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不成双》熬了一锅粥

4、玩笑

　　他们没有在十七岁那年就在一起。
　　中间的曲折过程围绕在到底算不算爱这个主题上，李起光不知道，梁耀燮也不知道。就像是童年时期的结婚宣誓开个玩笑而已，他们没过几天就变得与往常一样，照旧一起上学，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考试做点小动作。那个互相倾诉着说你是我的春梦对象的小插曲烟消云散在他们的记忆里，任它在那里腐朽，不去深究。梁耀燮是有种失而复得的庆幸，他原以为李起光知道自己对他有种龌龊的思想会疏远他，把他就当成是一个陌生人。他没有料到李起光会这么对他，他只是对他说，我也在梦里梦见了你。不管这句话是安慰他说的还是真的在梦里梦见了，梁耀燮总算知道李起光还是他的好兄弟，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那段日子的迷惘，对自身的厌弃，对自己从小到大的好朋友歉疚的心情把梁耀燮逼到麻木的地步。而李起光比他更不好受，对待冷落和无视，他从最开始的无奈到以后的消沉，一天一天看着梁耀燮把他当做路人。他害怕失去这段感情，失去这段陪伴了他十多年的感情。对李起光来说，未必不是感谢上天没有让他和梁耀燮就此分开。其他的那么多，他不会想太多。他们回归到青梅竹马好朋友的关系，继续天天厮混在一起。
　　然而，这样的状态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
　　好比所有事情都说开了，你知道我的心思，我也知道你的心思，那好，这样的问题就变得好解决。李起光和梁耀燮是把这问题解决了，下一个问题也就很快来了。李起光不能接受梁耀燮跟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玩耍嬉戏，他眼睛里容不下其他人的影子。梁耀燮不吃其他人给他夹得菜，就算那个菜是最他最喜欢吃的，不是李起光夹得他坚决不吃。这些改变细微而又明显，从在床上相拥的时候开始，一点一点侵蚀了他们两个的内心。直到有一天，李起光在教室里受不了的朝正跟他同桌表演搞笑秀的梁耀燮吼：“呀！梁耀燮，你太吵了，要玩出去玩，别杵在教室里让我心烦！”到很久之后，梁耀燮已经忘记了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只记得，那种疼痛深刻到他一遍遍回想起来就止不住的全身发抖。
　　当天下午放学后，梁耀燮把李起光一个人甩在校门口，当着李起光的面从书包里掏出李起光送的笔记本、钢笔、生日送的礼物一个接一个丢进垃圾桶。李起光原本还只是感到很抱歉，这一幕看在他眼里瞬间激发了他的怒气。他大步跑到垃圾桶边，拉开书包拉链，也从里面往垃圾桶扔梁耀燮送给他的礼物。梁耀燮只好瞪着双眼站在李起光的正前方，因为他已经能扔地都给扔了。恰好刮起了一阵风，吹得他长长的头发来回左右摇摆，记得这头长发也是因为李起光说长发好看而且摸起来很舒服才留的。梁耀燮觉得剪头发这点现在暂且还做不到，他一狠心，脱下手里的戒指就准备很潇洒的往里扔。临到垃圾桶边了，他突然又觉得不舍得。就这个空挡上，李起光也正好扔完了自己的东西，转眼间就看见梁耀燮拿着戒指傻愣着站在一边。
　　脑子一发热，把背包背起来，低着个头就往反方向跑。跑到一半，李起光又回过头冲梁耀燮撂下一句狠话：“你要是敢把那个戒指那个扔掉，你给我试试看！”剩下梁耀燮一个人像个二愣子一样，张大着张嘴，目瞪口呆地呆呆的站在校门口。过了半晌，梁耀燮回过神也咬牙抓起书包，气呼呼地朝跟李起光相反的方向走。

