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悄然之间（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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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突如其来还是早已存在，我已分不清，也不想分清。我想，或许是醉了，那就醉一场，歌一曲。
————韩霜
相处已久，赵麟自然清楚了韩霜靠得不仅仅是慕笙的推荐，所以才放心地交给她这个工作，看起来清闲，却需要非常好的耐心与细致。
韩霜每天都能收到腾达那边的进程消息，按照习惯，今天中午又要去工地看看，有时候，眼见为实。
在吴峰的带领下，韩霜带上安全帽，跟在后面走进了工地。
一路上有些过分的安静，走了好久才看到聚在一起吃饭的工人，向韩霜这边投来的眼神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最近好像没有继续，怎么回事？”韩霜记得清楚，上一次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吴峰顿了一下才开口说：“大多是高空作业，最近风力较大，降雨不断，以防万一啊。”
“是吗。”
韩霜淡淡应着，吴峰却一改以前的爽快，声音有些迟疑：“我想说，还有一半的钱能不能先给我们？”
“可是说好的时间不是这个时候，怎么会突然有这个要求？”韩霜心里一顿，吴峰肯定有事没说。
“我是想，反正工程已经开始了，我们公司还是有信誉保证的，把剩下来的钱付完，可以先把钢筋水泥，还有室内设计先弄好不是？”
韩霜一口否决：“我们又不急，按照先前的约定吧。”韩霜起身，不理会后面的吴峰，继续向前走。
“韩小姐，小心！”吴峰大叫一声，伸手扯过韩霜的一只手臂，把她拉过来，但还是慢了半拍，砖头擦着韩霜的小腿滑了下去。
韩霜看着被砸伤的小腿，暗骂了一句脏话，往上面看去，却没有人影。
“你没事吧？”吴峰心中有些忐忑。
先前在上面扔砖头的仁兄走下梯子，手里拿着另一块砖头，慢慢走来，朝着韩霜的方向。
“你是他们老板吧，到底什么时候把钱给我们？”
韩霜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被砸的事情倒是清楚了，面前的人怕是看到吴峰跟在后面，把自己误认为是这儿的老板了，该死，替别人遭殃！
“吴峰，你还不说出了什么事吗？”
吴峰看着韩霜眼神中的厉色，却还是不敢开口：“你伤成这样，还是先去医院吧。”
“上医院，老子送你上西天！”
那人举起手中的砖头，又要砸过来。韩霜眼疾手快，拉过旁边的吴峰，往边上一闪，堪堪躲过。抓着吴峰的手臂的手移到手腕骨头处，蓦然用力：“还不说吗？”
没等吴峰回答，韩霜就松开手，用力撑起身子，站在那人的面前：“第一，你认错人了，第二，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第三，我可以帮你。”
※※※※※※
负责采集的人意外碰到物美价廉的原料厂，并且亲自检验，无论是钢筋质量还是砖块，都是合格，价格又是便宜的出奇，但是因为有量的限制，为了省钱，一口气把所有的材料都买了回去，第一期工程进展到一半，却突然发现有砖头不合格，一查，几乎剩下来的都不合格，负责人慌了神，再次检查，结果，工程根本没法继续！
愤愤去找那家公司，结果早就没影儿了。
偏偏又到了月末，先前把钱都用在原料上，本以为留下工人工资就够了，谁料出现了这种事情。知道了韩霜检查细致入微，是不可能瞒过慕氏的人的，就想着把工人工资先用上，在自己出大量的资金购买原料，保持工程进展，然后再想办法。
再然后，办法还没有想出，工人开始“索要”工资了，一再拖欠，便威胁罢工，就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吴峰，你们公司的人都是幼儿园毕业吗？”韩霜听完，讽刺地笑着。
“我们正在想办法。”
“最好赶快找银行借钱，先把工资发了再说吧，这次是我，下次就真的砸在你们老板的头上了！”韩霜转过身，一瘸一拐地走着。
吴峰急忙出声，带着愧疚：“我先送你去医院吧。”
韩霜转过头，眼神充满不屑：“在这里的工人受伤了，送医院，谁付钱？自求多福吧，至于钱的事情，我回去说，答不答应还是另外一说。”
“谢谢你。”
“没必要，要是你们没有解决工资问题，这笔钱只会是给他们的，到时双方解约。”韩霜最后一句话说完，直接离开，没有再停留。不想再看吴峰的表情，也不想再被砖头砸到。
血已经停了，大部分是擦伤，受伤面积大但不严重，但是还有被砸到脚踝。韩霜走一步，停两步，觉得公交站台好远。
正要回公司的慕轻弦在等绿灯，一侧目，就看见了靠在电话亭的韩霜，心思一停，将车子倒回，拔下钥匙，走了过去。
“开车了吧？”
慕轻弦扬扬手里的钥匙，不置可否。
