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絮行》YY的劣迹

2、居

　　ACTION -2-
　　“这是……哪？”
　　被主人赶出屋子后，秦楚望着身旁的景色发呆。
　　鸟语花香，小溪潺潺，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头细碎地洒下来。这里的景色，当然不能说是不好。
　　但是，秦楚看着眼前嬉笑地跑过的一群小孩，还有不远处的一个动物滑梯，顿时有些说不话来！
　　这里是羡城的人民公园，而自己昨晚竟然在公园的中心草地上睡了一晚！不，不对。公园的草地上什么时候多了一幢别墅，而自己不知道？
　　秦楚疑惑着转身，打算仔细询问少年。
　　“收——”黑发少年伸出一只手，轻喝一声。
　　瞬时间，房屋开始变作一张缩小的纸片滑入少年袖中。原地，还是一碧如洗的草坪。
　　“你、你怎么可以把房子建在这里！不对，你也是氏行师？”秦楚改口，看着少年刚才把偌大一间房屋化作一张薄纸收入囊中，他已经有了大概猜测。
　　只有拥有力量的氏行师，才能够对絮做出各种变化与控制，包括大变房屋。絮，即是被氏行师们赋予了力量的不同功能的纸张。
　　昨天战斗时，秦楚使用的黑色与白色两种纸也是絮的一种。
　　黑发少年收好絮，望向秦楚，正待说些什么。
　　“妈妈，妈妈！这里有叔叔在变魔术！”旁边一个纵观全程的小孩愣了一会，随后大声叫起来。“叔叔把房子变没了！”
　　糟糕！被看见了！绝不能在这种地方引起骚动！
　　猛地拽起尚不知名的少年，秦楚拉着他在被更多人注意到之前，快速跑出了公园。而黑发少年就任他拉着，半路上没有说一句话。
　　这个人不仅来历不明，而且还很没有常识！拉着人飞奔着，秦楚心中如此哀叹。自己竟然被这样一个没谱的人给救了？竟然大白天的在公众场合收回化形的絮。
　　这也就算了！他昨天为什么要把房子放置在公园！难道就没有别的地方了吗？！
　　“因为那空地多。”仿佛听到了秦楚的心声，被他拉着的少年如此说道。
　　空地多？空地不多才怪，那里可是羡城最大的公园的中心草坪，有一个足球场大小！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做掩人耳目吗？
　　秦楚觉得，现在十分迫切地需要和他的救命恩人好好谈一谈，最好还得是在一个僻静的安全的，且不受外人打扰的地方。
　　于是，十分钟后，秦楚家。
　　黑发少年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坐在秦楚唯一的一张沙发上。于是，房屋的主人只能搬了一张椅子来坐。
　　“那个，虽然我基本已经肯定了，但是还是想要再确认一下。”秦楚望向少年的脸庞，确定他的确是在听自己说话后，继续道。“你是氏行师？”
　　黑发少年没有回答，抬眸有些意外地向秦楚看了一眼。
　　你看不出来？
　　秦楚几乎可以读懂这眼神里的涵义。竟然被鄙视了。咬牙切齿，在心底提醒了自己一万遍这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这是救命恩人……
　　“昨天是你救了我？”
　　本以为这个问题也会得到少年的一个白眼，没想到对方竟做出了反应。
　　点点头，黑发少年道。“是我救了你，你得记着。”
　　敢情是为了提醒秦楚不要忘记救命之恩。
　　默默磨牙，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救命恩人”，秦楚打算尽快还清人情，好尽早送走这樽大佛。
　　“你想要我怎么回报？”
　　听到这句话，一直万年面瘫的少年终于有了一丝表情。银眸缓缓转向秦楚，开口道。“我要，住在这里。”
　　“我说，你还没有成年吧。”听到他的条件，秦楚心里一阵咯噔。开什么玩笑，他可不想留这个瘟神在家。他只是欠了一条救命之恩而已，可不是签了卖身契。

　　“你在外面呆久了，你家里人要担心的吧。如果是和家人闹了什么矛盾的话，家人没有隔夜仇，回去低个头也就过去了。”
　　像是开启了大妈属性般，秦楚唠唠叨叨起来。“我知道啊，你们这个年纪的少年正是叛逆的时候，发脾气嘛，一两天就算了。可不要以为外面的社会有这么好混啊，我告诉你，千好万好，还是家里最好。所以说——”

