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黛玉变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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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和青珠只在旅店中歇息了一个晚上，翌日一早吃过早饭之后就换乘了小船。一应事务都被手脚麻利的下人做得很好，只是不知又用了多少人才能短短一夜就把那大船上的东西悉数搬到这小船上，还摆放得这般井井有条。心中感慨，青珠却也没说什么话，只跟在黛玉身后，一副文文静静模样。
换了小船后又行了有两个时辰的样子，就到了渡口。青珠所乘的船虽然和之前的相比叫做小船，与旁边一些个贫苦人家的渔船客船相比起来还是大了许多，这一靠岸便引发了许多的关注目光，倒是看得黛玉颇不自在。只是这渡口已经有好几顶轿子候着了，黛玉青珠下船走了两步就上轿，帘子放下，这才挡了那些个目光，得了个安静。
黛玉本是规规矩矩坐在轿中的，只是走了一会儿后听着路边不时的吆喝叫好声音也不由得悄悄掀了那小窗上的青帘子，躲着偷偷地看这金陵热闹景象。抬轿的人走得不快，这街头热闹也不是黛玉所衷情的，所以这般看着黛玉也不觉有什么不好。只是轿子突然停了下来，还没等黛玉发问，就见青珠把轿帘掀开钻了一个脑袋进来，乐呵呵地问道：“姐姐，这金陵好玩儿的东西好多，不如下来走走仔细看看？”语气中尽是不加掩饰的孩童见到新鲜玩意的兴奋。
见青珠对这些个没见过的杂耍玩意儿如此感兴趣，黛玉想了想，便顺了青珠的意，也从轿上下来。若没有青珠之前的一番开解，黛玉定不会有这等行为的。贾府派来接她姊妹二人的这些个三等仆妇穿着言行已是不凡，黛玉离了自己的家千里迢迢来到这金陵，心中不安忐忑也是正常的，生怕自己的举动一不留神便丢了自家爹爹的脸面，徒惹人家笑话。
话说之前，黛玉在用饭的时候，船突然遇了一个稍大的浪花，整个船也因此晃动了一下，使得黛玉手中端着的汤洒了一些出来。这本不是什么大的事情，也根本怪不到谁的头上去，可黛玉就是放心里去了，认为肯定是被旁边伺候着的下人们耻笑，闷闷在桌上坐了一会儿就声称是乏了，躲在房里默默垂泪。
青珠倒是看出了自家姐姐的异样，用完饭后命人去熬点爽口的汤等会送到黛玉房里，自己则是赶到了黛玉门前，正巧遇到被挡在外面的雪雁。雪雁见了青珠，正准备冲青珠抱怨一下，让青珠去劝劝黛玉，青珠忙捂住了雪雁的嘴，轻声责备道：“你却是比我还不会看时间？还是你当这门能有个多大的隔声儿效果？若是被姐姐听见了，只怕是没生气都要闷上一场！”雪雁听了，自己也是忙加了手捂住自己的嘴，忙不迭的点头，而后又稍稍挪开了自己的手，道：“小姐这会儿子只怕真是在里面生气呢，这药也不肯喝，二小姐，您进去肯定方便许多，便把这药给顺手给了大小姐吧！”
在一旁的王嬷嬷听了雪雁的话，也是帮腔道：“就是就是，二小姐您可一定要看着小姐把这药喝干净啊！本来身子就不是很好，更遑论这些日子脚也没沾个地气，要是再不喝点药把身子养着，到了金陵的时候只怕也是去了半条命。”说着，竟是拿了条巾子擦起了眼泪。
青珠忙接过雪雁手上的那碗黑乎乎的药，说道：“王嬷嬷你莫要伤心，姐姐是你一手奶大的，可也是我的亲亲姐姐不是？您心疼，我也心疼，我这就去劝姐姐喝了这药，你可莫要再哭了。说不得等会儿姐姐出来看见您老这眼圈红红的模样，没伤心也伤心了。”
王嬷嬷连忙应是，胡乱擦了下脸，拉着雪雁往偏间走去，让青珠随时有事就叫她们。
青珠端着那碗药，凑近闻了闻，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继而长长叹了一口气，也不敲门，直接推就进去了。雪雁被挡在外边，那是因为不敢闯，青珠可就没这些个顾忌，进了门只见黛玉做在床榻上，一手撑着下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本来还打算好生劝劝黛玉的青珠却是突然改了主意——青珠也有过这种钻牛角尖的时候，不过是被人狠狠骂了一顿，然后想通了而已。想当然，若青珠真的是狠狠骂黛玉一顿，先不说什么长幼有序之类的话，只黛玉的性格便决定了这法子行不通，若是被骂了，心中郁结只怕会更胜。
青珠把药碗放下，陪着黛玉坐了一会儿，见她的泪少些了，这才开口道：“姐姐可是觉得我们家里的规矩太差？”
黛玉被青珠这一问，愣了愣，微微摇头，道：“怎么这么说？家中什么情况难道丫头你不知道么？”
