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瓶邪】十年 ...
-
当一切都成埃落定后，我也就那样认命了。结局对于我来说有多难接受，我都不想追究下去了。至少我们都还活着。闷油瓶依然没有找到自己的记忆，或许他找得到了，只是不愿意想起来。我自私的以为可以把他留在身边，我想问他，“小哥，你愿意和我回家吗”。可当我转身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却上前亲了亲我的嘴角，然后和我说，“吴邪，再见。”我甚至来不及伸手抓住他，他已经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不要，不要这样，闷油瓶你是不是喜欢我！可惜我始终没有问出口。不要！又一次从梦中惊醒，这是第几次已经不重要了，我将自己缩成一个团，陷在床的中央。闷油瓶，你还真是狠心，十年了，你都没有让我再看见过你一眼。你大爷的，当初说什么再见，直接说永别得了。望向天花板，这十年我似乎也学会了你的爱好了。呵！十年了，小爷我都结婚生子了，那你这个挨千刀的闷油瓶呢？是不是死在哪个墓穴里了？仰身躺下来，想哭却没有眼泪流下来。闷油瓶，我早就忘记了你的模样。虽然你还是那个你，年轻冷峻，不过小爷我可就不一样了，都是三十好几的大叔了。就算你现在说要和我在一起，估计我也没有勇气去牵你的手了。十年了，我依然守着我的小古董店，王盟早已经大学毕业找到了更好的工作。我不愿意承认，其实我只是想，有一天闷油瓶回来可以找得到我。
那一天，我无聊的坐在店里，等着儿子放学。他的母亲在前几年死于一场车祸，现在只剩下我和他两父子相依为命。原以为不会再有人来了，本来这儿就冷冷清清的，我也图个清静。不过眼前的一片阴影让我抬起了头。然后，我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爸爸，你怎么哭了？”儿子冲进来抱住我的腿，我这才回神，发现眼前的两个人诧异的看着我。我抹掉了眼泪，将儿子抱起来。“小灵乖，爸爸没事。”又抬头望向眼前的人，不知说什么。“老板，你们这有什么好刀吗？”我注意到了说话的这个人，有点书生气，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有点傻气，像极了当年的我。而他身边那一身蓝色连帽衫的家伙，不正是我日思夜想的死闷油瓶吗？真的是他吗？“你叫什么名字？”我问他，他却及其防备的看了我一眼。“张起灵。”我向后退了一步，手没抱紧，差点把儿子丢了出去。“老板，你认识小哥吗？他失忆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心收紧了一下，随即我将儿子放在了地上，上楼去了。当我再下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长条的布包。我拿的很吃力，每走一步都好像要把楼梯踩塌了一样。闷油瓶上前接过我手上的东西，我愣神了一下，又对他笑了笑，“你拿走吧。”“多少钱？”“钱？你用多少钱都买不起？况且，这本来就是你的。”闷油瓶又不说话了，冷冷的看着我。通过他的眼睛，我已经看不见我自己了，只留下一个淡淡的影子。我想，是他的心里早就没有我了吧。“老板，你果然认识小哥，他是谁啊，你们很熟吗？”那个男孩子凑到我们跟前，我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险些在楼梯上摔倒。“我不认识你。”我看着闷油瓶的眼睛，找不到了属于我的深邃。“你们走吧，你们的问题，缠着我是得不到答案的。”“……”男孩子还想说什么，却被闷油瓶抓住手腕，拉走了。“告辞。”那熟悉的声音，带着回声渐渐远去，我跌坐在楼梯上。闷油瓶你遗忘了所有，为什么我却记得一切。闷油瓶，我恨你！“爸爸……”我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将他搂进怀了，掏出手机，发了个短信给胖子，“我见到他了。”
学会将他遗忘，却仍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被那个梦魇惊醒。原以为和他不会再有交集。五年前，那把黑金古刀又到了我手里。我看着这把刀，一下子从五年的梦中惊醒。我不是已经还给他了吗？为什么！胖子说，这把刀就是我们的羁绊，刀出现了，那么他也快出现了。所以，五年后，在西泠印社，我又看见了他，身边带着一个二十五六的男孩子，只是不是十年前的那一个了。这次，我想也没想，就把刀给了他。他皱着眉头看着我。我摆摆手示意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他也没说什么，拉着男孩子就要走。“张起灵！”“……”“为什么一直要追寻下去？”“很重要！”看着他们走出视线，我摇了摇头，张起灵，你还是那么自私。“爸爸，他就是你最爱的人吗？”我回头看着儿子，点了点头。他上前抱了抱我。“虽然我和他有一样的名字，可我始终代替不了他。为什么不告诉他？”“答应我，如果以后我不在了，你要代替我。”“我答应你。”