　　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秦楚说的口沫飞溅的模样，少年似乎没有打算开口。
　　半响，说累了的“大妈秦楚”自己停了下来。“所以你还是回家吧，少年。”
　　“原来你是话唠的性格。”
　　少年给予他狠狠一击，算是总结陈词。秦楚一下子跳起半丈高。天啊，这是哪里来的叛逆小子啊！老子我不管了！不就是一命之恩吗？大不了我把命还给他，也好过被这小子折腾死。
　　“没有。”
　　恩？沉浸在抑郁中的秦楚回神，疑问地看向黑发少年。
　　“没有家人。”少年再次开口道。“也没有家。”
　　“那你以前是住在哪的？”想糊弄大爷我，可没有这么简单。看着少年，秦楚打算在他开口编故事的时候，狠狠地找篓子。
　　“以前有，现在没了。”说完，银眸转向身边的人。
　　秦楚有些发愣。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那你的家人呢？”
　　“死了。”
　　“亲戚？”
　　“也死了。”
　　“呃，那你以前住的地方呢？你总有个可以回去的地方吧。”
　　“……被人抢走了。”
　　听至此，秦楚心中立马浮现出一幅画面。父母双亡的少年被黑心老板夺走家产和房子，最后只能流落街头，恰好遇见躺倒于血泊中的自己，于是同为天涯沦落人心心相惜……
　　脑补中的秦大少，似乎漏了一点，身为一个掌握了力量的氏行师，少年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流落街头吧。
　　不过显然秦大少已经陷入悲天悯人的情绪中去，忽视了这一点。
　　看着眼前救了自己一命，又无家可归的少年，秦楚最终犹豫了一会，还是做出了一个不久之后令他后悔莫及的决定。
　　“好吧，我这还有空房间，你就住下来吧。对了，先告诉我你的身份卡卡号。”
　　少年与秦楚的同居生活，就此展开。

　　而当天下午，好心收留“孤儿”的秦大少，再次被一个事实给震惊了。
　　“你不知道什么是身份卡！”
　　坐在他面前的黑发少年不以为意地点头，似乎他天生就不应该知道也不为怪。
　　秦楚抚额，艰难地问。“难道你的家人以前就没有告诉过你，世界上有身份卡这个东西吗？”
　　身份卡，伴随着人的出生的而拥有的唯一性身份证明物品。在当今社会，此乃居家生活打劫必不可少的必备品是也。
　　少年很是缓慢地摇头，再次肯定道。“没有。”
　　神啊，这家的父母究竟把这孩子宠成什么样了，竟然缺乏常识到这种地步。秦楚可以预见自己今后悲惨的奶爸生活，并且发誓以后要是有了孩子绝对不带宠溺成这样的！
　　“算了，算了。走吧，我带你去补办一个。”
　　从衣架上拿起自己的衣服，秦楚招呼着少年出门。要想在这个社会上正常生活，没有一个身份卡可是寸步难行。
　　当下第一件事，帮来历不明地少年补办一张身份卡。
　　至于这“补办”嘛，当然是场面上的说法。身份卡只在出生时绑定，而询问少年时他却一丁点也不记得自己的身份卡卡号。这种情况下，常规手段是行不通了。
　　然而身为氏行师的秦楚，自然有一些别的门路。
　　看着眼前着黝黑的小巷，再看看巷子所处的偏远的地理位置，少年若有所悟。
　　“你要造假。”
　　看着他那义正言辞指正自己的样子，秦楚一口老血闷在胸口，差点没把自己憋死过去。你也不说说，我是为了谁啊！少爷！
　　“走吧，您呐！”
　　一把搂过少年的肩，秦楚拽着他进了小巷。
　　两人在巷中兜兜转转，其间路过各种诡异兜售不明物品的店。在经过一个店时，少年听见放在店门口的密封箱子里传来疑似□□的声音，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店主人朝他意味深长的一笑。
　　秦楚赶紧拉着他跑过，并吩咐他不要再乱看。然而秦大少看着面无表情的少年，很怀疑他又把自己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这样转了约莫有五分钟，两人在一个不起眼的红色小屋前停下。
　　秦楚带着少年没有敲门就走了进去。窄小低矮的店铺内只坐了一个人，那人似乎与秦楚相识，两人攀谈了一会。
　　不一会，秦楚对后招招手，示意少年跟过来。
　　“填上你的名字。”递出一支笔，秦楚道。
　　而少年望着那支笔，犹豫了一会。
　　“放心吧，普通的笔。”愣了一下，随即秦楚明白了少年在犹豫什么。
　　对于氏行师来说，可以通过拥有力量的笔来制作絮，而如果用这种笔写下自己的名字，就等于是签订了一份契约。
　　店铺老板了然看了少年一眼。“呵，放心吧。小子，来我这店的氏行师多着呢。”
　　人家都说这么明白了，少年也很爽快地拿起笔，利索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而这时秦楚才想起，与这古怪的冷面少年相处了这么久，自己竟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秦楚忍不住凑过头去看，看见书写在纸上的那两个字。
　　——云亦。
　　这是他的真名吗？秦楚心里却有些不信。
　　“好嘞。”见云亦填好了自己的名字，老板拿起纸返回里屋。只听里面吱喳作响，不一会，老板又从屋里出来，同时递过来一个薄薄的卡片。
　　“这么快？”
　　“当然了，一分钱一分货嘛。”
　　秦楚满意地点头，示意云亦收起那张卡片。
　　“这可得保存好了，以后这就是你身为‘云亦’的证明了。”不管少年以前叫什么，他从现在起就是“云亦”无疑。
　　而黑发少年，云亦摩挲着那张卡片，若有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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