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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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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汹涌的疼痛及欢愉包裹了她,她昏昏沉沉的透不过气来,少年低下头,牙齿嗤咬着她丝缎样光滑秀嫩的脖颈,像是丛林间凶狠的野兽,无止尽的索要她,她的手指顺着他的动作攀爬到他的脊背,无意外的抚摸到了他皮肤上裂开的没有愈合的纵横的伤口,淡淡的血腥味在屋中弥漫了开来,缠绵着这些欢合的气味,浓烈而沉郁,
“一处,两处,”她心里默默的数着,他身上的伤口至少有十八处,有的甚至没有经过包扎过,她疼的快要哭了出来,他双手将她抓的那样紧,像是要将她单薄的身子沁合揉搓到自己暴烈的身体中去,剧烈的凶猛的纠缠着她,他的气息,他的味道,甚至他的凶残与狠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天薄亮的时候,有人依稀轻轻的拍了拍她清瘦的脸蛋,然后离开。她昏睡着睁不开眼睛,每个月总有这样一次吧,当这个人出了任务,一身重伤的回来时,他不去找医生看病,倒是第一个会到后面的小杂院来找她,用欢爱来换取身上的伤痛的承受。
她是欧锦心,前朝左都御史幼女,罪臣之女,注定了一生都在牢狱中度过,十三岁的那年父亲因为靖南王谋反叛逆案入狱,一家老幼三百口人被株连,锦衣卫来抓人的时候,她正跟着府中的丫鬟在海棠树下绣花。横冲直入的锦衣卫一刀挑中闻讯赶来的父亲的心脏,绣花针刺中了她的手指,丝毫不觉得疼,因为她看到了鲜血从父亲的口鼻耳中汹涌着流淌了出来,父亲半蹲着痛苦的倒了下去,他整个人被用绳索套住脖子拖延着从庭院磕磕碰碰的拖至华庆大街上,尸体被石块和木桩摩擦的面目全非,“爹爹!”她悲啼着疯了一样的冲过去想阻止,锦衣卫的鞭子狠狠的抽在了她的脸上,血花蓬的从脸上散开,她晕厥了过去,华府起了火,火势疯狂的燃烧着,,到处是欧府家眷的哭喊声,逃命声,那一夜,欧府三百一十八口人除了主要命犯被带到锦衣卫大牢的,其余全部活活被烧死在欧府大院中。她入了刑部的大牢,受尽了严刑拷打,后来因大理寺的一袭判决,她与欧府的三姐和十七妹一起,被判充军,一起的还有幼小的七弟,欧府中唯一留下的男儿的血脉。这些血脉相连的亲人的想念,是她挣扎着活下去的最执着的想念。
她被送去充军的地方是在漠北,大明最寒冷的地域,她小的时候在父亲的怀抱里,父亲曾指着大明的版图仔细的指给她看,“锦心,这里是漠北,我大明疆域的最北端,每年在冬天东至的那一天,在极冷的漠北是可以看见七彩的极光的。当地传说看见极光的人,这一辈子都会幸福平安。”“真的吗?”她瞪着圆鼓鼓的眼睛,小脑袋歪倒了一边,好奇的道,“那爹爹带我去看极光吧!爹爹带着锦心一起去看,因为看了极光,我们都会幸福喔,爹爹的官会越做越大,锦心每年都有糖果吃,有压岁钱可以拿,”她拉着父亲的胡髭,父亲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等以后锦心长大了再说吧,”那么遥远的温暖的童年的幻境,仿佛她还是在父亲怀抱里金枝玉叶不谙世事的女童,父亲可以给她撑起一片天让她逃离噩梦,安宁无忧。漠北,漠北,她的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脑海里一会儿是欧府谋叛惨案发生的场面,一会儿又是父亲关于漠北的温馨的描述,她的回忆思维在漠北的那一处戛然而止,脑子像是胶住了,运行不动,混乱头痛的让她蜷缩着身子,想睡也睡不着了。
她睁开了眼睛,外面北方的秋天的天气还是阴寒的,天空露出了鱼肚白,铅云密布,
院子的柿子树挂着零星的几个红灯笼,看样子像是阴天,嘴巴里干涩的发苦,胸口一阵发闷,她咳嗽了几声,勉强从床上爬来起来,胳膊酸痛的抬不起来,不仅是胳膊疼,全身都疼的受不住,这个人,每次都是发狠一样的折磨她,明明看起来是那样俊美冷漠的人,她从桌子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冷茶水,漱了漱口。
囚禁她的是个破落的小院子,缓缓沿着院子走了一圈,在杂草丛生的院落里,墙角边的盐碱地生了蓝色的牵牛花,如同一朵朵朝天开放的小喇叭,蔓延着开满爬遍了整个院墙。她在院子里呆了整整一天,不见他来,每天早上只有一个盲了眼睛的老妇人会给她送菜蔬米面来,她便自己做了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