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旧事》尾行的竹子

13、.13.

　　即墨最终没有去寻鸿影的大师姐玲珑，而是被千酌半路逮到，逼着她兑现承诺，到不归酒肆去买酒。
　　被千酌拎着一路七弯八拐，好不容易离了竹海的范围，千酌毫不留情地将她往地上一丢，转身便走。
　　“哎、喂！”即墨不忿了：“你既然肯走到这里，为何不多走几步自己买酒去？”
　　“第一，十坛酒太重，搬得累；第二，别人搬来的酒，喝着更有味道；第三……”
　　“第三是什么？”即墨奇道。
　　千酌向酒肆方向望了一眼，道：“不归酒肆，不可常去。”
　　“为什么？”
　　“十坛百醉。”千酌明显没有心情与她纠缠，飞身在一旁竹子上一借力，飘然而去。
　　即墨追之不及，无奈之下，只得向酒肆的方向走去。时隔数日，酒肆似乎没有变化，依旧是门庭冷落。即墨靠近之时，便见一人自里边走了出来。她认出那是小二，高兴之下不由连连挥手：“小二！”
　　小二眯着眼睛向这里看了一会儿，露出一向憨厚的笑容：“是即墨姑娘啊，好久不见。”
　　“可不是么，好久不见了。”终于见了熟人，即墨很是高兴，一路小跑上前去，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竹林住了几日，与竹海几名弟子多少有了些交流，可就她看来，竹海之中，根本没有正常人。不是看起来正常其实不正常，就是白天正常晚上不正常，还有白天晚上都不正常的……竹海已渐渐从当初心向往之的武林圣地变为一个诡异得可怕的地方。
　　相较之下，小二厨师兰陵三人虽然神出鬼没了些，但至少还算是正常人，更何况兰陵救过她，又帮了她一回，见到她，多少感到亲切。
　　“兰陵呢？”
　　“掌柜的在店里，我去唤她来。”小二说着倒头便折了回去。
　　“这么麻烦做什么，一起进去便是，”即墨笑盈盈地跟了上去，搭住了小二的肩膀：“又不是没有来过。”
　　小二肩膀不自觉地轻抖一下，转头定定地看她一眼，没有说话。两人拐进了竹棚，却见四下里一片寂静，即墨奇道：“莫不是在房中？”便又往后院寻去。
　　四周静得有些不寻常，即墨叩了叩门，没有听到回音，便轻轻推了开来，屋内摆设简单，空无一人，只有几件衣服乱糟糟地堆在床上。
　　不在酒肆里，又不在房中，难不成出门去了？
　　即墨方转过身来，便对上了一张没有表情的面孔，她吓了一跳，连退几步，慌忙间认出了来人，这才松了口气：“兰陵，你怎地一声不出地站人身后？”
　　兰陵歪头看了看她，道：“随我出来。”
　　兰陵的态度似乎有些奇怪，即墨跟着她来到屋外竹林旁，方停了下来，只听她道：“你可已拜入了竹海门下？”
　　想起竹海那几位怪人，即墨身子便禁不住抖了一抖：“还不曾。”
　　兰陵看起来并不意外，只是点了点头：“竹海七秀，你可都见全了？”
　　“都见过了，”包括她们的另一面：“除了排行第三的那位。”
　　“你是说九霄？”
　　“九霄？好大气的名字。”
　　“竹海门下九霄，文采出众，武艺高绝，江湖之中少逢敌手，尤其擅长七弦琴，能以无形琴音伤人。甫一出山，就做了几件震惊天下的大事，武林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那个时候，可说九霄便是竹海，竹海便是九霄。”
　　“这样的人儿，怎么就没了呢？”即墨觉得有些可惜。
　　兰陵偏头看了她片刻，道：“许是她太过耀眼了罢，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出色是好事，但不知收敛，难免有马失前蹄的一天。”
　　“原来是这样……”即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暗里却是一阵腹诽。
　　都说竹海门人如何优秀，结果却一个比一个不正常。这个九霄既是竹海最出色的弟子，肯定也是最不正常的一个。好在她已经死了，否则她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走出竹海。
　　“你可有打算向哪一人学艺？”
　　即墨哆嗦了一下，摇头道：“我不知道……或许……或许是玲珑罢。”比另外几位，大师姐虽然冷了些，却不像是性格诡异之人，就算不好相处，但总算是正常的。
　　“竹海掌门？”兰陵挑了挑眉：“你倒是会挑。”
　　“……我哪里敢挑。”
　　“所以你今次来？”
　　“是千酌要我来拿十坛百醉。”
　　听到千酌二字，兰陵修长的眉蹙了起来：“青衫呢？”
　　“她……近来心情不好，所以只能让我跑这趟了。”
　　“看起来你与她们处得还算不错，”兰陵抱臂胸前，微微一笑：“那我便放心了。”
　　“兰陵……”千酌咬了咬牙：“你觉得我败谁为师最好？”
　　“这个么……”兰陵沉思片刻道：“要我说，竹海门下玄黄亦是博学多才，拜她为师，定然受益匪浅。”
　　“这……”
　　“独幽擅长药理，能败她为师，也是幸事。”
　　即墨最怕的便是独幽，闻言死命摇头。
　　兰陵摊了摊手：“除此之外，便是玲珑了。”
　　“你对玲珑，知道多少？”
　　“只知道武功好，性子稳重，做掌门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兰陵一笑：“生得也漂亮。”
　　听她这样说，即墨更笃定了拜师之心：“多谢。对了，那酒……”
　　“自行到酒棚去取便是。”
　　即墨应了一声，方走出几步，便陡然停下。
　　“怎么？”
　　“我好像……不认得回竹海的路了。”

作者有话说

　　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