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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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草原上奔跑的牛羊，撒开蹄子，蹦跳踢踏舞；
我听见深海里鲨鱼的呼吸声，浅短，深沉；
我闻见一栋栋砖房间陈旧的味道，离回忆很近，离我很远；
我梦见。。一个闭眼观音，渐渐靠近眼前，缓缓露出笑容，笑容扩大，扩大。。。大嘴成了没有牙齿的黑洞！
“呼呼呼。。。呼。。呼呼。。”
若浮瞬间惊醒。
眼前一片黑暗，耳旁还回响着心脏雷鸣般鼓动的声音。
刚刚那是什么？观音？。。笑得那么诡异。。
若浮感到有些惶惶不安，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呼吸慢慢平静下来，困意袭来，若浮不知不觉中又睡了过去。
这次不会再忘记你了，永远不会。
同一张脸，一次次从脑海里闪过。
伤心的样子，开心的样子，皱眉的样子，苦恼的样子，很厉害的样子。。。
可是是谁呢，你是谁呢。。。。
“起床啦啦啦！！”
“起床啦啦啦！！”
“啪！”闹钟掉地的声音。
不知又过了多久，昏昏沉沉的若浮皱着眉眯眼看了看表。
“九点了？”迟到了啊，那就不去上课了吧。
想着，若浮再次闭上了眼。
刚闭眼，又迅速睁开，瞬间将被子缩成一团朝床边滚去。
“反应越来越快了嘛。”
若浮狠狠瞪了一眼不知何时懒懒坐在床边的人，缩回被子里。
“还不起来？”随即便是一声轻笑。“还真不像个十六岁的人呐，姐姐？”
若浮陡然从被子里探出头。凶狠的盯着他。
“你不上课？”
床边的人丝毫不被凶狠的眼光影响。
耸耸肩，一派淡定，“你生病了，当然要照顾你，我已经给老师打电话了，晚一点再去。”
“我什么时候生病了？？！”
“难道你不觉得应该感激我吗？”
“感激？你敢担保不是自己也睡过头了？”
对方不否认的挑挑眉。
“起来吧，我还饿着呢。”
若浮轻轻叹了口气，卷着被子慢悠悠的坐了起来。
再不起来，铁定躲不过他的偷袭。
摸摸肚子，自己也饿了。
煎了两个鸡蛋，下了两碗面条。
若休端起冒着热气的面条便大口吃了起来。
若浮看着他的吃相，不自觉的皱皱眉。
难道他都不会腻吗？
若浮吃了几年自己做的早饭有时都会想吐，他还是吃得那么津津有味。
察觉若浮还在看他，早就习以为常，眼皮也不抬，
“快点吃，早点走。”
最终，还是学着若休的模样，大口吃起来。
口里，如往常一样，除了盐味，其他什么味道都没有。
吃完，若浮苦着脸，就被若休在呼啸的寒风中拉去了学校。
安安稳稳的亲自把她交给了班主任。
来都来了，难道她还会跑吗？
如往常一般，像个隐形人，走进班里角落的位子。
班上都是双人坐在一起，
若浮的位子旁边放着垃圾桶，没位置双人座。
若浮对此倒是无所谓，还有些庆幸。
特别是望着其他双人桌常常的口舌之争，不得已要靠很近的时候。
有时若浮会想，放个屁是不是也要留心楚汉分界的问题。
垂着眼，拉开位子坐下。
一天，又这样开始了。
若浮正埋着脑袋装鸵鸟睡觉，
听见有人叫她。。
“古若浮？古若浮？”
若浮半梦半醒的抬起头，
这个双眼含春的女生是谁？
“古若浮，你终于醒来了，有人找你！”
女生兴奋的指向门口。
木木的看向后门口处，
一个模糊的身影正悠闲的靠在门口。
从柜桶里摸出厚厚的眼镜，提起压根就没有打开过的书包，走向门口。
“一天就这么过了呢。”
“唔。”
“晚上想吃什么？”
“家里没菜了。”
“那今天去外面吃吧。”
若浮停下脚步，掏了掏书包，随后无奈的看着若休，
“我没带钱包。”
“我带了。想吃什么？”
“随便。”
若浮漫不经心的答着。视线四处游离。
冬日的夜幕来得格外早，昏沉的天色下，街边的来往的车辆，闪成一片线形的光。
令人头晕。
收回飘渺的视线，盯着身旁的一身黑衣的若休看了一会儿，方觉得眼睛舒服了些。
若休撇下眼看了我一眼，
“再不长教训的晕灯，就自己回去。”
若浮拧眉疑惑，似乎不曾想起自己曾经有晕灯的样子。
“记不起来？”
若浮不说话，心中主观的直接否决掉晕灯的可能性。
“记忆力真差啊。。怕是连我们第一次见面也忘了吧。”
若休感慨道。
若浮忽然恍惚的问自己，若休来了多久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身边多了一个人，每天逼她上学，逼她按时吃饭，没事在她眼前闲晃？
一时真的记不起来了。
他从何而来，又为什么变成了她弟弟。。。
“你是谁？”鬼使神差的，若浮脱口而出。
心里又冒出惶惶之感，总是残缺的记忆，像是一根跟即将绷断的弦，不断拉扯，试触碰最后的底线。
“我是你不该惹，却偏偏要在一起的人。”
若休注视着若浮，一脸认真。
若浮眉间的山丘不由自主的越鼓越高，
“扑哧！”若休突然抿嘴笑了起来，
“你真是。。认真到我都怀疑起我幽默细胞是否变异了呢。”
若浮忍不住的瞪了若休好几眼，之后有点苦恼道，