青珠耸耸肩，手撑着下巴盯着黛玉看了半晌，然后才说道：“不然姐姐怎么整天都担心被外祖母家里这些个下人们耻笑了去？若不是家里规矩太差，何必担心这些东西！”此次青珠目的就是为了完全打消黛玉心中的这种顾虑，于是不等黛玉接口，继续道：“姐姐你也说了，家中的情况你我都清楚，比皇宫里面或许差了些，也绝不是什么没有章法的。爹爹素日夸你，叫我多多向你学着点，难不成这还是爹爹随口说的玩笑话？再者，姐姐你不会以为贾府上真的三等仆妇就是这般模样吧？”
话到此处，青珠却是突然停顿，嗤笑一声。她本也是没看透的，奈何她身边有个长了双火眼金睛的先生，早早的就把这些个事情都说给青珠听了，只当做是在青珠独当一面前的历练积累。青珠本以为以黛玉的聪慧，只消自己说这一句便什么都懂，没想到黛玉却迷茫的看着自己，丝毫没有懂的迹象，青珠这才想到，自家姐姐虽是聪慧，所学却和自己大大的不同，想不透这些不干净的东西也正常。
因是耐心解释道：“朝廷定下过规矩，士农工商，每个等级都有自己的规矩，姐姐你看这些个仆妇浑身都是上等的料子，穿金戴银的，便是贾府真的有这个财力，又怎么敢在天子眼皮底下给这些个伺候人的用这些东西？满朝文武，就差找不到一个参贾府一本的事情的人多着呢！又便是贾府真的这般大胆，而皇上又给了贾府这么个天大的面子，普通下人就敢嘲笑主子了？姐姐你看着来的一路上，那些个丫头婆子，哪个拎出来都是识得几个字的，哪家又会有这么多有才干的下人？再说了，即便我刚才说的全都是假的，贾府真就这般显贵了，姐姐你和我是外祖母请去的客，便是主人见了也要客气一番的，哪里轮得到这些人来给脸色看？”
青珠越说，黛玉的脸色也就越凝重。她自是没有想到过这些东西，在她心中，不管如何贾府毕竟是娘亲的娘家，亲戚之间哪里有这么多的算计？现下听了青珠所言，这才发现果如青珠所言，蹊跷竟是那么多。
“好了，姐姐你只要像在家里一样就够了，万事有我呢！”青珠却是突然转了口气，把还温热着的药碗推到黛玉面前，笑意盈盈道：“若我也不够了，不还有先生在嘛！现在姐姐你只要好好喝药就行了！”
被青珠这一打岔，黛玉心中没了那些莫名的情绪，豁然开朗，当即伸手扯了扯青珠的脸，笑骂道：“你这鬼丫头！”姊妹二人倒是笑闹了好一番才停下。只是第二天再见到黛玉时，那些个丫头婆子都感觉到了这个林府大小姐的变化，只是又说不上来，行为却也没一开始那么毫不遮掩肆无忌惮的嚣张了。
黛玉是喜欢安静的，自然心思都没有在街边这些热闹上，只是被青珠拉着走，待青珠停下让她回神时，却见到了一副有趣的场面。
只见见青珠还一脸兴致盎然的样子，这一行管事儿的人小跑到青珠身边，哭丧着脸求道：“二姑娘，你们却是快些上轿子吧，若真走了去，小的们怕是会被扒了这一身皮也不够的。再说了，大姑娘身子弱，再走下去怕是会累坏了，就让小的们抬了二位姑娘可好？”
青珠见着管事的脸上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噗嗤一笑，正准备说些调侃的话。她此刻正在兴头上，见了这些个热闹自然是心中雀跃，哪里又能听进去这些个不熟的下人的话。只是头一偏，青珠就看见黛玉正在用丝巾拭去额上薄汗，话到嘴边又咽回肚子里打了个转儿，再说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个意思。青珠转身看着跟在身后已经开始大喘气的几个仆妇，说道：“这样也好，想来你们也都是累了，那就快点到了快点回去歇歇吧。”语毕，拉着黛玉的手走向等着的轿子。等着的轿夫人这也才松了口气，待一干人等全都上了轿子，忙抬起来加快脚步往荣国府走。
不多时候，便已经到了宁荣街。那嚣张立着的牌子倒是让青珠又在暗处嗤笑了一声，树大招风这种话，想来经历了这么久的荣华，也没几个人还记得了吧……青珠依旧是透过小窗看着和外面，见了那气派不一般的宁国府紧闭的朱红大门，不多时就见着了同样气派非常的“敕造荣国府”，却不见轿子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且停一下！”青珠掀开轿帘子，喝住了轿夫，问道——
“这里才是荣国府大门，如何往边儿上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黛玉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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