“搭个顺风车，送我回家。”韩霜不知从哪里来的自信，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能走吗？”
韩霜直立身子，没有让别人扶的意思，慕轻弦打开车门，让她进去。
“不需要去医院？”从后视镜看见韩霜的伤口，血凝结在上面，看上去有些恐怖。
“不用，小伤，回去处理一下就好。”韩霜拿出手机，对着镜子做个手势，慕轻弦会意，没有再出声，韩霜打给赵麟，大概地说了一下情况，又请一个小时的假。
或许是天生的熟悉感，韩霜用起慕轻弦毫不客气。
“帮我湿一下毛巾。”
“药箱在电脑下面柜子第二层。”
“剪刀不在这里，帮我去找一下。”
•••••••
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慕轻弦无奈一笑：“下面的工作还是由我做？”
韩霜又一次对着慕轻弦歪头，两侧梨涡显现：“你有这个好心，我哪有不接受的道理？”
慕轻弦虽然不是专业的护士，但也算心灵手巧，涂好药然后把纱布一圈一圈绕过去。
“可以了。”韩霜把剪刀递过去，一靠近，闻到淡淡的香味，“以前没有发现你身上有香味，蛮特别的，不仔细还闻不到。”
慕轻弦把纱布裹好，蓦然歪头靠向韩霜的脖子，但是迅速地回去，让韩霜有些措手不及。
“你也有。”
“哦，什么味道？”
“霜的味道。”
韩霜避开他的眼神，装作看自己腿的样子：“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去了你的学校。”慕轻弦淡淡说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赧。
※※※※※※
韩霜今天正好穿的是白色上衣，换了一条白色裤子，就准备赶去公司。慕轻弦好人做到底，干脆把她带到了慕氏的门口。
“你怎么到了停车场？”
听到这样的问题，慕轻弦眼中一瞬的错愕，在这里工作，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吗？
“我正好有事来这里，走吧。”
电梯到了，韩霜正要走出去，看见赵麟正要走进来，赵麟看见她身后的慕轻弦也有些诧异。韩霜朝慕轻弦打了招呼，走出了电梯。
赵麟跟她说了“在办公室等会”便走进电梯，跟慕轻弦一起上去。
赵麟的办公室上一层便是慕氏的老板，慕轻弦的办公室。韩霜低头，原来他是来找慕轻弦的啊。
韩霜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赵麟，却接到了底楼小姐的电话，说有位女士来找自己。韩霜想着赵麟可能一会儿不会来，便走了下去，在会客厅看见了柳襄，脸上的表情一瞬间的僵硬，迅速变成微笑，走了过去。
柳襄跑了先前韩霜所在的公司，很轻易地知道了韩霜的名字，一路寻找，总算找到了这里。
韩霜笑着说：“您好，请问找我有事吗？”
柳襄一时哽咽，竟说不出话，今天只是来验证一下的，怎么好像真的去见女儿似的。
“你叫韩霜？”
韩霜不置可否，不知道她的名字怎会找到这里。
“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不提还好，一提，像上次一样，韩霜的脸瞬间结冰，知道了她来的意思，语气变得冷淡：“你想说什么我明白，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请你走吧。”
柳襄看着韩霜毫不留情地站起来，直接走了出去，离自己越来越远，就像当年自己离她越来越远一样，越来越不可触摸。
她想过女儿见到自己时的冷淡，但事实摆在眼前，心中还是抑制不住钻心的疼，让她难以呼吸，那种快要接近死亡的窒息。
柳襄突然抓住心口上的衣服，跌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努力地吸进空气，却又好像什么也呼吸不到。正准备端咖啡进来的小姐看见她这个样子，连忙走过去，拍拍她的背：“夫人，您还好吧？”
没过多久就接到赵麟的电话，让她直接到慕轻弦的办公室，要把腾达的事情详细地说一遍，韩霜抓紧脚步，甩掉心中烦躁的感觉。
正要敲门进去，里面走出了廖静，廖静自己还有烦心事，淡淡的看她一眼就走开了。以后不仅是邻居还是同事，真是巧！
一进门就看见韩霜最喜欢的落地窗设计，然后就看到了背对着自己的慕轻弦，看不清长什么样子，不过韩霜对他的样子也没有兴趣，按照赵麟的交代，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讲清楚。
韩霜所在乎的根本不是慕氏的损失，这种事如果就能够让慕氏损失话它也太不堪一击了，她最担心的就是工人工资。
韩霜以前没地方住的时候跟他们一起挤在火车隧道下，对他们的生活比较清楚，也比较在意。
多年以后，你或许不记得跟你同甘的人，但一定记得跟你共苦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悄然之间（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