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絮行》YY的劣迹

28、失去人心的神

　　ACTION -28-
　　“王”不只是一种称号，而是一个象征，代表着最强大者和无坚不摧的意志。
　　身为“王”的人，也必须要配上同等的坚毅的心。
　　这一点，希赫亚斯一直认为自己做的很好。
　　从不退缩，不软弱，不惧怕。斩敌，除恶，严厉而没有余地的消灭一切反谋者。换句话来说，即是高压的统治政策。
　　“这样不好哦，虽然看起来像是全部斩除了，但是正是因为这样，隐藏的不安才不会轻易暴露出来。”曾经有人在他耳边这么说。
　　但是当时的希赫亚斯却是不屑一顾，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的阴谋都只是尘埃。所以，只要一直保持强大的力量就足够了。
　　当希赫亚斯这么回答时，那个人只能露出无奈的笑容。
　　像是看清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有说明。
　　那淡淡的笑容，最后渐渐地消散在空气中。
　　【希亚，你这样下去，迟早会失去一切。】
　　失去一切，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那一个存在，那个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银色的兽——
　　“路西！”
　　在夜晚叫喊着过去的人的名字，从梦中醒来。
　　少年轻拭额头，抹下那里一层薄薄的冷汗。那是明知前方是深渊，却无力阻止的可怖。
　　这样低喊着在梦中惊醒，已经是多久未曾有过的了。而今天，却又做了一样的噩梦。
　　其实少年知道是为什么，是因为过去的记忆再度被唤起，而那个唤起他这份记忆的人……
　　云亦走向窗边，借着夜色凝望着窗外的景物。
　　羡城并不是一座不夜城，在这样的深夜，大多数的灯火都已经熄灭。只是偶尔有些许零星的火光，像是在黑暗中诱惑无知的旅人一样，神秘而危险。
　　与大多数的城市一样，这座城市在夜晚进入了睡眠。然而，却还是有一些人只是出没在黑夜。
　　那是隐匿于这个世界的，拥有强大力量的人。他们之中，有狂妄的野心家，也有不知何故就拥有了力量的家伙。
　　这群人，正是氏行师。
　　拥有一般人类所不能拥有的力量，那已经超乎正常的范畴了，甚至到了能够被称作是怪物的地步。
　　但是，这样的氏行师们，却能够和普通人共处，隐匿于正常的世界，轻易地不暴露自己的踪迹。他们甚至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构成的一部分，正在被绝大多数的人接受。
　　而原本，这是足以导致一场种族战争的差别。
　　氏行师与人类，本就不像是同一个种族。拥有绝强大力量能够对普通人构成威胁的氏行师，轻轻一挥手就有可能毁去一座城市的氏行师，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力量，能够让这群怪物们安分守己地在人世上生活着。
　　这一切，都是因为有“王”的存在。
　　世界上拥有最强大力量的人，从来没有被打败过，是氏行师们心中的神话——希赫亚斯。
　　它并不是一个名字，只是一个代代相传的称呼，每一个继承“王”的人都要被套上这个枷锁。以“希赫亚斯”为名的束缚。
　　但是在现在，希赫亚斯这四个字，却作为一个令人震慑的名字被越来越多的氏行师们所铭记。
　　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一个人，当代的希赫亚斯，以弱冠之年就与幻兽王签定了契约的“王”。
　　相传，他比任何一届的“王”力量都更要强大。
　　相传，他的黑发黑眸，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于直视。
　　相传……
　　在越来越多的谣传中，希赫亚斯成了一个被神化的人，成为了一个即使是氏行师，也无法接近的神。
　　然而，却很少有人知道这个“王” 的本质。
　　决绝，冷酷，无情。奉行力量为一切的希赫亚斯，逐渐地成长着，然而随着他所拥有的力量越多，他那双黑眸中属于人类的感情也就越来越少。
　　似乎希赫亚斯正在逐渐成为一个神，而不是一个人。
　　而神对人类，是严苛的。
　　他不允许任何叛逆，渐渐地不允许任何反对。越来越多地，希赫亚斯似乎正在成为一个残暴的专政者。
　　但是希赫亚斯并不认为自己有错，他只是奉行绝对的公正，铲除一切的罪恶而已。
　　但是人类难免会有犯错，没有人类会一无所错。
　　神，并不明白这点。因为神并不会错。
　　他只是固执地认为，应该清楚这世上的一切错误。
　　神与人之间的裂痕，就此产生。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地离开了他的身边，希赫亚斯渐渐地变成了一个孤独的王者。
　　我不明白，为什么？
　　看着昔日身边的伙伴一个个离去，希赫亚斯有些无助。
　　只是想要清除这世界的所有罪恶，这不也是他们教导我的吗？
　　“王”就应该是绝对正义的存在。
　　“这不是你的错，希亚。”唯一留在他身边的“人”轻柔地抱住了他，“你只是还不够了解人类，人类并不是能够黑白分明的物种。”
　　希赫亚斯依旧不解，但是他记住了那句。
　　自己没有错，错的是犯下了罪恶的人类，而犯下过错就应该要受罚。
　　严苛的神，人类终于有不能忍受的一天。
　　而神也并没有想到，亲手把自己供上王座的人，会再次把他拉下来。

