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秋迟（清穿）》雪玲瓏

2、第二章 身份

　　最终经过一番人仰马翻，太医下了定论——日前风寒加重，邪风入脑，伤及经脉！
　　听到小缘（就是那个叫我小姐的小姑娘）转述的太医的定论，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口茶险些喷在桌上。
　　这样说……大家会不会以为我是发烧烧坏了脑子啊？算了，随便吧，只要让所有人都不怀疑我就好了。如果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真的不好解释呢。
　　多亏“我”恰好发烧了，否则真是伤脑筋呢！

　　在醒来之后，其实我第一个反应是照镜子。因为我总感觉对身体的控制好像并不得心应手，仿佛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一样。一照镜子，我就明白了——果然不是本来的我！
　　原本的我本尊是个长相平庸，丢到人群中就再也找不回来的样子，而这位小姐的样貌看上去虽然年轻，却有一种与年龄极不相符的媚感，尤其是那双明亮却略带朦胧的眼睛，哪个人看了不觉得勾魂摄魄？再加上细眉小口，高挺的鼻梁，发育得基本“完善”的身材，清秀而又妖媚。
　　这倒是捡了个大便宜呢！
　　我正暗自得意自己做了二十多年的平凡女性，突然一跃成为美女，小缘就递了杯茶给我，转达了先前太医的诊断。
　　我对太医说什么毫不关心，却很好奇自己究竟处于什么年份。
　　看着细心擦拭着桌面的小缘，我柔声问道：“小缘啊，我到底叫什么？多大？唔，还有，家世怎么样？啊，还有，现在是什么年份？”
　　小缘原本专注于擦桌子，听我这么一说，不由笑了：“小姐，您慢慢来，我一项一项说给您听吧！”
　　我点点头，小缘继续道：“现在是大清朝的康熙三十五年，嗯，就是说，现在的皇上是康熙爷……”
　　康熙啊！我知道，就是那个“千古一帝”嘛！
　　“小姐您名叫熙凝，姓兆佳氏，您的父亲，就是府上的老爷叫玛尔汉，现在任兵部尚书。您是老爷的第七个女儿，但现在是次女，您的前五个姐姐都早殇了，第六位姐姐名叫怡然，去年嫁给了文华殿大学士伊桑阿大人的公子伊都立；其实，您自小体弱，但老爷也加倍关怀……九月分您刚过了十一岁生辰。”
　　纵然我对清史不甚了解，却知道这个玛尔汉！康熙年间，他参与了几乎所有康熙的大事，诛鳌拜、平吴三桂等等事件中都有过他的上书。
　　而他的女儿……我记得……好像……嫁给了康熙的十三阿哥——胤祥。
　　十三阿哥的嫡福晋……兆佳氏！
　　原本只以为上了一位大小姐的身，谁曾想竟是一位拥有如此显赫地位的女子。虽然十三阿哥命运坎坷，但最终结果却是深得雍正皇帝的信任，也算是善终了。而他的福晋，据说是乾隆年间才去世的，也就是说我还得在这儿至少折腾个五六十年！——如果死亡就是我回去现代的方法的话。
　　真够折腾的！
　　“小姐，您怎么了？”小缘不解地看着我，我只是笑笑，“做你的活儿吧，甭管我了。”
　　说着又陷入思考。

　　到了下午，我那传说中的阿玛和额娘终于出现了。只是意淫中的感天动地、哭天抢地什么的根本和我们这家子无关，阿玛只是当着我的面又询问了一次太医，确定我“失忆”后，默不作声地看了我半饷。额娘只是为难地看看阿玛，又看看我，不断叹息。
　　小缘是个懂事的孩子，当着阿玛额娘什么都不说，私下偷偷和我说，“老爷脾气硬，不爱多说，但听说了小姐的事情之后也常常叹气，甚至福管家还见过老爷抹眼角呢！”
　　我听了，安静了好一会儿。在现代的时候，我的父亲也是这样的。当年为了上大学，一家人帮我扛着几大包行李跑到火车站，所有亲戚都忙着拉着我说这说那，只有父亲一个人默不作声地看着我们。火车开动之前，我透过窗户看见父亲向我挥手，脸上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可我分明看到他湿润微红的眼眶。
　　想起可能很长时间见不到他了，不由心里难受起来。

　　第二日，一个太监带着据说是姐姐来的信，到了我的房里。
　　字里行间都是些闲话，说着生活中的一些细碎的琐事，却让我看到她的满足和幸福。或许我这个姐夫是爱她的，她现在也过得很好。
　　至于这几日全府上下忧愁不已的“失忆”，她却只字未提，只是信末提到：“人生如梦，遗忘也不失一个新的开始。”
　　太监见我一脸会心的笑容，恭敬地说：“二小姐可以写信回福晋，奴才便在此等着，替您带回去给福晋。”
　　我想了想，和他说：“不用了，你替我把我身体无大碍的消息带给姐姐就好，她现在既然过得很好，断没有让她再担心我的道理。”
　　太监行了礼便退下了，我翻开方才放在桌上的书册，凝神看了几页，总有种奇怪的感觉。果然一抬头便看见小缘正看着我。
　　“怎么了？”
　　小缘兴奋地说：“小姐，您这一摔，像是大了几岁似的，有种以前从没见过的沉静感！”
　　我一嗔，确实是摔大了！“好啊，你个小蹄子，活儿还没干完就来调侃你主子了！”我说着便伸手去戳她。
　　小缘笑着在我身边四处乱窜，笑得天真无邪，我的心却突然沉了下去。
　　这样的无拘无束还能持续多久？小缘说我十一岁，那就是说其实我距离选秀女的年龄已经不远。以前曾经听说，秀女的年龄小得让人咋舌，那是不是明年开春我就要进宫了？虽然知道将来一定会嫁给十三阿哥胤祥，但其中还有好几年的过程，会不会一不小心造成什么……
　　实在不敢想下去！
　　小缘看我突然停了下来，也停止了笑闹。
　　“小缘……我……明年开春就会进宫选秀女了吧？你……有没有想过接下来的出路？”我一字一句地问。
　　小缘却眨了眨眼，“明年？为什么是明年？小姐，今年您过生辰前才刚选了一批啊！”
　　“选秀女……不是每年都有的么？”
　　小缘“扑哧”笑了出来，“当然不是啦！包衣三旗才是每年都选的，主要是扩充宫里的奴才数量。咱们满洲八旗、蒙古八旗和汉八旗都是三年一次选秀呢！”
　　三年一次……也就是说，我还有将近三年可以自由地活着！太好了！
　　我心情顿时大好，愉快地对小缘说：“那就先帮我请福管家来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