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秋迟（清穿）》雪玲瓏

4、第四章 四爷

　　福管家看到我便是一脸的一言难尽，我心里立刻有了不祥的预感。小缘很乖巧地走上去问：“福管家，怎么了？”
　　福管家看了我几眼，终是叹口气道：“小姐，老爷说您一回来就请您去祠堂。”
　　祠堂？这个词让我挑起了眉毛。我出门时获准了的，不可能是这个的问题，那是什么需要动用祠堂？提到祠堂，我就不由想到一个让人不悦的词——家法。这种封建家族，以“祖宗”的名义，对于家庭成员的绝对服从的封建条例和变态惩罚。
　　小缘紧紧跟着我，感觉呼吸很急促，随着我们走过一道又一道弯，一道又一道回廊，我感觉她越来越紧张。我却依然信步走着，似乎只是在逛花园。
　　走到一处，福管家停了下来，弓着背，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回头看看紧张得满头虚汗的小缘，笑了笑说：“你也在外面等我吧！”
　　小缘拉着我的手，还想说什么的样子，却被我淡然的神色所阻，只好欲言又止地低下头去。
　　我打不踏进祠堂，首先看到了一大堆牌位，阿玛和额娘站在右侧，正看着我。
　　我俯下身，向他们行礼：“阿玛、额娘。”
　　阿玛一脸阴郁，缺什么都没说，倒是额娘先开口了：“你可知你今日犯了什么错误？”
　　想让我犯错还不简单？低着头，恭顺道：“请额娘明示。”
　　“你出去玩，本是我准了的。可你知道你今天得罪了谁？”
　　还有谁？呼，装傻谁不会，“女儿不知。”
　　“今天与你冲突的，乃是当朝的八、九、十三位阿哥，冒犯皇家阿哥，你能够活着回来已是万幸！若是皇上追究，你的小命也就罢了，我们一家都可能为你陪葬！你可知错？”额娘看上去声色俱厉。
　　我心知肚明，若他们真是公务考察，估计我会立刻身首异处，阿哥公子们出门不都是带着大把侍卫官兵的么？好就好在他们今日是微服私访，不能太张扬自己的身份，我才可以逃脱。这一点，阿玛额娘不可能想不到，只是……
　　我略微抬头，看看额娘眼中那浓烈的恨意，猜都猜得到我不是她亲生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再辩驳什么都无济于事，还不如爽快一点认罪。
　　“女儿知错了。”乖顺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在心底叹了口气，一顿罚在所难免。
　　额娘一听我认罪，倒是愣了一愣，想是奇怪我为什么这么快就认错，随即唇角浮起一丝轻蔑的弧度，扬声道：“请家法！”
　　我听到门外小缘的吸气声，还有家丁们手忙脚乱的声音，却迟迟不见福管家进来。
　　我正纳闷着，额娘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门去，却不见福管家，额娘不悦地问守在门外的一名家丁：“怎么回事？”
　　家丁低眉顺目地回答：“前面来报说四阿哥来了，福管家先去看看真假。”
　　额娘闻言与许久没发话的阿玛对看一眼，似乎他们也不了解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额娘沉吟了一下，对我说：“继续在这儿跪着！”
　　然后阿玛也大步走上前去，呼啦啦整个院子的人一拥而上，似乎是迎接皇子去了。
　　看他们踏出院门，小缘跑进了祠堂，把我扶起来，一边心疼地帮我揉揉腿，“小姐，您怎么样？没事儿吧？”
　　我被她紧张的神情逗笑了，“能怎么样？又没真的打。不过……”我心思一转，“这样站起来好么？”刚才那位夫人还让我跪着呢……
　　小缘说：“没事儿，我一会儿去院门口给您把着，夫人回来了您再跪呗！”
　　嘿，这小丫头真有趣，不怕受罚么？
　　我看着她天真的模样，心想，或许她是真的喜欢熙凝这个主子。

　　结果，过了小半个时辰，却没有等来夫人，等来的是一个家丁，说是晚膳时间到了，四阿哥留府用膳，老爷让我去相陪。
　　我平平静静地应了，却看到小缘那雀跃的神情，忍不住逗她：“怎么着？思春了？”
　　“小姐！”小缘娇嗔了我一声，“您不紧张么？那可是皇子呢！”
　　我笑了，“怕什么，下午我还和皇子吵架了呢！”
　　“哎呀，小姐！”小缘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那是十阿哥自己个儿不好啊，本来就是个莽莽撞撞的主儿，您也知道，皇上也不喜欢他。可是四阿哥不一样啊！皇上都曾经赞誉四阿哥几次呢！”
　　四阿哥？我会不知道么？大名鼎鼎的雍正大帝，记仇又强心计，康熙倒是赞他“不可夺其志”，只是意志太坚定，导致性格乖张而别扭，现在的德妃、将来的太后乌雅氏也不喜欢他，更偏爱小儿子十四阿哥胤祯呢。
　　叹口气，决定小心应付。好歹是我将来的老公的BOSS，又是他的好哥哥，再加上成为皇帝那份心思，他或许不好相与呢……

　　踏入厅堂，桌边已经围坐了一大堆人，除了阿玛额娘，还有几个姨娘。诸位上坐着个二十岁不到的少年，眉目间有些清冷，从侧面看过去，线条极为坚毅。
　　走过去行礼，“参见四阿哥，阿玛，额娘，姨娘。”
　　四阿哥本在和阿玛说话，听见我的声音朝我看过来，脸上并没什么变化，只是淡淡说：“起吧。”
　　我缓缓直起身，由丫头伺候着净了手，上桌。
　　我是小辈，按照礼制坐到最下首。然后看着丫头布菜，默默等大家动筷了，才开始“斯文而生猛”地吃了起来。
　　吃了几口才想起来吃得再快也要等到大家都吃完才行吧……唉，谁叫我不是主子……我还是把生猛放进袖子里带回去吧！
　　席面上按理说是不能开口说话的，可四阿哥人家是主子啊！于是阿玛极尽能事地和他交谈，但人家的反应似乎总是淡淡的，多数时间都只听见阿玛一个人在那里唧唧呱呱，巴拉巴拉，就是听不见回音。
　　我强忍着笑，不经意抬头看了那边一眼，却恰好看见四阿哥望过来，目光深邃。
　　赶紧低头继续吃……那就是将来雍正的眼睛呃！简直就像是从彼岸而来的那种……无边的灰色和强悍的威慑力！
　　小命要紧，赶紧埋头。
　　吃几口看看大家的进度，嗯，不要太快，太慢也不行，总之中庸，不惹人注意最重要。
　　好不容易一顿胆战心惊的饭吃完，我刚想宣告撤退，却听一个清寂的声音说：“今天的佳肴实在丰盛，倒是积了食呢！可否请小姐陪我逛逛府里？”
　　我差点一个跟头栽下去。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就连绣花鞋也欺负我！
　　还、有、那、个、似、乎、洞、穿、一、切、的、四、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