　　希赫亚斯犯下的错误，就是他过于神化，他已经不像是人类了。
　　他拥有有绝强的力量，从来不会犯错。所以也就不能理解，为什么人类总会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去犯下各种的罪恶。
　　有时候是因为爱，有时候是因为恨，有时候……却是因为没有爱也没有恨。
　　无法明白人类的希赫亚斯，缺少的是一颗心。
　　而这一切，在众叛亲离的那天才彻底明白。
　　直到最重要之物在眼前消失，希赫亚斯的心中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破裂声。
　　那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然而，没有以后了，被人类抛弃的神，只能陨落。

　　希赫亚斯，终究只是一个被神化的人类，但是他缺少的人类的心。于是，他只能被人类舍弃。
　　【希亚，用我的双眼，去看清这个世界。直到那一天……】
　　最后的时刻，破灭于虚空中的兽是如此对他说着，带着笑容渐渐消逝。

　　从过去清醒的云亦，再次抬眸，用那双银色瞳孔，凝望着这个世界。
　　经过这几个月的生活，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人类为何会总是犯下错误，因为爱，因为恨，因为不爱，因为不恨。
　　少年的心中充斥着各种感情，在这里，他遇到了许许多多的人。
　　会为了他的一夜不回而担心的人类。
　　会对他有诸多牵挂和一脸的人类。
　　会因为短短一次相处，追随而来的人类。
　　还有，因为嫉妒或者丑恶的心，而犯下罪行的人类。
　　人，似乎就是这样一个生物，有着善和恶，但却又不是绝对的善和恶。他们面对不同的人，会展现不一样的情感。
　　像是秦楚，箩衣，亚莱恩。
　　这些朝夕相处的人，对于云亦来说是善的一面。
　　但是对已被他们杀死的人来说，却又是恶的一面。而产生这杀意的理由，有时候是为了他们自己，有时候却又是为了保护云亦。
　　回想起秦楚曾经为了保护自己，而挡在自己身前对敌人露出毫不留情的杀意。少年一瞬间，感到一道清流划过了心间。
　　“路西，人类真的很复杂……”少年对着天空低语道。“但是我，正逐渐地了解他们。”

　　成为神的希赫亚斯，和作为人类生存的云亦，已经有什么不一样了。
　　若是此时的希赫亚斯，应该能够明白当时那群人的心情。
　　不惜一切，也要毁灭作为神的希赫亚斯的心情。

　　天空的远处正发出朦朦的灰白色，已经是黎明时分了。
　　云亦从窗前走回，似乎是站了太久的缘故，他的身上已经沾着一些凝露。
　　少年不去在意这些，换上新的衣物，走出房间。
　　他看了看放置在桌上的黑絮，抬手收回衣内，并没有把火云召唤出来。
　　走至客厅，看见了厨房内他所要找的那个身影正在忙碌着。云亦没有任何的停顿，直直走向那人。
　　在距离他不足三步的地方，少年停下了脚步，轻唤。
　　“阿尔卡特。”他对着那个背影如此唤道。
　　“王”的护卫长阿尔卡特，身为秦楚哥哥的秦风，还是那个被制作出来的黑絮“风”。无论是哪一个，云亦呼唤着这其中之一的名字。
　　然后，看到那人转过身来。
　　带着一顾的微笑。
　　“什么事，希亚。”
　　希亚，那是在“王”的少年时期，身边最亲密的伙伴对于他的称呼。
　　那个时候，希赫亚斯还只是“希亚”,而不是神。
　　伙伴们，也都还是是伙伴，而不是杀死了路西法多的背叛者。
　　注意到现在这个和他对话的，是属于秦风的意识。
　　云亦忍耐了心中的杀意，望着那个男人，缓缓开口道。
　　“告诉我，秦楚究竟是谁？”

作者有话说

　　差点来不及，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