以为又要过十年才能看见他，不过这次我错了。胖子前几天打电话来说有人夹喇嘛，还指名要我去。所以当我站在车厢里的时候，我看见了胖子，还有张起灵，和那个男孩子。胖子为难的看着我，我坐过去问他娘的怎么回事？他说他也不知道，来了就看见闷油瓶在那了。“这次倒什么斗啊？”“据说是战国时期的麒麟穴。”说着，胖子拿出一张图，上面有一只黑色的麒麟，不知是从哪儿拓印来的。难怪闷油瓶要去了。我望向他，他也瞧了我一眼，又扭头去看车窗外了。“老板，我们又见面了！”看着这个和我年轻时极像的年轻人，我和胖子的内心都十分复杂。“你叫什么名儿啊？”“吴非。”胖子挑眉看着我，我直接一巴掌拍了过去。一路上很安静，我看着吴非靠着闷油瓶睡的很香，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吃醋了？”胖子小声问我。我摇了摇头，“凭什么？”“你说他真的不记得你了？那为什么他一直找替代品？”“记得又怎么样，我已经四十七了啊。”“他凭什么因为年纪嫌弃你啊，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不想。”“你就闷着吧，胖爷我不管你了，总有一天闷死你。”胖子也不和我说话了，自顾自睡觉去了。我转头望向闷油瓶，总觉的有些不好的预感。
下了斗之后，吴非紧紧得跟着闷油瓶，我只能跟在他们后面。一样的闷油瓶开路，胖子垫后，只是这一次，闷油瓶保护的不是我，而我，只有胖子保护着。一路上格外的安全，连个粽子禁婆啥的都没有，可我却一点也没有觉得开心，反倒觉得很不安。以前只要和闷油瓶在一起，再危险的地方我也会有很强的安全感，可是现在，他要保护的不是我，我怎么会有安全感。平安抵达了主墓室，我看见了闷油瓶皱了皱眉，的确有点太不寻常了。“吴邪，你说这麒麟穴搞什么啊，除了壁画，连件像样的明器也没有，胖爷我可算白来了。”我点着火折子上前看壁画，一只黑色的麒麟就站在壁画的中央，四周有很多金银珠宝。我注意到了壁画上有一个手印，两根奇长的手指，这不是闷油瓶的手吧。我让开身子将这个手印照给他们看。闷油瓶二话没说将手割破，按上了那个手印，结果什么也没发生。我们几个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吴邪，你不是有麒麟血嘛，你也试试。”靠，好你个胖子，这是革命战友该说的话吗。刚想骂回去，闷油瓶就抓过我的手，一刀下去，渗出了血来。又一把将我的手也按上去。我心想连他的血都没用，我这时灵时不灵的就更别提了。墓室突然剧烈的震动起来，黑色的麒麟从壁画中窜了下来，连带着那些个金银珠宝也纷纷滚落。没有了壁画的墙面好像一整面通透的镜子，照出了我们每一个人。“靠，好家伙，真TMD神奇。”胖子已经开始往包里塞东西了，一副我没看见麒麟，你们俩解决的的架势。闷油瓶早就放开了我的手，我盯着自己的手发呆，被他我握过的地方带着他的血，隐隐作痛。那只半人高的麒麟走到我俩身边蹭了蹭，又伸出舌头舔了舔我被割开的手心，伤口奇迹般的愈合了，一点痕迹也看不出来。我拉过闷油瓶的手让它舔，它也乖乖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吴邪，这麒麟你家养的吧，那么听话。”听见了胖子的声音，麒麟抬头望了下四周，然后目标锁定在吴非身上。突然像炸了毛的猫一样，呲牙咧嘴，发出了怪声。我还没反应过来，麒麟就朝着吴非扑了过去，吴非吓得节节退后，闷油瓶早已飞奔回他的身边，黑金古刀出鞘，砍在麒麟身上一点痕迹也没有，只发出了“叮”的一声。刀被咬着扔了出去，麒麟又向着吴非冲了过去。连闷油瓶也不是那只麒麟的对手。只见闷油瓶转身将吴非整个护在怀里。“不要！”我来不及思考就冲了过去，挡在了闷油瓶身前。那只麒麟一下子咬在了我身上，血从身上喷了出来，糟糕，咬到了脖子上的动脉了。麒麟一下子放开了我，退到一边发出了“呜呜”的呜咽。我一下子倒在了地上，血染湿了一大片，地面上突然泛起了红光，墓室剧烈的震动。“不好了，要塌了！”“吴邪。”“胖子，帮我照顾起灵。我不想出去了。”“你说什么呢，以前你受过更重的伤也没事，胖爷我背也要背你出去！”胖子刚想过来，那只麒麟有窜到了他面前，朝他呲着嘴。“你个该死的畜牲！”“快走啊！张起灵，帮我带走胖子，算我求……”还没说完我就晕了过去。“等我！”等你？我又幻听了吧。张起灵拖着胖子和吴非逃出了主墓室。“张起灵，你他娘的放开我，你能放吴邪一个人死在那儿，我胖爷可不能。”骂骂咧咧一路被拖出了墓道，胖子一拳挥在了张起灵的脸上，“张起灵，你他娘的做了什么，里面的那是天真啊，为了你做了那么多，等了你一辈子的天真。广西的时候不是他，我们就死在那里了。他那么爱你，你忘了他不说，还害死了他。张起灵，我不会放过你的。”天真？天真？张起灵默默念叨着。用我一生，再换你十年天真无邪。“吴邪！”张起灵发疯似地冲回了墓道。“小哥，要塌了，别进去啊！”胖子拉住了也想冲进去的吴非，冷笑道，“也许没有你，我们都可以出来。”
从昏迷中醒来，我看见那只麒麟守着我，突然觉得很安心。转头望向一边，我靠，我什么时候又回到了二十五六岁时的样子了，坑爹呐这是！一定是回光返照了。“吴邪！吴邪！”哎，我都听见了闷油瓶的声音了。“吴邪！”原来不是我幻听，是那个闷油瓶又回来了。“小哥。”闷油瓶冲进墓室将我抱在怀里。“吴邪，吴邪，对不起。”“你回来做什么？”我觉得我发不出什么声音，听上去很嘶哑。“忘记了你，是我错了。求求你，不要死。”“你走吧，还来得及。”我的血淌了一地，我觉得都快流干了。突然我好像看见他笑了，如同那次走进青铜门时的微笑。“我不走了，陪你。”然后他低下头吻了吻我的唇角。“吴邪，我爱你。”墓室轰然倾倒的时候，闷油瓶将我抱在了怀了，我觉得好安心，慢慢闭上了眼睛。
生不能同衾死能同穴，对于我，足矣！这一生遇见你，我吴邪死而无憾。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瓶邪】十年
