前。她轻轻推了推他，用平淡的语调问道，“喂，你还没死吧？”
　　而神狐只是侧卧着，沉默着。血还在从伤口处往外渗。
　　碧莜掏出手机，“还是先打120吧！”
　　“不要！”神狐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那怎么办？你伤成这样，在我面前死掉的话我会很麻烦的呀！我可不想被警察带去审问！”
　　“反正不要！”
　　“嗨~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家好了！”
　　神狐摇摇头。
　　“什么意思？不想回去还是没有家？”
　　神狐又摇了摇头。
　　“真是个怪人！我通知澹台滟好了吧？”
　　“不好！我哪儿都不想去！”
　　“你想死在这里？随便！”碧莜起身要走，却见神狐可怜兮兮地卧在原地一动不动，便回身斥道，“喂！你真的就打算这样过夜了吗？”
　　“……”
　　“服了你了！去我家总可以了吧？”
　　“可以吗？你男朋友不会生气吗？”
　　“他不和我住在一起！而且他根本就不是我的男朋友！”碧莜现出一副她常有的忧郁表情，“是因为有个贵族成天缠着我，然后有一次他帮我解了围。于是就拜托他假装做我的男朋友来摆脱掉那个人了……”
　　“这样不是对他很不公平吗？”
　　“其实……我一直很崇拜他的……从第一次见到他起……不过……就不知道他怎么想了……”
　　“唔——”
　　“‘唔——’什么啊？你到底要不要去？”
　　“当然去了！”神狐吃力地支起快散架的身体。
　　“真是的，你也不会不好意思？毕竟那是女生的家噫！”
　　“反正我是不分性别的！”
　　“啊？？？”
　　“不过我一般以男性的身份出现！你如果想把我当女性也可以！”
　　“妖精！”碧莜显出一副并不感兴趣的样子，将神狐扶了起来，“不过是先到我家去。晚一些时还是得通知澹台滟来接你哦！”
　　“啊？”
　　“‘啊’什么呀？难道你想在我家过夜啊？不过话说回来，你到底打哪儿来呀？”
　　“受精卵！”
　　“废话……”

　　碧莜住在一间豪华的公寓里，那是远在国外的父母留给她的！神狐坐在软绵绵的沙发上默默地瞪着电视画面发呆。
　　“怎么了？干什么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碧莜拿着一堆瓶瓶罐罐来到茶几旁，将东西哗啦一下泻在桌上，“来，上药吧！”
　　“干什么？”
　　“伤口得处理包扎吧？”
　　“不用。”神狐双手抱膝蜷成一团。
　　“不用什么啊？那样伤口会感染的！”
　　“没关系，我可以自我修复。”
　　“那多久能修复好呢？几秒？一天？还是一年？”
　　“反正不用！”
　　碧莜无奈地望着这个可怜鬼，“为什么？不好意思啊？刚才你不是说自己是不分性别的吗？小的地方不知害羞，大的地方却害羞起来，真奇怪死了！你在流血，这会危及生命的啊！”
　　“我没那么容易死的！”神狐向碧莜笑了笑。
　　“你真是个怪人！你有名字吗？”
　　“神狐。”
　　“神狐？好奇怪的名字！你是妖怪吗？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奇怪？”
　　“我只告诉碧莜一个人！一定为我保密！”
　　“嗯。”
　　“我……是一只毛毛虫。”神狐的脸上现出一种自己也不相信、也觉得荒诞的笑容。
　　“毛……毛……虫？”碧莜忧郁的脸上终于现出笑容，“原来是只毛毛虫呀！毛毛虫，你多大啊？”
　　“今年已经满十五了呢！”
　　“才满十五啊？是只年幼的小虫子呢！”碧莜温和地望着他，“别顽固了，把伤口处理一下吧！”
　　“……”

　　澹台滟接起嚷个不停的电话，“喂？”
　　“滟啊？我找到你要找的那个人了，可他不肯回去。”
　　“他现在在哪？”
　　“在我家！他看电视看到睡着了！在睡着之前他反复要求呆在我家里哪儿也不去！”
　　“在你家？？？呀……”滟瞪大了她那双本来就很大的眼睛，“那……你方便吗？”
　　“怎么了？我帮你找到人了，你还打算把他寄在我家吗？”
　　“嘻嘻，我也没法强迫他呀！”滟拭着额角的汗，回忆着上司对她说的“他是重要的线索，是HDO重要的客人。在他加入HDO之前，必须一切任着他、不能强迫他”。
　　「呜呼哀哉！我该怎么办啊？？」“嘻嘻，既然不是他强闯进你家的，是你自愿收容他的话，那就好事做到底吧！我对他也没有监护义务呀！明天放假，我再去你家探情况、想办法吧！”
　　“喂！你……”
　　而电话那旁被挂断了！

　　早晨，阳光钻进窗帘缝，投在神狐脸上，唤醒了他那双玫瑰紫的瞳。他轻揉了揉惺忪睡眼，环顾了一下这间干净却似乎没人住过的房间，满意地笑了笑。然后，他又在思忖，碧莜是怎么把他搬进这间屋子的呢？昨晚碧莜用棉球轻拭他的脸的感觉还隐约回荡在心间……
　　他起身，床头整齐地叠放着男女均可穿的宽大的睡衣。他把睡衣往肩上一披，走出房间。屋里弥漫着早餐的味道。他四顾，不见碧莜，但在茶几上找到了一张便条。
　　“神狐：
　　我去买午餐，顺便给你买件衣服换。早餐在饭厅里。不要出去乱逛。不许动我家的东西。最后，早上好！
　　碧莜上”
　　神狐轻笑了一下，却又在发愁吃完早餐该干什么了！又不许出去，又不许动任何东西！于是他打算用一个小时慢慢享用早餐……
　　忽然，门铃响了！
　　“碧莜回来了？”他飞快冲到门口打开了门……
　　“你？”门外门内的两个人一同惊讶地叫了起来！门外的很不幸不是碧莜，却是那个酷得不得了的黑夜王子——纪摩！
　　两人对坐在茶几两边。
　　“你来找碧莜有事吗？”与纪摩比起来，此话一出口，神狐反而像和毕业在一起很久了一样。
　　“你是什么时候住在这里的？”纪摩冰冷的眼神锐利到足以杀死人，“怎么轮得到你来问我？你怎么会在这儿的？”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呢？”神狐修美的脸上涌出妖艳的笑容，如一朵黑色的玫瑰，“我是碧莜的BF。”
　　BF！纪摩听见这两个字便像被雷击中了一样，整个身子震悚起来，“你在胡说些什么？！”
　　“怎么？难道你想说你是本尊吗？或者碧莜有两个BF？”神狐高傲地用他尖尖的手指指了指纪摩。
　　纪摩眉心一锁，一撑茶几面越到神狐面前揪起他的衣肩，“你胡说什么？你竟敢在她家穿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