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不成双》熬了一锅粥

7、心底

　　早上八点，在李起光的公司。
　　被强制通宵加班的龙俊亨面有不忿的在李起光面前抱怨：“这个鬼地方，加班工资怎么只有那么一点。资本家果然都是罪恶的！”李起光笑笑，不置可否地说：“行了，行了。我前几天连续加班三天都还没有抱怨呢。话说，你们市场部不是新来了一个经理，看起来蛮好说话的，你们反映反映，说不定还能帮你们申请加工资。”
　　“你是说张贤胜那个神.经.病？”龙俊亨的反应大得出奇，他很夸张的说：“说起这个人，我就弄不明白了，人和人的区别怎么就这么大呢。上个礼拜，他刚上任的时候，我们都以为好日子要来了。你也知道前任刘经理出了名的狠心加变态，谁知道这个经理比上个经理都还要怪，上个经理至少还听得懂人话，这个倒好。”
　　李起光示意他继续往下说，然后低下头做手上的报表。
　　“我跟他说，经理，这个计划你看了吗？他不点头也不摇头。天啊，鬼知道你是什么意思。点头yes，摇头no，我的妈啊，你有累到这个程度吗？”说到这里，龙俊亨来劲了，“我一直以为这个年纪的人坐上经理的位置肯定是个努力辛勤工作的好员工。结果有次，我去他办公室报告，发现他居然在玩魔兽争霸！”
　　“这个好，以后午休我们两个可以联机打游戏。”
　　李起光忍不住笑了起来，龙磕巴难得没有在说了这么多话的时候还没有结巴。
　　“诶诶，你还不走。你不是通宵加班了一个晚上，你不累吗？”李起光有点受不住了，于是他开始赶人了。
　　“那好吧，我也确实有点累了。先走了啊。”龙俊亨摸摸鼻子，伸了个懒腰。临走前，他拍拍李起光的肩膀说：“别说我，看上去你比我还累，有空多休息吧。”
　　李起光一怔，他也似乎几天没有休息好了。这几天晚上，他一直睡在耀燮家的双人床上。耀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天晚上睡着了也总是动来动去。连带着李起光也没有睡好，只能紧紧抱着耀燮不让他乱动。
　　“耀燮，你在哪里？”
　　“我在医院。”电话那头的梁耀燮疲惫的说，他看了一眼坐在病床边面如死灰的妈妈和姐姐。听到李起光的声音，梁耀燮疯了似的想见他。
　　“我来接你回家。”李起光轻轻地说，放低了语调，让人温暖进心里。
　　“不要，你回去休息吧。你明天不是还要参加研讨会，这几天你不是没睡好吗？别等我了，我大概得很晚才能回去。”他是怎么知道的？李起光记得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一直到梁耀燮挂断电话，李起光还拿着手机贴紧他的耳朵。站在他们办公室外面，他的视线落在公司脚下来去匆匆的行人。喧闹的人群，里面穿插着一对对手拉手一起下班的上班族情侣。李起光忽然有了一点点幸福的感觉，就算这种幸福，不真实。

　　他曾经有过那么真实的幸福。
　　李起光和梁耀燮沉默的站在学校的公告栏，上面张贴着两张红晃晃的公告，宣告着他们两个因为打架斗殴荣幸的拿了个记大过的处分。李起光和梁耀燮默契的相视一眼，双双忍不住笑了起来。实在是因为两个人的造型都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梁耀燮先是有一对乌漆抹黑的熊猫眼，肩上背着的书包不知道是被谁给扯断了，应该是混战中被波及的后果。而李起光则是校服被硬生生的撕成了几段条子。
　　“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猛啊。”梁耀燮感慨，“你还是我的傻光吗？应该改成禽兽光才对。“
　　“什么乱七八糟的禽兽光！？我是你救命恩人。”李起光忍不住翻个白眼，结果翻白眼的的动作拉扯了他的面部神经肌肉。痛的他立即惨叫了一声“啊”。
　　“得了吧你，你还想英雄救美呢。”梁耀燮刹那间凑到李起光的面前，毛茸茸的头发顺着他的动作一摇一摆。
　　“我有件事情想对你说。”李起光突然吞吞吐吐起来，也没有回答梁耀燮的问题，他紧张的吞咽了几口口水。“什么事啊，你快点说。”梁耀燮满不在乎的说，他现在的注意力主要都在查看李起光的伤。
　　“你，”李起光停顿了很长的时间，长到梁耀燮很不耐烦的掐了一把李起光手臂上的肱二头肌。
　　“你到底说不说啊，你是不是男人啊。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你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梁耀燮在抱怨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他睁大了双眼，像是耳朵搜集了错误的声波。李起光一看他的反应，变得更加紧张了。他急急的更改：“不是，是男朋友，也不对，是女朋友。”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梁耀燮抱住了。梁耀燮的脑袋靠在他的肩窝，呼吸的热气缠绵住的耳朵。李起光的脸迅速升腾起两朵红云，好暖，拥抱的感觉好暖。
　　“你应该说，我们在一起吧，像男女朋友那样的在一起吧。”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在李起光的心间电闪雷鸣。在那之后，有一种满足充盈了他的每一个细胞。紧接着，就是胸腔被心脏剧烈的跳动弄得酸疼。
　　他每个晚上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想，想他跟耀燮的事情。毫无疑问，他是喜欢他的毛毛的。可那种喜欢，是单纯的对兄弟的喜欢，还是爱，就是那种想要这辈子一起过的爱。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没有告诉他这是对的还是错的，他也不敢跟父母说，李起光以为这种感情只能在他的生命里深埋，腐朽直至消亡。从来没有奢望过实现的那一天，就算耀燮跟他说，我也梦见你了，戴上了那个意义非凡的戒指，他还是不敢。直到今天，他想着，赌吧，赌一次吧。
　　老天保佑，他赌对了。