“也许我记忆力真的很不好。”
“四年前的今天，雪下得格外紧呢。”
若休突然正色道。神色不明的冲若浮笑笑。
“原来你记忆真这么烂啊。”
“。。。。”
四年前的今天。。？。。。
若浮隐约记起了什么。
一个俊美的男人。。。
“兰仪啊，这就是你女儿啊。。真可爱哟！。。这是我儿子，怎么样，帅吧？”
男人搂着女人亲密的相互介绍眼前第一次见到的各自的儿女。
“兰仪，有了你们，我真幸福。”
“兰仪，既然我们都结婚了，干脆让兰浮和我姓，就叫古若浮，怎么样？”
“兰仪，我们永远都在一起，不如为我再生个孩子吧？”
“都说了外面应酬多，我已经够烦了！你能不能安静点！”
“兰仪，我对不起你，公司现在这个样子我也无能为力。。我怕，我终究是支撑不住的。。”
“兰仪，吾爱，你看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这个城市了。对不起。骗了你。公司原本就不是我的。如今，却被我害空了，还背了债。。家里的钱我没有拿完，放心。。总之，相信我，这一切是迫不得已的！另外，托你照顾若休一段日子，之后我会派人接他回老家的。。不会再连累你！勿挂念！保重！”
“若休，跟我们走。”
眼前与他俊美的父亲七分相似的男孩子不答话，一双明明才11岁的眼睛里，只有淡漠。
“既然如此对我，他还觉得我会把他儿子还给他吗！哼！”
之后，若浮的母亲，去了另外一座城市打拼。
若浮和若休就被带到了这座城市，每月靠着母亲寄来不多的钱生活。
“想起来了？”若休眸色在四周昏黄的路灯下浅浅闪烁，
好似刚才，他们一起沉入了那个不算久远的从前。
“你怨他吗？”
“怨？”若休停下脚步，轻笑。
侧头看向若浮，问道，“你可怨你母亲？”
若浮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头。终是蹙眉。
看着若浮纠结的样子，若休仗着自己比若浮高，拍了拍她的头，
“时间一长，纵是什么复杂深刻的感情，要么被淹没，要么早已习惯。何必还刻意去怨。”
“不！”
若浮陡然睁圆双眼，朝若休大声道，
“时间可以任意抹去任何回忆，但那些刻之入骨的东西，绝不可能被淹没！”
“是么，所以，你记忆力才那么差？看来如今一切都只能怪时间老人对你太不留情了啊！~”
若休打趣道。
若浮不做声，垂下眼帘，眼里的一抹开裂的痛色却没有逃过若休的眼睛。
若休怔了怔，若有所思。
“时间一长，纵是什么复杂深刻的感情，要么被淹没，要么早已习惯。”
若休的话，变成了带刺的藤蔓深深缠在若浮的心头。
夜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惶惶感失落感越来越强，
“你永远都在，都在这里，时间，空间，什么都不能带走你。。。”
“哥，哥。。想你，我好想你。。。”
梦里，
海水，犹如巨大的深渊。
海浪，犹如席卷着深远的呐喊，一次次拍打着黑焦焦的礁石。
一个瘦弱的身影斜斜靠在礁石上，眺望着深不见底，宽广无边的深渊。
“哥。”
身影慢慢回头，一张熟悉而又显得遥远的脸。
仍然只有十四岁却精致无比的脸庞，一双透着遥远模糊的光的黑眸看不到底，浅色的唇静静荡漾着柔波。
“哥。。。”
若浮又叫了一声，声音隐约颤抖着。
多久了，多久连梦都不曾托一个给她。
尽管，她一直觉得时间过得很慢，无论何时回想，他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昨日而已。但若不是若休时常像个变种闹钟在旁边提醒自己，她甚至觉得时间可以更加慢，她可以回到他们曾经的日子。。。。
若浮想要跑到哥哥身边，可怎么也跑不到。
他依然靠礁石而站着，淡淡的看着对面的她，浅笑而不语。
就像，就像那天一样。。
“浮。”
他就那样倚在礁石旁回头看向她，眼里的疲倦，如碎撒满地的玻璃碴，将他最后的世界，划满了血痕。。。。。
“不要！哥，不要！不要再跳了！求求你！求求你啊。。。”
“你走了之后，我渐渐什么都不会了。。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剩下的世界，怎么和别人交往，记忆成了一个空洞，未来也只是个黑幽幽的漩涡。。。哥！为什么留下我！为什么留下我！”
若浮哭得歇斯底里，此时她觉得自己被困在一个网里，往里没有自由，网外也只有白茫茫的一片，该去哪里，去哪里不也都一样。。
心肺被揪得紧紧的，呼吸渐渐被抽离，哭声开始断断续续，眼前的礁石，大海，人影，只剩下迷迷糊糊的一团黑，感觉有人从背后抱紧了蜷成一团冰凉的自己。
“哥！”
带着某种妄想，若浮飞快的转过身抱住身前暖暖的身子。。。
“抱歉，弟弟可不是哥哥，莫非睡傻了？”
若休不自然的挣扎了一小下。
若浮还没睡醒，只知道一个劲抱着若休。
若休想起她之前惶恐绝望的惊叫声，也就由着她这么抱着睡了。
而抱着若休，若浮不安的神色也渐趋平和，
逐渐两人相依偎着沉沉的睡去。。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