　　李起光拉开办公室的抽屉，目光逐渐温柔起来，拿起那枚戒指放在掌心里慢慢摩挲。想起来，那个时候的自己真是幼稚的要死。哪知道李起光他自己半夜偷偷到高中校门口的垃圾桶，跑了半个小时的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焦急。紧张兮兮的扒开一大堆很难闻的垃圾，直接用手往里面掏他们两个赌气扔掉的东西，扒拉了半天，因为天黑又是阴雨天，李起光看都看不清楚，更被说要在垃圾堆里找出全部的东西。李起光做了一个自认为很英明的决定，他把整个垃圾桶都拖回了家。导致了他第二天上学直接迟到，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因为梁耀燮生气了没叫他，第二个是他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哼哧哼哧穿越了大半个城市才把垃圾桶拖回家，又强撑着把所有东西都找出来后，才松口气睡了过去。这些事把他所有的精力都折腾完了，早上还能按时起床那就怪了。
　　李起光没有找到那枚戒指，本来还有点畏惧看不见那枚戒指戴在梁耀燮的食指上。但是被老师罚站在教室外，透过窗户看见梁耀燮右手食指在灯光下面有着闪闪发光的一点，瞬间觉得其实迟到罚站也无所谓了。笑成一朵花站在那儿，走廊路过的老师和学校领导很莫名，觉得这孩子看起来怎么这么傻。这一切，梁耀燮都不知道。
　　李起光注视着戒指看了一会儿，犹豫着想了半天，随后把戒指戴到了左手无名指上。李起光接着抬头看电脑，处理今天早上还没做完的工作。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中午，李起光揉揉太阳穴，摘掉眼镜。后背被人拍了两下，李起光转过头，看见龙俊亨拿着工作牌吊儿郎当的站在身后。
　　“诶，你也太努力了吧。走，下去吃饭。说好了，今天你请客的啊。”龙俊亨说。
　　“那你等我一下，我这边收拾一下。”李起光本想推脱，但是今天早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吃就从梁耀燮家落荒而逃，到公司之后也忙得没空想吃没吃早饭，现在也确实很饿了。李起光把文件放好后，才跟着龙俊亨往电梯方向走去。走一半，又碰到楼上会计部的张姐和朴姐，四人刚好凑一桌。李起光无奈的做好了钱包大出血的准备。
　　李起光的公司地理位置很好，就在市中心的金融广场。底下一大片大大小小的餐馆，想吃一轮回来都得要一个月。当然这么说是夸张了，但是也可以知道小三和正房在同一家饭店相遇的概率是有多低。
　　“你好，起光君，好久不见。”正吃饭间，李起光刚夹起一块烤肉，感受到桌子边有一块阴影处正在接近。他转过头，看见是金念珠之后，忙不迭地站起身子准备还礼。似乎是有点紧张，李起光起来的时候把水杯都碰到了。
　　“啊，你好，嫂子也来这里吃饭吗？”李起光笑笑，一边鞠躬。
　　“嗯，我朋友约我见面。最近过得怎么样？”金念珠嫣然一笑，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看得出来，结婚之后应该过得还不错。李起光胸腔越来越紧，但是冷着脸无视掉金念珠确实非常不礼貌。
　　“对了，明天晚上能邀请你来我家一起吃顿饭吗？”金念珠脸上露出真挚的表情。
　　李起光下意识的想拒绝，还没有开口，听见餐馆大堂的另一边有人正在喊金念珠的名字，金念珠也迅速回头望了望。
　　“来吧，来吧，我给你做好吃的，因为我想有件事需要拜托你。朋友叫我呢，我先告辞了。一定要来啊！”金念珠急急地添加了一句，随后向李起光鞠了个躬，反身向她的朋友跑过去。李起光张张嘴，无奈地坐下继续吃饭。看来明天晚上只好去了。
　　“咦，起光君最近交女朋友了吗？”朴姐盯着起光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这句话吸引了其他三人的注意力，龙俊亨趴到近前，仔仔细细的观察。张姐随意的说笑：　　“看起来我们公司里大概有一大群女同事知道这个消息都要哭了，本来有好几个都想让我组织场联谊会来着。”
　　“可不是，你不知道会计部的那几个刚来的小丫头片子整天都在茶水间花痴公司里的帅哥，看着真让人受不了。”朴姐翻翻白眼，似乎很不屑那几个女孩子的作为。龙俊亨坐在对面暗自腹诽，你还不是嫉妒人家年轻。
　　李起光全程都只是露出白牙，笑弯眼，似是一种默认她们所说的态度。龙俊亨斜眼看他，抿抿嘴，吞下一口菜包肉。张姐和朴姐也知趣的转移了话题，看李起光这个样子，肯定八卦不出什么来了。于是她们的话题很自然的转到了龙俊亨身上，她们公司也就有数的那几个帅哥，企划部的李起光是一个，市场部的龙俊亨也是一个，剩下的两三个不是在技术部就是在公关部。至于她们会计部，这年头，有哪个男人会去学会计？
　　李起光坐在一边，随他们的谈话朝越来越不可信的方向发展。双手伸进桌子底下，握紧了拳头。

作者有话说

　　我推荐一首歌行不，大无限乐团——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