　　梁耀燮打开门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餐厅有盏灯在温润的静静地投射着光亮，梁耀燮不自禁的弯起嘴角。走到厨房，打开微波炉，里面果然有一碗温热的鱼片粥，梁耀燮坐在餐桌边开始吃起来。李起光一向知道什么东西才对他梁耀燮的胃口，梁耀燮有的时候会憋闷，因为他自己一点都不知道李起光喜欢吃什么，总觉得这样做的还不够。他忘记了李起光挑食的过分。梁耀燮每次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李起光喜欢的事。
　　“回来了。”
　　梁耀燮回头，看见李起光穿着一身睡衣站在身后。李起光拧开了餐厅的吊灯，让整个房间更亮了一些。
　　“怎么不开灯？”
　　“你不是睡了吗？”话刚出口，梁耀燮就涨红了脸。他是傻了吗？这是餐厅的灯，又不是卧室的灯，开不开都不会影响到李起光休息。梁耀燮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傻透了，于是闷头喝粥。喝得太急，又自己一口呛住了。
　　“咳….咳…咳。”李起光眼疾手快从餐桌上抽了张面巾纸出来，蹲在身子，让视线与梁耀燮的下巴保持平行。正在剧烈咳嗽着的梁耀燮突然停了下来，感受着那只熟悉的手温柔的在他的嘴角轻轻搽拭。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哭。
　　终究还是男人，长得再可爱也还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于是，梁耀燮笑了一下，把碗里剩下的粥三口两口吃完，习惯性的把碗交给了李起光，然后把桌子上的小菜收拾好。接过碗和筷子，李起光习惯性的往厨房的水槽走，自然的像是按照剧本演习了无数遍。
　　在耀燮结婚之前，每一天的傍晚，就是这样，一个收拾桌子，一个洗碗。如老旧照片里的影像，就算褪色也没有任何改变。
　　李起光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梁耀燮的身影。床头柜有张纸条，上面的字迹李起光熟悉到能闭上眼睛临摹出来。“起光，我留了补药和早餐在桌子上，记得早上起来吃了。今天是礼拜六，你好好休息。我去医院了，中午不回来吃饭。”拿着纸条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李起光把纸条收进钱包。
　　等李起光做完洗漱，吃完早餐，也已经是九点半了。他想了想，决定赶回他自己的家收拾一下屋子。其实耀燮家距离原来他们一起住的房子还是很近的，开车大概十几分钟就到了。可就是这么近的距离，从婚礼之后的三个月，他们却一次都没有遇见过。
　　上了电梯，刚刚好碰见起光的房东大婶。
　　“哦，起光，好久不见。最近都没怎么看到你。”当初刚找到工作的李起光和耀燮可怜兮兮的拜托她房租再宽限几个月的时候，房东大婶二话不说，立马说：“没关系，我们用钱也不紧张。你们慢慢还都没事。”
　　“您好。”李起光恭敬的鞠躬打招呼，“您今天怎么过来了？”房东大婶前年刚刚搬了新家，搬到了首尔的城西，只是这边还有两套房子用来出租。除了收房租，平常都不怎么过来。
　　“我啊，还不是你楼上刚搬来的那群小年轻夫妻吵着闹着要降低房租。”说到这里，房东大婶颇为赞许的看了李起光一眼，“哪像你和耀燮，没那么多要求。哪像他们，嫌房租租金高，嫌装修不好。嫌这个，嫌那个。”
　　“说起来，起光，你还想买你们住的那套房子吗？不好意思，当初拒绝了你，是因为那是我和老公两个人工作之后买的第一套房子。卖掉还真是有点舍不得。现在，我们全家过几天准备要移民到加拿大了。想想留着房子也没什么用，我住的那边也打算卖了。你现在要是还想买这套房子，你跟耀燮商量看看，我可以降低点价格卖给你。”
　　李起光身子不可抑制的轻微颤抖一下，暗自吞咽了口口水。

作者有话说

　　这个是什么情况＝　＝。我大概是第一个想在关于本章有话要说那一栏里纠结这么久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