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心台

4、是寒是暖

　　一年后的冬天，同样是寒冷得不近人情。
　　这个时候从教学楼走回宿舍的十二很矛盾。
　　今天化学课结束前，教授跟她说上次她发表的论文校方很欣赏，问她是否愿意留校继续修读研究生。本来她应该一口拒绝的，可是当教授慈祥的的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说道，如果成绩好的话学费全免时，她疑惑了。
　　一年了。
　　她已经习惯出门前披着大衣以防突然而来的风雪；也惯于用英语和同学交谈，甚至有时候可以流利地用法文开个小玩笑；最后她发现，她爱上了在冰天雪地里牵着伊一的手散步。
　　可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伊一啊。因为在这个曾经让她极度寂寞的城市里，他愿意并一直陪伴着她，做一个知道她的人。但是，她如果选择留下来，就会失去伊一。
　　因为，这些矛盾的想法一旦说出来，伊一肯定会知道她心里那头自私的兽在蠢蠢欲动，从前不曾有的利益欲望在浮动——留下的话会有更多的深造机会，也有可能通过校方申请国籍。那么毕业回国找工作的烦恼不旦消除了，再努力一点的话更会前途无忧。
　　这不正是她出国的理想和目的吗？
　　不过伊一怎么办呢？
　　伊一没有保研的机会，他家里也没有足够的资金让他继续在国外读书。所以他回国是必然的，难道，她要选择抛下伊一吗，自顾自飞翔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伊一会等她吗？——她真的不想失去他，不想失去这唯一“知道”她的人。
　　就在这种自私念头的逐渐扩张的时候，伊一突然出现在十二身后，并体贴地把羽绒服套在她身上，温柔地叮嘱她别冷着了。
　　十二转头看他。
　　伊一还是像一年前的一样，善良平凡地守候在她的身边。他干净的脸上永远有淡淡的笑容，他说的话依然是亲切贴心的，十二从中知道，不仅是自己那么强烈地需要他的陪伴，伊一也一直安心地依赖着她。
　　如果这时候她说话，伊一一定会知道她的心虚，进而知道那连她自己都觉得可怕的想法了吧。
　　身上虽然有一层毛衣打底，加上伊一送来的大衣，还有他从耳边源源不断传送过来的问候温暖着，可是心底却结冰般开始像一年前般麻木。
　　是寒是暖，我不知道了。
　　伊一，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